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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險地莫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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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孤單的人影,在黑暗中放慢腳步。

  回頭看向來路,齊桓與公西子不見了。

  終于擺脫了那兩個家伙?

  而左右張望,也不見其他人的身影。只有光禿禿的山嶺,在朦朧中起伏延綿。

  不會迷路了吧?

  無咎停了下來。

  轉身看向前方,十余里外似乎有片樹林。而如此荒涼的所在,怎會有樹林的生長?

  且不管了,就近查看。

  若能遇到蓬萊界的修士,或許便能找到靈兒。

  無咎沒了齊桓與公西子的糾纏,頓時覺著渾身的輕松。他抬腳便是三、五丈,復又七、八丈。而他趕路的時候,沒有忘了留意頭頂的動靜。

  那詭異的虛空碎片,好像是來自天穹之上,偶爾崩落幾塊,便足以要人性命…

  須臾,成片的樹林就在眼前。

  無咎收住腳步。

  山坡之上,倒是矗立著一截截樹木,成林成片,蔓延而去,足有近百里的方圓。而那怪異的樹木,雖也挺拔高聳,卻只有烏黑的樹干,不見枝葉,也沒有絲毫生機,像是寒冬肅殺的景象。

  無咎走到一株十余丈高、兩三人合抱粗細的樹干前,伸手敲了敲,竟發出“鏘鏘”的鐵石聲響,顯得頗為的堅硬。他又換了一株敲擊,情形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這片占地甚廣的林木,或許曾經枝繁葉茂,而經歷了無數萬年的枯萎、沉寂之后,如今早已變成了石頭。

  無咎好奇過罷,暗自斟酌。

  是繞道而行,還是穿林而過?而此去并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倒不如就此尋覓往前。

  無咎遲疑片刻,奔著林子走去。

  漸漸深入,并無異常。

  無咎正要加快腳步,忽然覺著頭頂有風聲傳來。他急忙靠近一截樹干,便聽“鏗鏗”悶響。

  只見天穹之上,再次飄落幾片光芒,竟然如同利刃般,瞬間摧毀堅硬的樹枝。緊接著虛空碎片裹著斷枝墜落,“噼里啪啦”又是一陣碎響。

  無咎暗暗心驚,蹦跳著左右躲避。

  崩碎的虛空落地之后,黑光閃爍而“砰、砰”消失。旋即幾截枝杈,隨之散落四周。

  無咎松了口氣,抬腳往前,卻又忍不住揮袖一卷,手上多了一截丈余長的樹枝。石化的樹枝,入手沉重,形同玄鐵棒子,倒是頗為的罕見。他稍加打量,本想扔了,又臨時起意,將其收入囊中。

  古怪的林木,漸漸密集。

  無咎不管方向,一路直行。

  半個時辰之后,高聳的樹木突然變得稀疏起來。

  無咎以為穿過了林子,卻又微微一怔。

  置身所在,不過是林間的一片空地。卻見前方的開闊所在,橫七豎八躺著十余具尸骸。有的沒了頭顱,有的少了雙腿,有的只剩半邊身子,死狀頗為的慘烈。而便在那滿地的尸骸之間,有人低頭獨坐,并輕聲啜泣,很是傷心的模樣。

  無咎遠遠觀望,很是意外,然后調轉方向,便想著悄悄躲開。他不喜歡多事,尤其是置身莫測之地,縱有好奇之心,他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誰料便于此時,那哭泣的人兒,忽然抬起頭來,失  聲道:“道友,切莫往前…”

  竟是個年輕的女子,有著地仙二、三層的修為,看衣著服飾,應該是蓬萊界的家族弟子。

  無咎的腳下遲疑,卻還是沒有靠近。繞行百丈,便可離去。什么切莫往前,本先生從不信邪。

  又見那女子伸手抹淚,泣道:“同門長輩與師兄弟,盡遭毒手,留下蕓兒一人,如何是好…”

  “盡遭毒手?”

  無咎終于還是忍耐不住,出聲問道:“你同門遭難,難道不是崩落的虛空禁制所致?”

  “是啊…”

  “而你…”

  無咎的腳下轉向,慢慢奔著那女子走去。

  一個僅有地仙修為的女修,應該沒有大礙。既然遇到了,不妨順便打聽蓬萊界家族的動向。

  轉瞬之間,相距十余丈。雖然滿地的尸骸,卻并無想象中的嗆人血腥。可見那群倒霉的修士,已死了一段時辰。

  “而你的罹難的同門既然與虛空禁制有關,怎會又說遭遇毒手呢?”

  無咎停下腳步,神色狐疑。

  女子,二十多歲的模樣,身著青色長裙,獨自坐在一塊石頭上。其身段倒也婀娜動人,而極為普通的五官相貌只能說是清秀。卻見她又兩眼紅腫,悲悲戚戚道:“原來是位南陽界的前輩,恕水蕓兒失禮!”

  “嗯,無妨的,且說說此間發生了何事。”

  無咎對于女修,不管是美貌,或尋常之姿,均有著足夠的尊重。

  水蕓兒款款起身,拱了拱手,許是悲傷過度,又擦拭了把鼻涕,這才分說道:“我乃蓬萊水家弟子,此番與銀家結伴同行,誰料趕到此處,兩家發生爭執…”

  “哦?”

