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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修仙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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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卜鐵的身影,湮沒在瘋狂的獸魂之中。凄厲的慘叫聲,在昏暗的天地間回蕩不絕  峰頂上,無咎從靜坐中睜開雙眼。

  隨著收斂心神,慘叫聲戛然而止。他看著手中的魔劍,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不死心,總想著與神族講和。

  與萬圣子、鬼赤,能夠化敵為友。與原界家族,也能擯棄前嫌。

  偏偏是玉神界的神族,極為的固執蠻橫。他嘗試了數次之后,雙方依然沒有半點緩和的余地。

  而唯一的緣由,便是要搶占通天途徑,以便神族逃脫浩劫,而獨自逍遙于九天云外。

  真是荒謬!

  天道之下,眾生平等。所謂神族,又憑什么凌駕于眾生之上?

  再者說了,自神洲凡俗,至部洲蠻荒,再到賀洲、盧洲,乃至于地下蟾宮,自稱神族后裔者何其多也,卻不見有誰獨享天緣。總而言之,路是走出來的,命是拼出來的。適逢大亂之世,更有人能夠置身度外。

  而再多的道理,也改變不了現狀。這場殺戮之戰、生存之戰,仍將持續下去…

  無咎收起魔劍,手上多了一物。

  一截青色的竹杖,三尺長短,青碧如玉,入手沉重。神識可見,其通體嵌滿符文。

  這便是斗牛郡的長老法杖,應為仿制而成。憑借其中的符文,能夠輕易施展神通。

  無咎放下竹杖,又拿出一個玉石指環。

  抹去禁制,指環內的情形一目了然。十余丈大小的所在,存放著數萬塊五色石,以及各種丹藥、符箓、玉簡等物。

  厲囚自爆元神,毀了隨身的一切。而卜鐵未能如愿,被迫留下法杖與納物戒子。

  無咎稍加查看,從指環中找出幾枚玉簡,無非是功法口訣,并無出奇之處。

  記得幾位神族的長老與刑天,皆施展過一種逃脫的神通。淺而易見,卜鐵不通此術。他的隨身物品中,也見不到相關的口訣。

  無咎揮袖一甩,面前再次多了一堆的指環,或玉石煉制,或金銀打造,足有數百之多。

  接連遭遇苦戰,殺了不少神族弟子,自然有所收獲。而他面對如此眾多的納物戒子,竟然沒了殺人奪寶的喜悅。

  修仙,修得長生與逍遙,卻變成了殺人的手段…

  無咎逐一抹去納物戒子的禁制,將其中的物品收集整理。他如今沒有工夫修煉,也看不上尋常的功法。而十數萬塊的五色石,依然是難得之物。片刻之后,他正要收起滿地的戒子,面前又多了幾塊黑色的木頭。

  陰木?

  烏黑的木頭,卻堅硬如鐵,并散發著詭異的氣機,竟是極為罕見的陰木。以玉神界之地域廣闊,應該不乏各種天材地寶。他之所以關注厲囚與刑天所施展的神通,因為對方的假身之術與陰木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怎奈他的陰木符早已告罄,誰料今日又意外得到了幾塊陰木。

  無咎的臉上,終于露出一抹微笑。

  他不作耽擱,祭出劍光,焚化晶石,重拾他的煉器之道…

  轉瞬之間,兩日過去。

  空曠的山谷中,已見不到幾個人影。而四周的山腳下,卻多了一個又一個洞口。

  一道白衣人影,走出靜修之地。而不遠處的草叢中,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嫣然笑道——

  “師兄,你前去尋找龍鵲,緣何又守在此處?”

  “靈兒…”

  韋尚從靜坐中睜開雙眼,道:“我怕有人驚擾,故而…”分說之際,恰見一雙明眸閃爍,他搖了搖頭,遂即不再言語。

  冰靈兒走到近前,欣喜道:“我已盡數祭煉了玉螻!”

  “如此便好!”

  韋尚站起身來,道:“是否告知無咎,莫讓他惦念!”

  冰靈兒抬頭仰望著遠處的峰頂,伸手挽起韋尚的臂彎,淘氣般的笑道:“他忙著呢,且不理他,以免被他收入魔劍,你我趁機閑逛一二。”

  “這個…也罷!”

  韋尚執拗不過,只得答應。

  冰靈兒拍著小手,雀躍往前。其婀娜的身影,白色的云紗,使得盛開的花兒,給這熾熱荒涼的山谷平添了幾分生機。

  韋尚隨后而行,他粗獷的臉上多了一絲莫名的溫情之色。

  他看著那位小師妹長大,又陪著她走到今日。一個曾經的女娃娃,也變成了嬌美無雙的仙子。依照師尊的遺愿,他已達成使命所托。而本該及時離去,卻又總是不舍。是不舍兄妹之情,還是另有牽掛,他也弄不清楚,且繼續守護下去…

  穿過山谷,一排洞口呈現眼前。

  其中一個巨大的洞穴中,排列著八具戰車,并聚集著成群的修士,還有一位金須金發的壯漢在大聲說話——

  “諸位、諸位,無先生是我兄弟,我之所以獻出戰車,只為幫著他對付神族啊。而戰車為我所有,自然由我管轄。仲權、章元子、羌夷、毋良子、魯仲尼、齊桓,以及夫兄,隨我駕馭戰車…”

  神族弟子,均在忙著設置陣法、開鑿洞穴。而龍鵲卻打著某位先生的旗號,趁機召集人手。在夫道子、仲權、羌夷等人的相助之下,他如今已召集了七八百位家族弟子。

  龍鵲正在發號施令,見到韋尚與冰靈兒走了過來,他得意笑道:“哈哈,靈兒仙子與我韋尚兄弟也來了,再加上無先生與鬼妖二族的高手,即使遭遇神族,你我自保無虞…”

  韋尚與眾人舉手致意。

  而冰靈兒則是好奇道——

  “如此龐大的戰車,只怕驅使不易哦!”

