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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你可知罪

  闞鸞谷,位于盧洲地北。

  與天禁島,相隔十五、六萬里,在天上飛,也就是一個月的路程。

  無咎,與眾人乘著云舟,一路往北飛去。十日之后,找了個山谷歇息,他的兩具分身,帶著鬼、妖二族的高手前來碰頭。

  一百多人呢,動靜不小。

  鬼、妖聚集啊,陰氣、妖風肆虐,使得幽靜的山谷,一時之間鳥獸蟲蛇絕跡。

  而無咎將韋尚、萬圣子、鬼丘,還有鬼諾、鬼夜、高乾、古原,盡數召集一起。之后他開誠布公,道出攻打闞鸞谷的用意。那就是將管轄盧洲本土的兩大祭司,連根拔起,一旦玉神殿出手應對,便趁機剪除玉神殿的羽翼,等等。

  剛剛攻取了天禁島,鬼、妖二族的士氣大盛。尤其是高乾,收獲頗豐,對于無先生的決策,自然是高舉雙手贊成。

萬圣子與鬼丘,也提出了各自的擔心。畢竟都是久經戰陣的高人,最為擅長的便是陰謀詭計。無咎虛心請教,各自暢談己見,設想種種兇險,制定應對之策  天明時分,繼續啟程。

  依然兵分三路。

  不過,由無咎、萬圣子、鬼丘,先行一步。

  韋尚帶著廣山等十二銀甲衛,與妖族的三十六人,轉而往西。鬼諾、鬼夜,帶著鬼族的高手,也是東行數百里,再轉而往北。如此前后照應,左右兼顧,便于進退,亦便于隱匿行蹤。至于無咎的分身,被他收入體內。他的刻意放縱,更像是馭下之道。至于鬼妖二族是否上道,則要以觀后效。

由此可見,某位先生的兵法權謀,與鬼族的隱秘,妖族的狡詐,達成高度的和諧。而將曾經的冤家死敵,收為己用,縱觀天下,只有他無先生  又是一個夜晚降臨。

  荒原的石崗上,落下三道人影。

  年輕的男子,頭頂玉冠,劍眉星目,嘴角含笑兩位老者,一個駝著后背,滿臉皺紋一個形容枯槁,陰氣森森。

  正是無咎,與萬圣子、鬼丘。

  所在的石崗,僅有二、三十丈高,籠罩在瑟瑟寒風之下,使得四周的原野更添幾分荒涼。

  恰是十二月的上旬,歲末時節。瀘州地北,儼然一片深冬的景象。

無咎落地之后,佇立片刻,盤膝坐下,舉起手中的圖簡示意道  “闞鸞谷,便在千里之外!”

  萬圣子與鬼丘,也各自找了塊地方坐下。

  “嗯,且歇息一宿!”

  “也等一等鬼諾、鬼夜”

  萬圣子,神態如舊,拈須昂頭,默默觀望滿天的繁星。

  而鬼丘,則是有些放心不下。他怕鬼族的弟子出現意外,否則惹怒了某位先生,遭到囚禁的巫老,必然受到牽連。

  無咎,只管閉目養神。

  而他雖然淡定自若,卻也暗暗不安。

  在天上飛了一個月,依然沒有發現異常。便是玉神殿的高手,也未見到一個。如今,闞鸞谷就在千里之外。不知為何,他竟然心煩意亂起來。

  是怕靈兒有性命之憂,還是怕月仙子的陰險歹毒?

  兩者,皆有之。

而若是不將盧洲攪得天翻地覆,如何逼迫月仙子現身?若是不能見到月仙子本人,又如何知曉靈兒的安危  為了救回靈兒,管不了那么多啊!

  無咎悄悄嘆息一聲,凝神內斂。

  氣海,劍虹環繞之中,兩具小人兒,猶在盤膝靜坐。那是元神的分神,離開氣海,便幻化成分身,乃是本尊的兩大助力。哥倆在外奔波多日,也該返回體內歇息而養精蓄銳。

  不過,七彩劍虹之間,另有一絲淡淡的光芒,從微乎其微,漸漸變得清晰,而尚未凝神查看,卻又無形無色、無跡無痕。

  九星神劍的第八劍?

  或許是吧!當年的蒼起,只因修為所限,故而只能鑄出七把神劍。而他無咎的修為,雖然匯集百家之長,而仙道根基卻是來自蒼起的傳承,鑄出第八把神劍,或第九把神劍,亦在常理之中啊。

若真如此,九星神劍,實至名歸,威力必然驚人  無咎想到此處,暗暗搖頭。

離開神洲,已達數十年之久,始終奔波不定,便是閉關修煉也是忙中偷閑。想要鑄造神劍,談何容易。何況也不知鑄劍之法,眼下對付玉神殿、救出靈兒要緊  神識浸入魔劍,昏暗朦朧的天地一覽無余。

  成群的獸魂,依然聚集成群。自從上回吞噬了眾多陰魂之后,獸魂的魂力似乎有所壯大。

  鐘玄子與鐘尺,尚自裹著陰氣中修煉。而鬼赤應該是將祖孫倆視作同族中人,坐在一旁,有好奇之心,也好像有守護之意。

  尾介子與龍鵲,湊在一起,儼如難兄難弟,卻又后背相對而神色各異。

便于此時,有話語聲響起  “龍鵲,能否說說闞鸞谷?”

