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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六章 福州的生意完了

  真氣人啊。

  你有個好兒子,那是你教出來的嗎?

  人家自己聰明,先有個老先生教,繼而有馮先生手把手指點,你看看你對小兒子的教育方式,怎么看也不像個能教出狀元郎的母親啊!

  再說我還幫了許多忙呢!

  惠娘越想心里越覺得委屈,當初怎么就覺得這姐姐處處那么好,而現在卻覺得她竟那般不可理喻呢?

  就連將事情告訴老太太都沒用,周氏下定決心要去京城,九匹馬都拉不回來,這下讓惠娘心里更不自在了…

  哼,你要去也成,先看看誰肯陪你們一起去,靠你們夫妻倆,帶著一對小兒女,就算有銀子又怎樣?

  沒人幫襯,走一輩子也別想到京城!

  做事就怕遇到拖后腿的,偏偏惠娘現在就當了“壞人”,以前她很少胡思亂想,更不會處心積慮“害人”!可今時不同往日,沈家人走了可能就永遠不回來了,沒有沈家人在,惠娘沒有任何借口再和沈溪見面。

  另外,以前惠娘和商會全靠她種牛痘得來的“女神醫”的名頭撐著,官府沒有多加為難,可現在,隨著福建官場換了幾茬人,她那“女神醫”的光環早已不在。官府之所以還照顧她和商會,完全是因為沈溪這個狀元郎的關系。

  我不能讓現在擁有的這一切失去。

  惠娘沒做過虧心事,但不代表她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她做起“壞事”來,可一點兒不比老太太遜色。

  而且最重要的是,周氏對惠娘信任至極,完全沒想過身邊這個宅心仁厚的妹妹,居然處處給她使絆子。

  周氏先是出去張羅人去京城,結果發現車馬行那邊沒船也沒馬車,但要是出去雇傭的話,商會有自己的馬車行,別人看到會怎么想?連東主的好姐妹都不坐自家車…這不是打自己臉嗎?

  周氏只得去找惠娘,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

  惠娘的回答振振有詞:“姐姐啊,誰曾想您突然要說去京城,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段日子正是為過年準備貨物的時候,車馬行哪里騰得出車馬和人手?”

  不給你馬車和人,我看你怎么辦!

  周氏一想,是這么個理兒!

  冬天快到了,眼見北方就要封凍,那些北貨必須在在此之前籌辦好,此時車馬和人手是緊張了一些。

  可是,不是聽說年景不好嗎,生意不好做商會也這般忙碌?

  周氏是實在人,既然請不到自家的車馬和人手,她也就不再有許多顧忌,準備去別的地方試試。

  結果去別的馬車行一問,一堆人要接她這單生意。

  周氏去的地方是京城,而且是沈大狀元的家,這買賣不給錢也得干啊!再者說了,由于這兩年蟲災蔓延,莊稼歉收,再加上其他商會的惡意競爭,汀州的生意遠不如以前好做,城里這些趕車的家里都快窮得揭不開鍋了。

  去京城一趟,除了草料錢和車錢,一來一回最少也會給幾兩銀子的辛苦錢,去四個月,就等于是平日里干一兩年哪。

  周氏沒想到原來自己這么受歡迎,把馬車雇好后,再準備雇兩個人手,卻發覺又不方便了。

  到底說來,她只是個婦人,況且她現在還在跟沈明鈞冷戰,沒決定是否帶沈明鈞這個“沒良心的”一起去京城,路上找一群大老爺們兒跟著,那肯定會招惹來閑話,總得找幾個丫頭在身邊使喚才好。

  誰叫咱有錢,兒子還是狀元呢…

  周氏找了城里那些經常介紹丫鬟生意的牙婆,得到的結果卻是一樣的,把人往別人院子里送可以,給您可不行。

  周氏當下就急了:“老娘如今有錢有身份,難道想雇個丫鬟都不成?”

  這些個牙婆也不說為什么,就是拒絕,把周氏氣得夠嗆,回去就在惠娘面前把這些牙婆一頓數落。

  “忘了當初是誰在她們那里買人?哼,以后我兒要是當了大官開府,休想我從她們那里買人!”

  周氏在那兒罵,惠娘充當忠實的聽眾,偶爾安慰幾句。

  好不容易把心頭的火氣宣泄出來,周氏有些惋惜地看著惠娘:“還是妹妹體諒人,要是能把妹妹帶著一起進京,那就好了。”

  本是一句無心之言,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連惠娘一時也愣在那里…既然阻止不了周氏一家人離開,何不跟著他們一家一起去呢?

  當然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惠娘分析了一下,不管怎么看她都沒資格,去的話名不正則言不順,她是江西人,在汀州定居,按照規矩來說可以回江西省親,但她沒什么親戚,九江娘家那邊幾乎死絕了,夫家人又覬覦她的財產,怎么都不可能回去。

  況且,她要去京城的話,必須要有個合理的借口,如此官府才會給路引。

  沒有路引上路,走不了多遠就會被官府拿下,除了被遣返原籍,一頓板子、竹簽是少不了的。

  你是商會會長?

  商會會長在當官的眼里就是個屁!

  惠娘心情低落,眼下似乎只有阻止沈家人去京城一途,可到底該如何才好呢?

  寧化那邊的老太太也是,只寫一封信過來,以為她兒子、兒媳婦會乖乖聽話不去了?

