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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四章 扣屎盆子

大熊貓文學    寒門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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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犯拒捕受傷,潛逃城中,這涉及到城里百姓的安危還有地方官的政績考核,結果官府并未張揚開來。八一  到了第二天,城里除了在城門和水門這些地方加大檢查力度,并未在全城范圍內展開大規模的搜捕行動。

  那苗人一家四口,終于順利出城,并在汀江下游的上杭找了個地方離開,消失在山嶺之中。

  得知這個消息后,惠娘長長地松了口氣。由始至終,她都沒將此事告知周氏,免得沈明鈞夫婦為此擔憂。

  沈溪經過三月底的這次事情后,被惠娘勒令留在藥鋪二樓讀書,她指使人把6曦兒的房間改造成了書房,各種應試書籍滿滿當當擺了幾個書架,沈溪白天就留在樓上看書,不準逾越一步,方便周氏盯著。

  6曦兒和林黛,只能在藥鋪后院又或者后巷的沈家院子玩,不能到樓上打攪沈溪。

  沈溪知道,在四月十九考期到來之前,他是沒機會再出去喘口氣了。這也算是他路見不平仗義相助的代價,幫白苗一家人團聚,就要承受關半個月的禁閉。

  好在樓上地方很大,這段時間跟他在寧化備考縣試時差不多,沒事就看看《四書章句集注》以及許多前朝的珍本文集,累了就寫寫畫畫,甚至躺到床上休息,逍遙自在,不用非得鉆到書本里去。

  只是若老師馮話齊過來,沈溪就沒那么輕省了,馮話齊會不斷出題讓他做,考驗他的破題能力,同時會把他購買的《京華日抄》、《源流至論》、《主意》、《提綱》等刊物交給沈溪,讓他熟記上面的優秀時文,并不定期抽查。

  《京華日抄》頗有來歷,由杭州通判沈澄創,記錄了大明各省院試、會試考試時出現的優秀時文,并加以剖析其成敗。

  《源流至論》、《主意》和《提綱》等刊物也與之類似,不過范圍擴大到大明各府縣縣試、府試時出現的優秀八股文。

  弘治四年正月。時任南京國子監祭酒的謝鐸在給弘治帝的奏疏中說:“今之所謂科舉者,雖可以得豪杰非常之士,而虛浮躁競之習莫此為甚。今而不讀《京華日抄》,則讀《主意》。不讀《源流至論》,則讀《提綱》,甚至不知經史為何書…請令禁絕之…”

  不過,謝鐸的建議并沒有得倒很好的貫徹,這些集中優秀時文的刊物。從地上轉到了地下,依然在讀書人中流傳,而馮話齊顯然便是其追捧者。

  這些八股文中,一小部分前世沈溪曾經在《八股文編匯》中有所了解,但更多的卻是第一次見到。這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本著研究學問的態度沈溪細細閱讀,剖析其文章脈絡,當馮話齊考核時,回答得頭頭是道,讓馮話齊嘖嘖稱奇。

  四月十五。距離府試僅剩下四天。

  這天早晨,沈溪從家里來到藥鋪,還在打哈欠,宋小城匆忙從后院院門跑了進來。沈溪有些驚訝,以往宋小城絕不會如此莽撞。

  “小掌柜,大當家人呢?”宋小城一來就心急火燎地問道。

  “藥廠有事?”

  宋小城一直在藥廠里做事,其實以宋小城的身份和地位,配藥等活計已不用著他,他只負責看管工人,或者在需要運送藥材和成藥時出面。在藥廠他算得上是三把手,只有惠娘和韓五爺能管到他。

  “藥廠沒事,是碼頭那邊出事了,今早天沒亮。突然沖來一群人,二話不說就打咱的人,連即將裝船的一批貨都被他們推下河…小掌柜,你說這事可怎么弄?”

  宋小城很著急,雖然這事兒不歸他管,但商會跟“水路幫”接洽的事。每次惠娘都讓他出面。碼頭那邊全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不便與惠娘接觸。因此遇到事情后,他們第一時間找到宋小城,讓他來跟惠娘匯報。

  沈溪琢磨了下,之前惠娘成立船行和車馬行,通過分化瓦解“水路幫”,基本將水上九成的人手都收歸于商會名下,就算那些暫時沒加入商會的,也都是在碼頭做零工,輕易不敢跟商會翻臉。

  此番來搗亂的人,多半是“旱路幫”那群人。

  想到這兒,沈溪有些不滿地喝斥:“人家打過來,就等著干挨打,不群起反抗?到底是咱的人多,還是來犯的人多?”

