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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如此兇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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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念之間,樸采子已揮舞著劍光,撲到了三丈之外;青田祭出的烈焰,更是近在咫尺而殺機森然。

  無咎不及多想,抓出兩枚雷玉符扔了出去。

  “轟、轟——”

  驚雷炸響,殺機倒卷。

  雷玉符的威力,極為強大,不僅崩潰了烈焰,也逼得樸采子的來勢一頓。

  而無咎卻抵擋不住反噬的法力,離地倒飛出去,旋即腳尖虛踏,趁勢便是一陣飛躥。誰料尚未逃遠,四道人影越過頭頂。竟是豐亨子、海元子、弘治子與墨采蓮,趁著雙方交戰之際,出現在數十丈外的半空中,然后一字排開攔住了去路。

  眾寡懸殊啊。

  六位天仙高人,輪番出手不說,還有符箓加持,高高飛在天上。而本先生獨自一人,勢單力薄倒也罷了,只能在地上跑,擺明要受欺負。

  無咎的去勢正急,卻不敢停頓,旋即心頭一橫,抬手抓出他的撼天神弓。

  事已至此,也別藏著掖著了,當全力以赴,只求殺出重圍。

  “嘣、嘣、嘣、嘣——”

  烈焰突現,四道閃電破空而去。

  “轟、轟、轟、轟——”

  連珠般的驚雷炸響,瘋狂的殺機勢不可擋。

  豐亨子與海元子從沒見識過神弓之威,卻也察覺到了兇險,急忙便要躲避,不忘祭出符箓護體。而烈焰箭矢快如閃電,倏然及至。護體法力“砰、砰”崩潰,兩人雙雙倒飛出去。弘治子與墨采蓮更是猝不及防,一個直接被烈焰撕碎了肉身,另一個飛劍炸碎、口吐熱血,一頭栽下半空。

  與之瞬間,樸采子與青田再次撲了過來。

  無咎轉身舉弓,“嘣、嘣”又是兩道烈焰箭矢怒射而出。

  樸采子與青田,雖然有所防備,卻躲避不及,只覺得一道火光的電光迎面襲來,剎那間擊碎了飛劍,崩潰了護體法力。兩人慌忙掐動法訣,憑空失去了身影,旋即又出現在數十丈外,雖然毫發無損,卻“撲通、撲通”墜地而盡其狼狽。

  而先后射出的六道烈焰箭矢,已相繼消失在茫茫的天穹之中。那久久不滅的長長尾跡,回蕩不絕的轟鳴,以及凌空紛亂的殺機,依然叫人膽戰心驚。

  正在追趕的原界修士,一個個駭然止步。

  又是“撲通、撲通”兩聲,豐亨子與海元子摔落在地。各自并無大礙,而失去了符箓加持,且驚嚇一場,依然使得兩人惶惶不已。

  弘治子與墨采蓮的下場,更為凄慘。一個失去了肉身,僅剩下金色的元神之體在滿地的血腥之間徘徊;一個癱坐在地,嘴角掛著血跡,顯然遭到了重創,猶自難以置信的模樣。

  六位天仙高人圍攻一個飛仙小輩,竟然遭致大敗。不過,高人畢竟是高人。豐亨子與樸采子應變極快,同時出聲大喊——

  “攔住那人…”

  卻見一道人影,淡如暮煙,轉瞬之間,已消失在十余里之外的一座山丘背后。而不消片刻,又冒了出來,依然去勢如飛,直奔遠方的峽谷而去。

  “追——”

  蓬萊界與南陽界的各家弟子不敢怠慢,隨后追趕。

  而樸采子追趕之際,忍不住怒道:“豐兄,那個公孫究竟是何來歷?”

  “我只聽說他是玉神殿要找的人,來自本土…”

  “我也知道他來自本土,而他緣何如此兇悍?”

  “玉神殿或有隱瞞。”

  “哼,事不宜遲…”

  樸采子抬手一揮,與豐亨子、海元子,還有青田,帶著各家弟子追趕而去。

  弘治子的元神之體,并未隨眾而行,也沒留在原地,而是徑自一個人黯然離開。他毀了肉身,亟待找個地方閉關幾日。否則的話,難免境界大跌而損及修為。

  墨采蓮依然癱坐在地,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然后拿出丹藥吞服,同樣是滿臉的晦氣。

  身為天仙高人,卻被一個晚輩打傷,又怎能不郁悶呢。

  恰于此時,混亂的人群之中,沖出十余道身影,正是此前進入古城圍剿賊人的墨家弟子。

  “師伯…”

  “義父…”

  “嗯,墨田,墨玉,墨青,哦,還有靈兒…”

  一個個晚輩的神色關切,使得墨采蓮頗感欣慰,他點了點頭,示意道:“老夫無妨,不必擔憂…”

  一個嬌小的身影沖到面前,憤憤道:“那人傷了義父,不能輕饒。墨師兄,你我快快追趕…”

  墨田正要答應,卻被阻攔。

  “墨家弟子,留守原地!”