  可您老不知道,您現在這兒媳婦越來越大膽,不但不聽您的話,連她相公她都不放在眼里,日常掛在嘴上的是她是狀元娘。

  最氣人的是,這層身份還真就挺好使,誰聽了都怕,連那些衙門里的人也都快把她當成姑奶奶供著。

  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墻梯,看看誰更高一籌。

  惠娘病愈,本來應該馬上投入到商會的日常運作中去,可她此時根本就沒那心情。

  她現在想著,怎么能讓周氏服軟,讓她留在汀州,安安心心跟她一起做買賣過日子,惠娘以前積攢的那點兒怨氣,此時都撒在周氏身上,她跟周氏算是杠上了。

  可憐周氏還傻乎乎地有什么話都跟她說。

  要準備什么,哪里不順心,去京城有什么準備還沒完成的,只要周氏說出來,就變得什么都不順了。

  惠娘心想:“你兒子有本事,那是他學問好,能考科舉當官。可若論汀州地面黑白兩道,誰能比得上我?白道跟官府有來往,黑道車馬幫我就是大當家,你想在我的地頭過好日子,我好生伺候著你,你想走…哼哼,沒門。”

  周氏也發覺,最開始準備那是一切順利,可自從老太太來信之后,什么都不順心了。

  難道是我心里有負罪感,做事沒以前那么用心了?

  要不我回去跟他爹再商量商量吧,不行的話,我把銀子給他沈家留下總該行了吧?

  不對啊,我只是去看看兒子,又不是不回來,我把銀子給了沈家,以后我回來靠什么過日子啊。

  不論怎么說,夫妻吵架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周氏還是主動放棄了跟丈夫冷戰,因為這兩天忙活下來,突然發覺有個男人當依靠也很重要,她一個婦道人家出去跑,總歸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

  “還是妹妹她有本事,一個小腳女人,能把商會打理得那么好…”

  等周氏回家跟沈明鈞把話攤開一說,沈明鈞別提多冤枉了,叫苦不迭:“娘子說了別告訴娘,我一直三緘其口啊。再者說了,我也想去看看小郎當官是個什么樣子,沒事兒告訴娘做什么?”

  周氏當下就懵了,原來不是丈夫告的密,那是哪個殺千刀的說出去的?

  “不是就不是了,瞎嚷嚷什么?又不是冤枉了相公,相公平日向著娘的地方還少嗎?若非憨娃兒本事,咱家能像現在這樣過好?”周氏知道委屈了丈夫,嘴上不服軟,言語間依然滿是埋怨,不過心里卻甜滋滋的…還是相公疼我啊。

  兒子再親近,可終歸不是枕邊人,要說親還是相公親。相公這么疼我,我可要好好回報他,指不定還能有個兒子呢?

  沈明鈞夫婦兩個在家里恩愛纏綿,惠娘則在藥鋪奮繼續制定阻撓計劃。

  主要是受沈溪的影響太深,惠娘現在無論做什么,都要把計劃列明,步驟流程、安排、人手…務求要做到滴水不漏。

  這幾天惠娘完全把生意丟到一邊,反正商會沒她這兩個月做得也挺好,她現在一心就想著把沈家人留下,就算把銀子全都虧進去也不在乎。

  “娘,姨和小弟、小妹他們真的要去京城看沈溪哥哥嗎?”

  陸曦兒此時是唯一還懂得心疼惠娘的人,不過女大不中留,陸曦兒心中記掛的還是她的沈溪哥哥更多一些。

  惠娘沒有放下筆,點點頭道:“是啊,你是不是也舍不得他們?”

  陸曦兒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我想跟他們一起去…”

  一句話,險些沒讓惠娘舉起手來打女兒一巴掌…這還是我生的嗎,居然跟外人一條心!

  惠娘當下眼淚就流出來了:“小丫,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姨他們一家走了,可能以后再不回來了?”

  陸曦兒不知為何娘哭的這么傷心,她撅著嘴道:“所以我才想跟著他們一起去啊。”

  惠娘怒道:“那你跟著他們一家人過吧,我沒你這閨女!”

  陸曦兒一怔,馬上嚎啕大哭起來,哭喊著下樓往自家方向去了,只有小玉不明所以地趕緊追了出去。

  惠娘本來要阻礙沈家人遠赴京城,但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寫了大半的計劃卻被她甩到一邊,一個人除了抹眼淚不會做別的。

  “我連女兒都教不好,活著有什么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惠娘當下拿起桌上的剪刀就要往自己的胸口刺。

  可再一想,是沈家人對不起我,我死了不是讓他們一家更得意?

  為此,惠娘一天下來都不開心,至于阻撓周氏的事情,她卻再也不想做了,因為她覺得那樣太累。

  九月二十四這天,惠娘已經做好送周氏啟程的準備,甚至連踐行酒都準備好了,她想大醉一場,第二天周氏走的時候她就不用去送,不必看著馬車揚起的塵土傷心難過,甚至是絕望。

  就在惠娘準備叫小玉通知周氏過來時,車馬幫在福州城的分舵當家人馬九回來了。

  馬九的情況很不妙,全身都是傷口,看樣子像是死里逃生。

  “大掌柜,我們在福州的生意…完了,姓訾的女人跟布政使司、福州左衛的人勾結,把我們的生意給一鍋端了,人死的死,逃的逃,就連以前跟著我們做生意的那些汀州商戶,也被他們抓了不少。是小人沒用,沒完成您和沈大人交待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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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暈死,昨晚沒蓋被子,天子又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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