  宋小城叫天屈道:“小掌柜,此事你別吼我呀,出事的時候我又沒在碼頭上。再者說了,來人是少,可人家手上有家伙,有的還亮了兵刃,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沈溪道:“別人欺負到頭上了,還不敢拼命,下一步人家就該在你頭上拉屎拉尿。有家伙怎么了,咱的人也能抄家伙,他一個人拿兵刃,我們四五個沖上去,就算空手也能打贏,現在就是碼頭那群人太過膽小,內斗一個頂倆,真正對外,就少了那份勇氣和擔當。”

  說話間,惠娘從房里走了出來,見沈溪在那兒對宋小城侃侃而談,有些不明就里。

  等把情況問明,惠娘也急了。

  雖然從開始她就知道整合城里的江湖幫派會遭來報復,卻沒想到事情來得這么快,幸好來人沖著的是碼頭,而不是藥鋪。

  “人傷了多少?可有大礙?”

  惠娘對于碼頭上損失的那點兒貨物并不上心,她關心的是人。

  之前商會在整合“水路幫”的時候曾有言在先,只要跟了商會,以后生老病死皆有所養。

  宋小城為難道:“人傷了幾個,不過沒什么大礙。下面那些管事的有些憤慨,但沒大當家您的吩咐,他們不敢有動作,要不大當家您過去瞧瞧?”

  想到要去碼頭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惠娘便有些犯難。渡頭上全都是男人,而且已經到了四月天,這天氣一暖,渡頭上卸船搬運貨物的男人穿得就少了,扛貨的時候往往身上就穿個坎肩,胳膊露在外面頗為不雅,她一個女人過去多有不便。

  “姨,你看這樣好不好?我過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沈溪自告奮勇。

  惠娘白了沈溪一眼:“再有幾天你就要參加府試,說什么姨也不讓你去。一會兒你娘就過來了,若被她知道你想出去,看她會不會揍你。”

  沈溪撇撇嘴,嘀咕道:“我娘好久都沒打過我了。”

  碼頭出事,對商會來講是大事,惠娘不好隨便做主,只能先去商會那邊召集人商議對策。

  等惠娘走了,沈溪才對宋小城道:“六哥,記得我以前問過你,你想不想當咱汀州府道上的龍頭大哥,不知你現在考慮得如何了?”

  以前宋小城不懂這“龍頭大哥”是何意,后來他特別問過沈溪,在得知就是汀州府“水路幫”和“旱路幫”所有人馬的大當家后,他明白那是多么重要的位置。

  “不行不行,小掌柜,你也太抬舉我了,要是我能做這個,就不用給人做工了。”宋小城倒也有幾分自知之明。

  沈溪笑道:“六哥,你不用太謙虛,頭年里咱藥鋪被人搗亂時,你出去組織人手回來把那群人趕走,做得就很有道上大佬的風采,而今商會有困難,孫姨那邊也有麻煩,就看你愿不愿意挺身而出了。”

  宋小城拍拍胸脯:“小掌柜,別的不敢說,我對咱大當家,那可是絕對…話怎么說來著,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就要你這句話…你現在聽好了,我制定了一些計劃,你照著做,就是對孫姨和商會最大的幫助。”

  沈溪湊到宋小城跟前,對他耳提面命一番,宋小城剛開始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到后面聽完,依然驚訝得合不攏嘴,問道:“小掌柜,這…若是事情漏風出去,怕是…怕是不好收拾啊?”

  沈溪搖搖頭道:“打個架而已,只要事前安排周密,時間選擇恰當,事后撤離及時,誰知道是咱做的?到時候,‘旱路幫’那群混蛋,可就要倒大霉了…你說,出了這檔事,官府能放過他們?”

  宋小城咽了口唾沫,沈溪讓他做的事不是單純去打個人那么簡單,因為此番遭到算計的,卻是之前曾到藥鋪搗亂,把謝韻兒曾經的未婚夫洪濁打得遍體鱗傷的高崇和何公子那群衙內。

  這些人平日仗著官家背景,在城里胡作非為,惡名遠揚。

  “小掌柜,既然您說這樣能幫到大當家,那我也就豁出去了,反正我這條賤命不值錢,大不了一死,想那岳爺爺為了家國社稷能浴血沙場,最后寧肯冤屈受死也不敢違抗圣旨,忠心耿耿可昭日月,我憑什么就不能幫咱大當家做點兒事?”

  或者是《說岳全傳》和《童林傳》這些說本在汀州府境內流傳甚廣,年輕人對于其中的家國情懷和個人英雄主義極為崇拜,使得宋小城居然把帶人出去打架,升級到為“家國社稷”的層次上。

  沈溪這時候并不否認宋小城的“崇高情操”,帶著教父的口吻道:“記得我說的話,打完人,盡量囂張一點兒,報上名號的時候不能讓那些人懷疑是在說謊,只要事情辦完,第一時間把人遣散回鄉…只要不是長汀本地人,官府那邊想查也查不到。”

  宋小城熱血上頭,意氣風道:“小掌柜,您就瞧好。”

  說完匆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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