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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五章 分道揚鑣

大熊貓文學    寒門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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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處理完福州之事便撒手不管了,后續事項自會由地方三司衙門奏報朝廷,讓朝廷重新委派新的左、右布政使到福建來履任。

  就算少了兩位布政使,地方上仍舊有道、府、州縣等各級官員治理,福建并不會就此陷入混亂。

  反倒因為尚應魁和訾倩勢力瓦解,福州商戶少了盤剝,販夫走卒少了惡勢力打壓,百姓逐步恢復安居樂業。

  沈溪進城時很低調,出城時則是萬千百姓夾道歡送,甚至有心懷感激的百姓堅持要送沈溪煮雞蛋、飯團等慰問品,這足以見證之前尚應魁和訾倩勢力對城中百姓的日常生活造成多么大的影響。

  沈溪進城時乘坐馬車,出城卻是騎在高頭大馬上。

  經過這一路練習,沈溪如今騎馬技術已相當嫻熟,就算是馬匹小跑他也能駕馭自如。沈溪在馬背上面對百姓們的歡呼,揮手跟街道兩旁的百姓打招呼,臉上始終掛著和熙的笑容,心安理得接受百姓對他的擁戴。

  在江櫟唯看來,沈溪此舉就是臭顯擺。

  “當了幾天督撫,在地方上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給朝廷惹出天大的麻煩,不但上面要追究,回頭指不定要遭到那些勛貴和朝廷大員何等瘋狂的報復…就算那些人奈何不了你,你在東南地面上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秋后的螞蚱,蹦蹬不了幾天!”

  就連玉娘也覺得沈溪有些太過高調,在她看來,沈溪年紀輕輕,但非常懂得隱忍,為了鏟除尚應魁和訾倩的勢力,暗中謀劃了兩三年。如今沈溪行事突然變得如此高調,顯得非常反常。

  “沈大人,您如此張揚,不怕遭到尚藩臺余孽的報復?”出城之后,玉娘向沈溪提出她心里的疑問。

  這會兒沈溪已經從馬背上跳下來,準備鉆回馬車里,乘車到南面的刺桐港,乘坐渡輪過閩江。聽到玉娘問話,他回頭看了一眼,道:“本官若不張揚些,出了福州城,誰記得本官來過?”

  玉娘差點兒脫口而出,你做官就是為了讓別人記住?

  不過稍微一思量,玉娘頓時明白沈溪的用意。

  沈溪并非是為了出風頭,而是為日后平息地方盜匪和倭寇著想。

  在此之前,閩粵桂三省的三司衙門估計都看不起翰林出身沒有一點做實事經驗的沈溪,免不了會給沈溪未來統籌三省軍政事務統兵掃平匪寇制造麻煩。

  沈溪此舉,完全是為了立威。

  沈溪此舉是在向福建、廣東、廣西三省的地方官宣布,我沈溪來了,就算是在福州只手遮天的尚應魁和訾倩也不是我的對手,你們要么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好好跟我合作,要么就等著被我鏟除!

  新官上任三把火,沈溪這么做無可厚非,但在玉娘看來還是太過冒險,難道你就不怕地方官狗急跳墻?

  沈溪對大明官員的心理掌握得很透徹,在大明為官,第一條原則是中庸,悶聲發大財,就算在地方上再囂張跋扈,也不能跟頂頭上司唱反調,以前三省三司衙門直接向兩京六部負責,現在沈溪這個督撫來了,他們就得變成對沈溪負責。

  既然沈溪成為了頂頭上司,只要彼此相安無事,地方官可以繼續悶聲發大財,你們吃飽了撐著要跟我這個督撫對著干?

  果然,沈溪自福州城出發后,一路南行途中,地方上接待規格立馬提高不止一個檔次。

  沈溪每到一地,都會有地方府衙、縣衙派出的人接應,抵達驛站前還有專人提前進行打點,吃喝用度完全按照頭等欽差的標準來,在嶺南這遠離中原的地方,沈溪得到了超高規格的待遇。

  “玉娘不是說不好張揚嗎?本官看來…偶爾張揚一下倒也不錯,至少這一路走下去,不像之前那般清苦…”

  從福州城出發,沈溪一臉輕松,跟之前趕赴福州時總繃著臉截然不同。

  玉娘猜想,這是沈溪震懾福建官場清除仇人后,心情放松下來的緣故。

  懲治福建布政使司右布政使尚應魁,沈溪夾雜有私怨。做事只需殺雞儆猴便可,沈溪不會吃飽了撐著把三省各級官員自上到下清理一遍,如果沈溪真那么做,不用三省地方官下手,朝廷也會把他撤職。

  朝廷派你到地方來平息盜匪和倭寇,督撫地方,不是讓你胡作非為的!