  “義父…”

  “靈兒,不必多言。此番老夫受創,為各家親眼目睹。圍剿賊人之行,權且罷了。”

  墨采蓮的話語聲底氣十足,且不容置疑。他的傷勢,似乎并不像他所呈現的慘重。

  淺而易見,他不過是找個借口,讓墨家遠離死傷,倒也用心良苦。

  叫作靈兒的女子,不敢爭執,扭頭張望,神色焦慮。

  墨采蓮的衣襟上,依然帶著血跡,且須發凌亂,衣衫不整,再無以往的高人風范。而他看向面前的女子,深邃的眼光依然老辣而又凌厲。

  “靈兒,你也來自本土,是否認得那個公孫先生?”

  “啊…不曾認得…”

  此時此刻,一場追殺猶在繼續。

  近千道人影,疾馳在山谷、荒原之間。而所要追殺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公孫先生。

  無咎沖出峽谷,翻過山崗,又越過山丘,趁著喘息的工夫回頭張望。

  數里遠外的荒涼之間,人影紛亂,劍光閃爍,殺氣騰騰。所幸豐亨子、樸采子等四位高人,沒了符箓加持,不能飛在天上,使得這場眾寡懸殊的追逐,稍稍有了幾分轉機。不過,人數太多了,倘若再次陷入重圍,只怕是難逃此劫。為今之計,唯有跑路。而秘境開啟之日,距今尚有一個多月,置身于這封閉的所在,又能跑向何方…

  而無咎依然不敢停歇,翻手拿出兩塊五色石扣入掌心,然后抬腳便是十余丈,不惜余力的拼命狂奔。

  人生,就是跑路。不是你追,就是我趕。或春風得意,或落魄狼狽。更多的時候,只是為了活著而一路飛奔…

  一日又一日過去,追殺仍未停歇。

  追逐的雙方,亦漸漸拉近。由起初的相距十余里,變成了數里。再由數千丈,變成了數百丈。不過,追趕的人影,不再是成群結隊。沖在前頭的也只有四位高人,更多的原界修士已被遠遠甩開。

  “那是蓬蒿城!”

  前方的石山之上,有房舍林立,石墻高聳,分明就是曾經路過的蓬蒿古城。

  卻見一道青衫人影,身形搖晃,腳步匆忙,直奔古城沖去,旋即消失在房舍、石墻之間。

  “他逃不掉…”

  樸采子再次出聲示意,卻忍不住氣喘吁吁。此前他雖然躲過了神弓箭矢的致命一擊,卻毀了護體符箓,致使氣息受損,緊接著又追趕多日,沒有片刻的歇息。所幸他修為高深,尚無大礙。而略感疲倦,則是在所難免。

  蓬蒿古城,就在眼前。

  隨后而至的青田、豐亨子、海元子,同樣是喘息沉重。淺而易見,四位高人的情形相仿。

  “豐道友,此事與你逃脫不了干系!”

  樸采子依然是怨氣難消,出聲指責。

  豐亨子擺了擺手,反駁道:“樸道友,據我所知,玉神殿的虛厲祭司,早已將此事轉告與蓬萊界。”

  “他聲稱有賊人混入原界,便要直接插手過問,我豈能答應?”

  “既然如此,也不該歸咎于我南陽界啊?”

  “一個原界家族弟子,竟然來自本土。你卻放任不管,難辭其咎!”

  “微瀾湖的衛家已事先稟明,所招攬的弟子良莠不齊。但有意外,與衛家無關。何況又無真憑實據,我理當有所斟酌…”

  “兩位,莫要爭吵!”

  海元子適時勸說道:“依我之見,回頭找到虛厲祭司查問究竟。是非曲直,自見分曉!”

  中年壯漢模樣的青田,跟著附和道:“樸兄息怒。抓住那人要緊!”

  樸采子點了點頭,又滿臉焦慮道:“虛厲祭司已答應,在海上接應。那個公孫,逃不了。而我擔心的是蓬萊界,各家菁英弟子盡在此地,正當空虛之時,若被鬼族趁機作亂,唉…”

  他不敢多想,轉身奔向古城。

  四位高人,疾行在街道之上,

  黑暗籠罩的古城,沉寂依然。遠近未見異常,也沒有某人的蹤跡。不用多想,那個公孫先生或許逃遠了。

  而便于此時,清冷的街道上突然飄出一道淡淡的金色人影。

  “姑丈…”

  豐亨子驀然一怔,三位同伴隨其停下腳步。

  “你是齊桓,怎會失去肉身而躲在此處?”

  金色的人影,正是齊桓的模樣,卻失去了肉身,只剩下元神之體。他沖著四位前輩拱了拱手,憤然道:“公孫殺我齊家弟子,又毀了我的肉身。我只得原路返回,躲在此處稍事修煉。”

  豐亨子錯愕道:“又是他?”

  齊桓的元神之體應該受到損傷,出聲說話之際,身形有些搖晃不定。而他的臉上,依然帶著恨恨之色。

  “不僅如此,他攜有獨門法寶,暗中帶著一群幫手,誅殺了蓬萊界的數十位同道,恰好被我遠遠看見。姑丈,我早說他來歷可疑…”

  “他殺我蓬萊界弟子,追——”

  樸采子的怒火難抑,抬手一揮。

  “前輩,且慢…”

  齊桓急忙阻攔,卻無暇分說,而是抬手指向遠處的一個院落,滿臉的恨意中透著一絲得色——

  “那人便躲在此處,不想又被我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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