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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賊人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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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石間的空地上,躺著幾具尸骸,皆遍體發黑而肢體不全,還有的僅剩頭顱、碎骨與一灘灘的污血,令人觸目驚心。

  而尸骸的旁邊,站著兩個一位中年男子與一位老者,雖然修為不弱,卻是不知所措的模樣。

  一群人影,紛紛落在四周。

  無咎率先落地,徑自沖著地上的尸骸稍加查看。隨即他默默退后,一言不發。

  韋尚與兄弟們,神情戒備。

  衛令則是驚奇難耐,出聲詢問——

  “兩位古魯家的道友,方才出了何事?”

  “哦,原來是古衛家的兄長…”

  “我二人帶著弟子尋至此處,突然遭到賊人的偷襲…”

  “那伙賊人早已潛伏于此,只為伏擊我南陽界的同道。而我魯家連番遇險,弟子接連折損,如今一個不剩…”

  “而離開云水澗之后,各家弟子盡數失散,也給了賊人可趁之機,唉…”

  “賊人神出鬼沒,手段毒辣,擅于構設陷阱,并以不斷以蝕骨符暗算偷襲,使我南陽界死傷慘重…”

  “蝕骨符?南陽列家的蝕骨符,極為陰損,且難以防備,乃不傳之秘,怎會落入賊人之手?”

  “列家雖然擅長煉制毒物,而真正的高人卻寥寥可數,被賊人混入家中,最終闔族盡滅…”

  衛令與兩位魯家的修士敘談片刻,已弄清了原委。他示意對方收殮骸骨,安葬弟子,又安慰幾句,然后轉身走開。

  十余丈外,無咎與韋尚、廣山等兄弟們圍在一起,皆默然無聲,靜靜的東張西望。

  “方才現身的正是賊人,見你我人多勢眾,沒有膽量偷襲,故而逃走,卻于途中害了魯家的四位弟子。”

  衛令走了過來,一邊分說,一邊慶幸道:“幸虧你我沒有失散,否則后果難料啊!”

  無咎點了點頭,依然沒有吭聲。

  他對于所謂的“賊人”,太熟悉了。那幫家伙曾經橫行瀘州本土,便是玉神殿也無可奈何。如今流竄到了瀘州原界,一個個又豈肯棄惡從良。

  “諸位道友…”

  一位老者,從遠處的山林中冒了出來。見到空地間的眾人,他嚇了一跳,稍稍遲疑,奔著兩個魯家的修士走去,并低聲寒暄而扭頭張望。

  “本不單行,先是與家主失散,后又不見了師兄、師弟,能否跟隨兩位前輩?衛家欺人太甚…”

  “哦,齊家的小輩…”

  老者并不陌生,而是在云水澗上,遭到兄弟們驅趕的兩人之一。

  無咎猶自打量著云霧籠罩的山林,暗自思量。

  那幫家伙,躲在何處?依然如此猖狂,便不怕遭致圍剿而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

  “呵呵,齊家與我衛家相仿,同為小門小戶,且相隔甚遠而鮮有交集,怎會惡意相欺!”

  衛令也沒有將那老者放在心上,示意道:“此地禁制古怪,你我早有領教,只管尋覓而去,或許明日便可抵達聚魂灘!”

  戮仙臺、云水澗,以及聚魂灘,乃是上原谷中的三個地名。雖然弄不清具體所在,而只要相繼抵達,并穿越而去,最終便能走出上原谷。

  “嗯,動身吧!”

  眾人正要動身,喊聲傳來——

  “衛兄,你我何妨結伴同行?”

  魯家的中年男子與老者,乃是飛仙四層與五層的高人。而所帶領的弟子,折損殆盡,也使得兩位高人沮喪之余,變得謹小慎微。

  衛令身為家族中人,樂于結識各地的同道,欣然答應——

  “如此甚好,還請兩位多多關照!”

  而結伴同行的不止魯家的兩人,還有齊家的老者。

  無咎微微皺眉,不便多說,示意廣山、顏理開路,然后奔著山林深處而去。衛令與魯家、以及齊家的三人,隨后而行。

  廣山拎著長斧,顏理揮舞長刀,但凡遇到藤蔓牽扯、樹枝阻攔,便“稀里嘩啦”一通劈砍。而若是遇到山石峭壁,則攀爬翻越而過。

  魯家的兩人與齊家的老者,起初跟著穿林過澗、攀爬跳躍,倒也不亦樂乎,卻漸漸有了怨聲怨語。

  “這邊坦途,偏偏不走,專尋險處,耽誤時辰…”

  “倒也無妨,卻怕遭遇不測…”

  “衛兄,你也勸勸那位道友…”

  “公孫老弟…”

  無咎對于身后的動靜置之不理,與兄弟們繼續往前。

  幾個時辰后,再次爬上了一座百丈高的石山。

  人在山頂,四方晦暗,霧氣重重,依舊是不明所在。唯有天穹之上,依然閃爍著詭異的五色光芒。

  無咎吩咐兄弟們稍事歇息,他本人則是在光禿禿的山頂上,來回踱步觀望。

  “哼,這般走法,如何找尋失散的同門,又如何抵達聚魂灘?”

