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拉著馬文升一起進宮去見皇帝,懇請朱佑樘下旨讓沈溪留駐宣府鎮,但弘治帝以身體不佳需要靜養為由拒絕賜見,當蕭敬出乾清宮跟二人說明情況時,謝遷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杭州19樓濃情小說》樂文》
“于喬,你別多心,沈溪領兵往太原鎮,乃是好事,六千京營人馬不少,當初沈溪只率數百兵馬,便先后在榆林衛城下和榆溪河南岸兩次大敗韃靼精兵。此番西區,建功立業更不在話下。”
馬文升似乎對沈溪非常自信。
這話讓謝遷直想罵人,當即嗆聲道:“之前沈溪小兒是曾于西北立下汗馬功勞,但榆林衛城下憑借的是地勢占優,居高臨下,加上榆林衛城中尚有我數萬精兵窺伺,是以韃靼人不得不退。榆溪河一戰,若無劉尚書率數萬兵馬在北岸為他阻擋韃靼兵馬進軍道路,他可有生還的機會?”
“正所謂得意而不可再往,人一連碰到兩次好運已屬難得,難道還能期冀有第三次?再說,他立下大功又如何,到頭來,功勞還不是歸了勛貴和三軍將士,他什么好處都沒撈著…”
“話可不能這么講!”
馬文升耐心開解道:“只要陛下記得他的功勞便可…你想想看,沈溪以不及弱冠之年領正二品延綏巡撫差事,實乃我大明第一人。若如此于喬還不滿足,豈非太過苛刻?”
謝遷嘆道:“若為太平年景,領延綏巡撫并無不可,但如今西北戰亂不止,這差事有多棘手,馬尚書比旁人更清楚,沈溪是否能平安歸來都是個未知數,如何敢奢求他能重演昔日輝煌,建功立業?”
原本的好友,彼此間說話時多了幾分隔閡,謝遷借口有事離開,不過他沒回府,直接往文淵閣去了,馬文升則收拾心情出宮。
相較而言,謝遷比起馬文升更忙碌,馬文升在朝中與劉健、李東陽相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關注重要事務,其他事情通通交與副手處置。畢竟已經是七十多歲的年邁之人,不能苛求太多。
京城紫禁城以北的昭回靖恭坊,沈府。19樓濃情小說 提及沈府,已不是寧化那個枝繁葉茂家大業大的沈家,又或者是汀州府城由沈明鈞夫婦構筑的沈家,而是京城新晉豪門狀元府。
如今沈溪正式成為正二品的右都御史,盡管只是臨時性質的加銜,但也預示著沈溪在朝中的地位進一步提高。
身為沈溪的正妻,謝韻兒很為自己的丈夫自豪,只是想到自己歷盡千辛萬苦才回到京城,仍舊無法與丈夫團聚,心中還是有苦難言。
在姐妹面前,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更堅強些,隨時都保持冷靜睿智的微笑,讓家里人不至于失去主心骨。
在下面丫鬟以及車馬幫弟兄面前,她則保持一家主母風范,行事進退有據,有理有法,讓人信服。
在兒子面前,她則要做好賢妻良母,盡管兒子年歲尚幼,但現在已經開始“咿呀”學語,謝韻兒已經明白身為一個母親的艱難。
一家老小終于在九月十二這天中午抵達京城。
崇文門前,沈家老小受到戍衛京師安全的京營守將的刁難。這位京營守將乃是張延齡心腹,聽說是沈溪的家眷,為了討好張延齡,下令不準城門。
但是,協助京營守城的五城兵馬司的人員,卻對沈溪充滿了敬仰,立即就把事情上報。
在等候朝廷裁決的過程中,五城兵馬司的人員與京營兵馬吵了起來,堅持要先開城門,把沈大人的家眷迎進城。
京營內部也有不同意見,許多官兵紛紛說沈溪沈大人帶兵往援西北,他的家人理應得到善待,怎么能堵在城門口不讓進城呢?
就在城上城下吵吵嚷嚷,謝韻兒為沈溪的影響力驚訝不已的時候,謝遷親自過問,英國公張懋發布諭令,兵部派出一名主事前來督導,守衛崇文門的京營守將才悻悻地打開城門,沈家一家老小終于安全地進了城。
建昌侯張延齡得知此事,雖然心中極度不爽,為沒有給沈溪造成困擾糾結不已,但也不敢公然得罪張懋和謝遷。
再者沈溪出征在外,沈溪的家眷已經抵京卻無法進城,朝廷那邊可不好交待。杭州19樓濃情小說要知道沈溪出征在外,其家眷就相當于是“人質”,這也是當初朝廷為何要派人護送回京的重要原因。
謝韻兒可不管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得到了別人的尊敬。
過城門時,她看著周圍士兵那崇敬的眼神,非常自豪。沿途戒備森嚴的大街上,只要聽到時沈溪沈大人的家眷,官兵通通放行,許多人還忍不住向車隊行禮,這更讓她感到心里暖洋洋的。
回到家門口,當謝韻兒讓人拿出一些賞錢犒勞自崇文門自覺護送車隊到沈府的士兵時,那些士兵卻自覺列隊離開,馬九奉命追上去,得到的回答是能為沈溪沈大人做事感到很光榮,談錢就太傷感情了。
“相公是做大事的人,只有他得到世人的尊重,我們才會得到尊敬!”
