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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七章 突然變輕松

  昨日還困守孤城當炮灰,哪里會想到轉眼自己就有可能會成為大明功臣,不但胡嵩躍等將領心潮澎湃,神往不已,連張永這會兒心情也很激動。

  張永忙不迭地出言阿諛奉承:“沈大人,您既然說沒問題,那自然便是沒問題,我信得過你!”

  劉序用鄙夷的目光打量張永…剛才還一根筋似地跟沈溪挑刺,這會兒就說沒問題,在他看來這老太監也太沒原則了。他卻不知,張永這樣的太監,做人根本就沒有底線,他的邏輯是先得保住一條命,接下來才輪到發財,如果還能風光顯擺一下,那自然最好不過。

  至于之前跟沈溪斗氣,張永純屬為保住自己那條命,如果沈溪說的、做的能幫助他達成目的,那他可以反過頭把沈溪當祖宗供著。

  胡嵩躍道:“沈大人,三邊兵馬乃劉尚書親自統領,領兵者…或許是劉尚書本人,如何能確定劉尚書會答應您領兵?”

  沈溪忍不住瞅了胡嵩躍一眼,臉上滿是失望之色:“以本官在土木堡抗擊韃靼人并斬首多達兩萬余的功績,誰能比本官更合適領兵?”

  胡嵩躍趕緊解釋:“沈大人,末將并沒有質疑您的意思,只是…劉尚書他不知道這里發生的事情啊!”

  張永斥罵道:“你小子是缺心眼兒還是怎么著?現在城外韃子撤去大半,快馬行動方便許多,劉尚書既然不知,那就派人去大同鎮知會劉尚書,這總不會有問題吧?”

  胡嵩躍這才反應過來,不斷點頭,口中連稱“高明”。

  沈溪道:“本官自然會派人知會劉尚書,但目前兵荒馬亂,書信能否送到尚在兩說,本官只想承諾一點,若東進居庸關的兵馬途徑土木堡,本官自問有能力將這路人馬調至麾下…本官領的是延綏巡撫的差事,除了三邊總制,誰人能在本官之上?”

  這下旁邊幾人徹底明白了。

  沈溪有自信領兵,并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能力有多高,或者是被劉大夏賞識,而是來自于官大官小的問題。

  仔細一想可不是如此?

  西北這么多將官,在亂成一團時誰都顧不上誰,各自為戰,但現在情況不同,論資排輩沈溪排不上號,但若論官銜,沈溪之上只有三邊總督…誰讓大明西北從來都是以三邊為主要抵御蒙元余孽的前沿陣地,而無形中將延綏巡撫的地位拔高?

  況且,劉大夏此番統率的勤王兵馬,是以三邊軍鎮為主,理論上來說是在沈溪治下,只不過延綏巡撫這個職務素來只是負責糧草后勤,少有領兵出征罷了。

  張永上前詢問:“沈大人,劉尚書派出的兵馬抵達土木堡前,應該沒有什么危險了吧?”

  沈溪沒好氣地說:“這話張公公去問問韃靼人不是更好?本官又不是韃靼人肚子里的蛔蟲,如何知曉?”

  張永面帶羞慚之色,他沒有再去沈溪面前自討沒趣,灰溜溜下了城頭,胡嵩躍等人則暫時留了下來,沈溪還要安排接下來土木堡的防御。

  此時沈溪尚在病中,在交待完事情后,沈溪便返回指揮所休息,到下午才能確定韃靼人的具體動向。

  沈溪之前一天,溫香滿懷而眠,但現在他卻不便再如此“荒唐”。

  云柳依然穿著男裝,在他身邊悉心服侍,為他準備火盆,又將燒好的熱水送上,為他用熱毛巾敷臉。

  沈溪下午睡醒,發現自己的病情有所好轉,出了身體的痛感減輕,腦袋也沒之前那么昏昏沉沉。

  云柳忙碌了半晌,這會兒正坐在椅子上小寐。

  沈溪剛側過身體,云柳馬上被驚醒,她看向沈溪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愛慕和敬畏,在她心目中,沈溪有著崇高的地位。

  “到床上來吧,這些日子你可是忙壞了…好好休息,本官穿戴整齊后便出去巡查軍營!”