  “那位公孫道友,或許另有計較!”

  “嗯,途中雖然耽擱,卻也沒有兇險,稍安勿躁…”

  齊家的老者,是個急性子,即便坐下歇息,依然抱怨不休。

  而魯家的兩人,倒是通情達理。

  無咎伸手撓著耳朵,不滿道:“齊道友若是急著趕路,敬請自便!”他此時滿懷心事,只想安靜片刻,奈何總是有人啰嗦,讓他不勝其煩。

  而他也不過是隨口一說,卻惹怒了齊家的老者。

  “你趕我走?”

  無咎回頭一瞥,只見齊家老者吹胡子瞪眼,沖著他伸手叱呵——

  “你三番兩次仗勢欺人,將我齊家置于何地?”

  “老東西,怎么說話呢?”

  “且等著…”

  無咎也不禁有些惱怒,當場訓斥。誰料齊家老者丟下一句狠話,轉身躍下了山頂。其決絕憤怒的架勢,與之前的云水澗如出一轍。

  “哼,不知所謂!”

  無咎聳聳肩頭,滿不在乎,卻又看向遠處,眼光微微一凝。

  神識中隱約可見,千丈外的山林間,似乎躲著三道人影。恰好幾位原界的修士經過,潛伏的三人突然雙手齊揮。十余塊玉符倏然飛出,“砰砰”火光一閃即逝。而毫無防備的原界修士,頓時掙扎慘叫。三人趁機躥了出去,一陣刀棒飛舞,留下一地的血腥之后,又相繼消失無蹤…

  “咦,莫非賊人又現身了?”

  衛令與魯家的兩人有所察覺,紛紛起身觀望。

  “尚不清楚!

  無咎敷衍道。

  “事不宜遲,就此追去——”

  衛令倒是當機立斷,飛身躍下山頂。魯家的兩人,緊隨其后。

  無咎看向韋尚,意味深長的嘴角一撇,旋即抬腳往前,原地失去身影。

  韋尚則是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既然來了,便躲不過這道關!”他抬手一揮,召喚道:“兄弟們,快快跟上…”

  不消片刻,濃重的霧氣伴隨著嗆人的血腥撲面而來。

  昏暗的山林中,一群十數人就此止步。

  卻見林間的空地上,一灘血污中,躺著四具尸骸,卻僅剩下了黑色的骸骨。

  衛令目睹著慘狀,恨不成聲——

  “賊人歹毒,該死!”

  魯家的兩人,也是咬牙切齒道——

  “上原谷之行,南陽界的同道死傷慘重。再有各地家族,屢遭賊害。如此深仇大恨,絕不能善罷甘休!”

  “你我必報此仇…”

  便于此刻,又有兩群人影,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從遠處跑了過來。

  “咦,魯家的道友?”

  “衛令…”

  “家主,便是衛家的那人欺我,道號公孫先生…”

  一路之上,難得見到幾個南陽界家族的修士。而行到此處,不僅撞見了賊人,便是遇到了修士,也愈來愈多。

  無咎對于地上的尸骸沒有興趣,他與兄弟們遠遠躲在一旁。聽著衛令與魯家弟子痛罵賊人的陰險歹毒,他不由得扭過頭去。而黑暗的夜色,依然掩飾不住他內心的尷尬。

  唉,倘若衛令知道他這個公孫先生來自本土,且與賊人關系匪淺,不知道會不會當場翻臉。而事是無奈。終有一日,他亦將坐定賊人的罪名,然后遭到玉神殿,以及原界修士的追殺。

  而正當他心緒不寧之際,兩群人影由遠而近。他抬眼一瞥,不禁出聲提醒——

  “衛兄,看看誰來了?”

  一群人影,僅有三人。為首的老者,竟是羌夷。隨后的兩人,分別是虞山與一位羌家的地仙弟子。

  另外一群人影,足有八個。為首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器宇軒昂,頭頂道髻,頜下黑須,雙眸有神,周身上下散發著飛仙八層的威勢。而緊隨其后的七位修士之中,不僅有兩位飛仙修為的壯漢,還有一位熟人,正是之前離去的齊家老者。

  衛令與兩位魯家的修士,與來人舉手致意。而雙方皆顧不得寒暄,頓時出聲叱呵——

  “羌夷,你緣何害我?”

  “衛令道友,何故欺我齊家子弟?”

  “哦,難道你遇到了陣法?”

  “你明知故問,我衛家差點被你的雷艮陣法害死…而齊道友,此話怎講…”

  “我布設陣法,已有警示,你誤入陷阱,與我何干?”

  “衛令,你少裝糊涂。若不想兩家翻臉,讓那個公孫先生給我滾過來——”

  林間的空地上,焚燒尸骸的腥臭味尚未消散,晃動的人影與爭吵聲,已亂成了一片。

  “嘿!”

  突然有人笑道:“衛兄,不急。與羌家先說清楚,我再滾過去!”

  “不成!”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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