  “龍某傳授法門,有何難處…”

  原界家族的十萬之眾,已抵達玉神界的東極谷。而此去最終抵達何處,無從得知。又將遭遇何等兇險,也沒人知曉。

  或許,這是一場注定沒有終點、沒有輸贏的征程。唯有血腥的殺戮追隨著滅亡,一路瘋狂不停…

  此時此刻,盧洲的闞鸞谷,雖然遠離了殺戮,卻也同樣處于浩劫降臨前的等待與煎熬之中。

  “姐姐,無咎大哥何時歸來?”

  “末日降臨之時。”

  “能否躲過那場浩劫?”

  “不必擔憂!”

  “嗯…”

  “傳你的功法,好生修煉。”

  “月兒不敢懈怠…”

  “姐姐有事在身,失陪…”

  一處洞府的門前,坐著姐妹二人。

  而身為姐姐的月仙子,一身白衣,容顏絕世,威勢莫測;身為妹子的凝月兒,則是衣著樸素,相貌秀麗,僅有筑基修為。

  月仙子交代幾句,飄然離去。

  凝月兒的臉上依然洋溢著歡欣的笑容。

  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時候,遇到了無咎大哥。本想彼此相依為伴,他竟然一去不返。憑借他所留下的靈石與功法,月兒終于筑基有成。而尚未啟程找他,他已成了名動天下的高人。不僅如此,他還有了一位天仙道侶。而這位美貌與修為絕世的仙子姐姐,同樣的疼愛月兒。

  嗯,普天之下,誰有月兒這般幸運呢!

  凝月兒尚自沉浸在滿足中,不遠處的洞府中冒出幾道人影。她急忙起身,拱手相迎——

  “湯前輩、水子前輩、落羽姐姐…”

  湯哥、甘水子、落羽,乃是梁丘子的弟子。

  三人與凝月兒結伴遠行,彼此并不陌生。而凝月兒畢竟沒有師門傳承,難免遭人輕視。也幸虧梁丘子的相助,否則她休想離開飛盧海。不過,來到盧洲本土,尤其是抵達闞鸞谷之后,凝月兒的身份陡然提升。

  “哎呀,豈敢當得前輩之禮?”

  湯哥慌忙擺手。

  落羽連連搖頭,責怪道:“月兒,何必見外呢?”

  甘水子抱著臂膀,也淡淡來了一句——

  “月仙子乃是神殿使,天仙高人,盧洲的至尊。即使家師在她面前,也要自稱晚輩。而你是她的妹子,卻如此屈尊,豈不折殺人也!”

  湯哥察覺不妥,低聲提醒道:“師姐,慎言…”

  而甘水子卻沉下臉色,叱道:“我如何說話,用你管教?”

  “我…”

  湯哥不敢多說,神情尷尬。

  凝月兒愣在原地,小臉通紅,神色發窘,一時不知所措。

  她從未離開過夏花島,不知外界的恩恩怨怨。而來時的路上,這位甘水子倒也隨和,對她頗為關照。誰料見到了月仙子之后,她便像是換了個人而性情大變。

  落羽則是趁機上前,眼光示意——

  “月兒,借步說話,有功法與你討教…”

  “嗯…”

  凝月兒頗為喜歡落羽,因為對方始終待她如一。她點頭答應,兩人挽手走入洞府。

  湯哥也想離去,卻聽道:“給我站住!”他只得止步,又聽道:“我相貌如何?”

  “啊…”

  只見甘水子的手中多了一面銅鏡,自我端詳之際,她女扮男裝的臉頰上,難得露出一絲溫柔之色。

  “這個…師姐的相貌,堪稱百里挑一呢!”

  湯哥賠著小心,敷衍一句。

  誰料甘水子接著問道:“比起月仙子,如何?”

  “月仙子前輩?那是萬里無一…”

  湯哥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而話音未落,叱呵聲響起——

  “滾——”

  緊接著銅鏡砸來,“砰”的擊中巖石,直接飛落深谷。

  湯哥嚇了一跳,扭頭便跑。

  甘水子猶自滿臉的怒容,卻已無人發泄,她恨恨頓足,轉而面向深谷,兩眼中透著莫名的怨恨與失落之意。而久久之后,她又搖頭嘆息——

  “這是怎么了,當年離開盧洲本土,便已死了心思,如今又何必妒忌月仙子的貌美絕世呢…而他有了冰靈兒,豈敢朝三暮四…若是這般待我,哼…”

  甘水子自言自語著,心結漸漸消失,她竟然感到慶幸,如釋重負般的舒口氣,轉而揚聲喊道——

  “湯哥,給我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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