  沈溪說完便下床,站起來時身形一晃,差點兒一頭栽倒,原來腿腳一陣發虛,感覺身體輕飄飄的…病始終沒有痊愈啊!

  云柳連忙上前攙扶沈溪,道:“大人才真正辛勞,卑職扶您吧!”

  沈溪本想推辭,但隨即一想,便點頭應允,讓云柳攙扶自己站好,又幫助穿好衣服,這才一起走出房間。

  二人前后腳從房子里出來,外面值守的親衛并沒多少驚訝,沈溪找了個“俊俏的太監”在屋中侍奉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這些人不敢私下議論,只是看向沈溪的目光有些異樣,或許他們正在為自己擔心,生怕沈溪“看中”他們。

  沈溪可不會在意這些蘊意頗深的目光,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在軍中,沈溪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即便士兵以前不服他,但長期征戰下來,已然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剛開始時他走到哪兒都會遭致白眼,現在他無論出現在軍中哪里,都是士兵們由衷地敬意。

  沈溪用一場場硬仗,贏得了士兵們的絕對尊重。

  云柳跟在沈溪身后,就好像一個小粉絲一般,看向沈溪側臉的目光中,永遠都帶著崇敬和傾慕。

  沈溪沒有對云柳表現得太過親熱,他知道能給云柳和熙兒納為妾侍的承諾,便已是一種極大的“恩賜”,這也是云柳和熙兒一直夢寐以求的,總算是達成了心愿。

  “沈大人,韃子是撤兵了,但城外還留下兩三千兵馬,主要聚集在城西大營,是否派人將這路兵馬給一鍋端了?”

  劉序在偵查清楚韃靼人的具體情況后,過來向沈溪請示。

  沈溪問道:“補充水源的事,做了?”

  “這個…沈大人,這天寒地凍的,即便派人去南面的大河,怕也上凍了,如何補充水源?”劉序有些為難。

  沈溪頓時板起臉來,喝斥道:“有困難就不做了?城中難道一直要靠冰雪融水來作為飲用水?牲畜就不需要喝水了,還是那些個戰俘不需要喝水?其實冬天取水并不是那么難,只需要用鐵鎬使勁砸,就可搞到冰塊,哪怕稍微堆砌得高一些也不用擔心水會溢出,運輸更方便。”

  劉序趕緊行禮,道:“沈大人教訓的是,末將這就安排人手去補充水源!”

  本來劉序是前來詢問沈溪出兵的事情,但沈溪對此根本就不上心,似乎壓根兒就沒有殺出土木堡的打算。

  城塞原本就不大,沈溪登上城頭,查看過四面的敵營情況,再派出斥候詳細調查韃靼人的動靜,到下午開灶時,士兵們都知道韃靼人這回是真撤了,一時間士氣高漲。

  沈溪在城中以及外面的陣地巡查時,到處聽到士兵們說大話:

  “…沈軍門讓咱們守在土木堡不走,那感情好,這里衣食無憂,每天都有香噴噴的馬肉打牙祭,偶爾還能喝二兩小酒,日子過得別提有多美了!至于韃子,來一波咱滅一波,看誰還敢沒事來找茬!”

  “等啥時候韃子撐不住了,咱直接追殺過去,建他娘的功,立他爺爺的業!”

  對于這種吹牛逼的行為,沈溪沒有出面干涉,難得現在士兵對他信任有加,如果換作以前,獲得逃生機會他卻下令不準走,軍中上下準會叫苦連天,哪里會像現在這般,即便士兵們都生活在困苦中,還能苦中作樂,士氣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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