  從平和縣地域離開福建,進入廣東布政使司的轄地。

  第一站是潮州府。

  沈溪要去的是梧州而非廣東布政使司的駐地廣州府城,所以從潮州府出發,順著官道,過惠州府、韶州府,自廣州府城兩縣之一的南海縣北部過境,一路向西,從四水進肇慶府,再出封川,抵達梧州府的府治蒼梧縣縣城,這里便是兩廣總督治所所在。

  沈溪從京師到嶺南這一路總算完成,前后用去兩個半月時間,抵達時已是六月下旬。

  沈溪這邊走得不算快,但卻比周氏、謝韻兒那一路要快許多,那邊畢竟繞道江西,沿途水路居多,一路上車馬、舟船經常要更替換行。

  抵達梧州府后,沈溪先到自己的衙所。兩廣總督衙門多年沒人居住,年久失修,占地頗大的官衙顯得破敗不堪。

  督撫治所,雖然有衙門和公堂,但從來不開堂審案,所以大多數部門其實都是擺設。

  因為明朝督撫并不常設,督撫衙門下也無直屬官吏,沈溪這個東南三省沿海督撫,嚴格上說起來只有二十名書吏歸他調遣,他之前的一任是弘治八年上任的鄧廷瓚,當時是因為廣西地區的瑤人作亂,但鄧廷瓚完成差事后,于弘治十年卸任,也就是說,弘治十年到弘治十五年這五年時間里,并沒有官員入住衙所。

  偌大的房子就一直空置。

  蒼梧縣城只是座邊遠小城,沈溪想要修繕一下,也得量力而為,事情暫且只能擱置。

  進駐官衙后,沈溪先后接見了梧州知府、蒼梧縣令等人,廣西、廣東布政使司也都派人前來慰問。

  按照沈溪的計劃,督撫衙門雖然設在梧州,可安頓好后他就要往廣東布政使司所在地廣州府城去一趟。

  廣州府是大明三個開放的海港城市,免不了受到海盜和倭寇威脅…平息匪寇自然要先從廣州府做起。

  至于廣西布政使司治所,他可沒有前去的打算,除非涉及到調度錢糧,不然千辛萬苦去桂林府意義不大。

  沈溪節調的是兩廣、福建沿海軍務,官衙是兩廣總督治所梧州府,但真正統轄的只是廣東、福建兩省沿海軍務。差事復雜,說白了他是頂著督撫的官銜,到沿海來平息盜匪和倭寇,什么兩廣總督、三省督撫,只是個好聽點兒的名頭。

  沈溪到了目的地,才發現自己的權限或許還沒梧州知府大。

  至少知府衙門下面有同知、通判等屬官以及聽候差遣的衙役,可沈溪手底下就算有二十名書吏的名額,也要現行招募。這些書吏無官無品,拉回來當幕僚,朝廷會補貼一定錢糧作為俸祿,但俸祿卻要從桂平梧郁道支取,等于說一個督撫衙門的開銷要被地方道、府節制。

  到蒼梧縣城第三天,沈溪身上就起了痱子,天氣悶熱讓他很不習慣,這梧州府城周圍多是山林之地,蛇蟲鼠蟻遍地,沈溪很擔心自己到任梧州一趟,會把小命丟掉。

  此時江櫟唯和玉娘來跟沈溪請示,準備打道回府。

  “…沈大人,奴家將云柳、熙兒二女留下,若大人有何差遣,只管吩咐。奴家折道北上,或許還有再見之期。”

  說是有再見之期,那就是說玉娘暫時不會回京城。沈溪心想,你果然又領了什么差事過來,別是暗中監督我就好。

  至于江櫟唯那邊,則直接得多,江櫟唯的差事主要是護送沈溪,把沈溪送到地方,他這個錦衣衛鎮撫就要返程,不過沈溪猜想,就算江櫟唯要回京,也擔負著什么任務,比如順道捉拿什么人。

  錦衣衛不會無緣無故出京,如果單純只是護送一個督撫到地方赴任,只需要調遣一兩隊京營官兵便可,為何要驚動錦衣衛?

  多半是地方上有什么倒霉的官員得罪了皇家或者朝中權貴,朝廷暗中派人前來捉拿。

  這種事,在大明屢見不鮮,錦衣衛甚至可以在不經審訊的情況下,直接奉命將官員府邸查抄,甚至殺人滅口。

  沈溪猶還記得汀州府時,那個順著汀江南下找尋父親的官家小姐,她的父親就是因為得罪張氏兄弟而落罪。

  可惜時過境遷,沈溪沒了那女子的消息,并不知事情最后結果如何。

  廠衛做事,不需要對天下人交待,很多事不會記錄在案,就算有權有勢,也無從調查廠衛暗中做了多少事情。

  沈溪笑著恭送:“玉娘一路辛苦,在下平安抵達,不需要人照顧,倒是玉娘你風塵仆仆,身邊沒有趁手的人怎么行?我看還是將隨從悉數帶上,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本官少時久居閩粵之地,這里和汀州府差別不大,相信很快就能適應,反倒是玉娘你要注意保重身體。”

  臨別時,沈溪終于恢復對玉娘原本的稱呼。

  玉娘明白,沈溪這是表明態度,不肯留下云柳和熙兒,不過她并未勉強,六月二十六便帶人動身上路,云柳和熙兒跟隨在她身邊。

  玉娘與江櫟唯并不同路。

  六月二十七,也就是玉娘離開的次日,江櫟唯也帶人離開。

  沈溪突然發覺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如今身邊除了幾個隨從,能幫忙的只剩下唐伯虎,晚上連個做飯的廚子都沒有,還要在縣城里的酒肆進食,這讓他懷念起在京城時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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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都痛得不行,嚴重影響思路…不過,天子還是爭取爆發,今天最少三章…請大家多多訂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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