  無咎見那女子的舉止有失莊重,暗暗搖了搖頭。

  水蕓兒渾然不覺,繼續說道:“銀家的弟子發現一處古跡,不肯錯過機緣。而水家只想趕往古城,參與圍剿賊人。銀家唯恐走漏風聲,故而爭執不下。恰逢虛空崩裂,銀家突然出手。水家猝不及防,盡遭天災人禍。幸虧長輩舍命搭救,蕓兒得以逃生…”

  “哎呀,一個‘利’字,害得多少人送了性命!”

  無咎早已見慣了家族紛爭,卻沒想到蓬萊界也是如此。而蕓兒見他感慨,又擠出幾滴眼淚。

  “蕓兒獨自一人,不知該往何處,又怕銀家殺人滅口,還望前輩庇護一二…”

  “你要跟著我?”

  “恕蕓兒冒昧!”

  “這個…也罷,遇到蓬萊界的同道,你再離去不遲!”

  許是一個孤身女子,且相貌、修為尋常,使得無咎放松了戒備,吩咐道:“莫要耽擱,快快收殮家人!”

  而水蕓兒則是感激不已,急忙祭出符箓焚燒尸骸。

  無咎退后幾步等待,禁不住又問道:“水姑娘,你是否知曉蓬萊界的墨家?”

  “墨家?哦,墨采蓮前輩的墨家,當然知曉…”

  “墨家去了何處?”

  “蓬萊界各家弟子早已失散,墨家或已前往古城。卻不知前輩如何稱呼,莫非與墨家相熟?”

  “本人公孫先生,隨口問問而已!”

  不消片刻,地上的尸骸已被焚燒殆盡。

  水蕓兒走了過來,如釋重負般的說道:“有勞前輩等候!”

  無咎忍不住上下打量。

  水蕓兒微微低頭而兩手扭捏,神態中竟然帶著一絲羞怯,慌亂道:“前輩…”

  無咎不再多說,抬腳往前。

  卻聽水蕓兒急道:“前輩,銀家就在前方,倘若遇上,勢必兇險…”

  無咎回頭一瞥,問道:“銀甲共有幾人?”

  “兩位飛仙,十多位地仙呢…”

  “倘若繞路,又該如何行走?”

  “我記得曾有幾位蓬萊的同道,由左手方向而去…”

  “我倒是想看看銀家發現的古跡,告辭!”

  僅有兩位飛仙,十多位地仙,還不放在無咎的眼里。他拋開水蕓兒,繼續奔著前方而去。而不過數十丈遠,水蕓兒竟然隨后跟來。他的去勢一頓,詫異道:“水姑娘,你既然知曉去路,又何必跟著我呢?”

  水蕓子很是窘迫不安,為難道:“蕓兒獨自一人,但有不測,叫天不應,唯有跟隨前輩…”

  “你不怕遇到銀家?”

  “實屬無奈,只能倚仗前輩…”

  “我也并非好人啊!”

  “只怪蕓兒命苦…”

  “嘿!”

  無咎咧嘴一笑,自言自語道:“這是賴上我了,走吧!”

  好不易擺脫了齊桓與公西子的糾纏,又在半道兒撿了一個女子,也許是他長著好人模樣,對方竟然不愿離去。而他并不喜歡被人糊弄,趁機問道——

  “水姑娘,你家的家主,如何稱呼呀?”

  “家主道號,沐君,此番他老人家,并未前來。”

  “銀家的飛仙弟子,又是何人?”

  “銀鑫子、銀磊子…”

  水蕓兒是有問必答,倒也像是一位蓬萊界的家族弟子。至于真假,則無從考證。

  轉瞬之間,稀疏的林子又密集起來。

  有山崗擋路。

  翻過山崗,出現一片洼地。而洼地之間,竟然出現一有座歪歪斜斜的石屋子。

  “咦,果真有處古跡?”

  無咎停下腳步,微微錯愕。

  “前輩,難道蕓兒騙你不成?”

  水蕓兒的話語中,竟然透著一絲委屈。

  只見石屋子由幾片青石搭建,顯得頗為簡陋,且門戶洞開,并無隱秘可言,同時也不修士出沒,好像根本沒有任何人到來。

  “唉,想必此處并無出奇之處,銀家弟子已然遠去,卻害了我水家多人,著實不應該啊。前輩,你我還是趕路吧!”

  水蕓子在嘆息水家的不幸,并催促無咎離開。而她愈是如此,愈是叫人心生疑惑。

  無咎在石屋門前,左右徘徊。而透過一人多高的門戶看去,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水姑娘,你且在此等候片刻!”

  石屋占地不過十余丈,既然途中遇上了,且稍加查看,也耽誤不了多久。

  無咎吩咐一聲,抬腳走向石門。

  而水蕓子緊隨其后,出聲阻攔——

  “前輩,險地莫入…”

  無咎沒有理會,徑自踏入石門。

  誰料便在他踏入石門的瞬間,一道寒風突如到了背后…

  天才一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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