謝韻兒向身邊的姐妹說完,正想讓馬九去敲門,府門已從里面打開,云伯帶著跟隨沈溪回京的車馬幫弟兄出來迎接。
沈家上下從廣州府遷回京城,大箱小箱物件兒不少,大多都是女眷的東西,沈溪從來不會虧待身邊人,無論是衣物還是首飾、裝飾品、日常用具,林黛等女只要用順手都會帶著,反正不用她們自己花費力氣。
下人還在搬東西,云伯已將沈溪留在書房的信函送到謝韻兒手中,同時將沈溪離開時的交待說明。
“…小姐,老爺臨走的時候說了,入冬前應該回不來,但年關前一定能凱旋,讓您和幾位夫人、小主人不用太過擔心。”
云伯說的是安慰話,但其實他自己也滿懷憂慮…西北那邊可是韃靼人大舉入侵,聽說城池都被攻破許多座,并非是簡單的地方匪寇叛亂,不是沈溪說能勝利凱旋就一定能實現愿望的。
謝韻兒打開信函,看著信紙上沈溪的字跡,玉手顫抖個不停,為丈夫的安危感到擔心。
等看完她勉強打起精神:“云伯,這一兩年幸好有你支應,沈家大院還有個家的樣子。呃…以后別稱呼我小姐了,該怎么稱呼就怎么稱呼吧。”
云伯趕緊行禮允諾:“是,夫人。”
云伯以前當謝家是主家,所以把謝韻兒當成主家小姐。可現在情況不同了,謝家因沈家而復興,所有的一切都依托于沈溪做官。云伯在沈家做事,而謝韻兒是沈溪夫人,在稱呼上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隨意。
看看身邊人手充足,謝韻兒給了云伯幾天假期,讓他回去陪家人。
盡管家里一切都好,謝韻兒還是打算再整理一下各個院落和房間,再添置一些東西,讓一家人快速融入京城的家。
之后謝韻兒還準備去謝家老宅那邊照看一下,畢竟那邊也是沈家的產業,以后無論是沈明鈞夫婦還是謝家人到京城,都可以住在那邊。
林黛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走到正堂,委屈地問道:“姐姐,為什么家里多了好多女人,我都不認識?”
跟謝韻兒回到家準備先把家務打理規整不同,林黛一眼便看到沈溪買回來的那十幾個丫鬟。
沈溪離開前,原本想把這些丫鬟送到膏藥店和藥廠工作,可這么多人要安頓起來很難,再加上沈溪臨走前未作出選拔,所以這些丫鬟暫時都住在沈府。
如今這個“爛攤子”就留給謝韻兒來處置。
林黛回來后發現后院多了許多女人,以為沈溪又“沾花惹草”,便跑過來跟謝韻兒“告狀”,想讓謝韻兒跟她一起聲討沈溪。
“黛兒,那是老爺買回來的丫頭,我剛過去看過,兩個年歲小一些的留給小文和曦兒,君兒那邊則讓兩個有眼力勁兒的過去照應。待會兒你自己也過去選選,看看誰合眼緣,便先送到你房里,平日能跟你做個伴不是?”謝韻兒道。
“不要!”
林黛回答得很堅決,“家里不是有小玉嗎?還有小山和秀兒,嗯,還有之前留在京城的綠兒和紅兒…家里已經有這么多丫鬟了,為什么還要買?是老爺想自己留下來享用吧?”
謝韻兒沒好氣地斥責道:“黛兒,別任性,老爺做的沒錯!不管是小山、秀兒,還是這兩年留在京城的綠兒、紅兒,她們始終要嫁人。現在小玉已經嫁給馬九,夫妻恩愛,難道別的丫鬟卻要一輩子守在沈家嗎?”
“你自己也是女兒家,不能不體諒別人…再說,這些丫鬟在姿色上遠不及你,老爺怎會看上眼呢?”
聽到這里,林黛心里總算好受了些。
謝韻兒拉著林黛的手,姐妹二人出門,來到后院,就見到一群丫鬟正聚在一塊兒,目瞪口呆看著大力士一樣的朱山搬箱子。
就算兩個勞力都抬不起的笨重大箱子,朱山一次能把兩個箱子摞在一塊,直接舉起來,優哉游哉把箱子搬到雜物房。
朱山正感到奇怪為什么這些新來的丫鬟湊到一塊兒,用那么怪異的表情看向自己,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以為自己臉上被塵土抹花了。
“小山。”
謝韻兒喚了一聲,朱山反應過來,笑盈盈走到謝韻兒跟前。
北上這一路朱山都悶悶不樂,主要是她方向感太差,所以一直躲在船艙里不敢出去,生害怕在陌生的地方走丟了。
回到京城,朱山馬上發現這地方自己熟悉啊,那些街道胡同不知道走過多少遍,閉上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整個人頓時自在了許多。朱山咧嘴一笑,道:“夫人,我把箱子全部搬回來了,您還有什么交待?”
“不用了,你先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好,然后好好漱洗一下,回去跟朱老爹團聚!”謝韻兒微笑道。
朱山臉上笑容淡去,噘嘴道:“我才不回去呢,我爹總讓我跟夫人提說嫁人的事情,可我還沒想好該嫁給誰呢!”
在公開場合談論自己婚姻大事,沈府內除了朱山也沒誰了,就連跟朱山有幾分相似的秀兒,也知道內斂,把這些事藏著掖著,私下里悄悄跟著馬九去看車馬幫弟兄中有哪位合適做丈夫。
謝韻兒召朱山到身邊,摸著朱山的頭,笑道:“小山,沒人強迫你非要嫁人,你年歲尚可,將來想嫁給誰,便嫁給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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