  “要干什么?”

  “你以為呢?”

  “天吶,你要攻打婁宮的闞鸞谷,玉神殿有十二祭司呢,難不成你要斬盡殺絕?”

  “哼,玉神殿封我神洲,毀我神洲仙道,三番兩次害我,如今又因冰靈兒與我親近而沖她下了毒手。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奉陪到底!”

  “唉”

  龍鵲嘆息一聲,臉色發苦道:“婁宮居住的闞鸞谷,相隔太遠,并不熟悉,而他的修為,與我相仿”

  “老弟住口”

  尾介子突然叱呵一聲,打斷道:“你與婁宮,同為玉神殿祭司,豈能泄露他的底細,此乃背叛之舉”

  “哎呀,你我囚在此處,自身難保,又背叛誰來?”

  龍鵲不以為然,如此說道。

  “我倒是熟知闞鸞谷,不如讓他問我”

  尾介子也是滿腹怨氣。

卻聽半空之中,一聲譏笑傳來  “嘿,尾介子,你滿口謊言,不聽也罷!”

  “你放我出去,自當知無不言,如此欺辱,休想聽到半句實話”

尾介子羞怒道,卻不得回應,他吼叫起來  “無咎無咎小賊”

  依然無人回應,倒是引得遠處的獸魂,發出一陣騷動,嚇得龍鵲急忙伸手阻攔。

  “兄長,息怒,你對于那人,所知甚少啊!”

  “我與他數次交手,再也熟悉不過”

  “哎呀,你與我相比又如何?我被他搶了女人,奪了寶物,囚禁數年,依然弄不清他的手段招數”

  “你助長他的威風”

  “我勸你茍且一時”

  “哼”

  長夜過去,晨曦出現。

  三道人影,由遠而近。

  歇息了大半宿之后,天色未亮,無咎便催著萬圣子、鬼丘,施展遁法趕路,于黎明時分抵達此處。

  依舊是片荒原,滿目的枯黃。而遠處的四周,卻矗立著延綿的大山,使得空曠的所在,形同一個巨大的山谷。

  圖簡所示,這便是闞鸞谷。

  無咎與萬圣子、鬼丘換了個眼色,落下身形,離地十余丈,繼續往前飛去。

  數十里外,有房舍聚集,院墻高聳,儼如集鎮。不過,據鬼丘所說,那僅是婁宮祭司所居住的莊院,還有個名稱,飛鸞山莊。

  轉瞬之間,飛鸞山莊近在眼前。

  三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占地數里的莊院,籠罩在淡淡的晨靄之中,像是未從冬夜醒來,顯得異常的寂靜。而散開神識看去,不見雞犬,也沒有人影,更添幾分詭異的情景。

  無咎皺起眉頭,看向左右。

萬圣子與鬼丘,也是不明究竟  “怎會沒人呢,莫非走錯了地方?”

  “應該沒錯,五年前,我曾來過此地,還是戒備森嚴,難以靠近”

  “如今毫無戒備,形同荒棄啊?”

  “且臨近查看”

  三人帶著疑惑,緩緩往前,四下張望,極為的小心。

  越過一條溪水,又越過幾間房舍,迎面一片草地,還有古木遮掩的院門,以及層層疊疊的院落。而高大的院門之上,有門匾刻有飛鸞山莊的字樣。

  無咎與萬圣子、鬼丘,再次收住去勢。

  地方沒錯,而不管是院落,還是遠近的房舍,依然見不到一個人影。

不過,居高臨下,庭院中的景象,倒是一清二楚。只見假山流水,池魚嬉戲,花兒吐蕊,生趣盎然。恰是一縷朝霞,傾灑而下,頓時晨靄變幻,猶如水墨畫卷而令人悠然入神  三人卻是心頭一凜,同時喝道:“退”

  都是高人啊,念頭一動,疾遁百丈,瞬間離開了山莊。

  而尚未遠去,當空一片玉符炸開。

  與之剎那,一團耀眼的光芒,霍然出現,霎時已將三人籠罩其中。

  “砰、砰、砰”

  無咎的去勢正急,一頭撞上光芒,猛地翻身載落,旋即瞪大雙眼。

  萬圣子,與鬼丘,也是撞上禁制,被迫倒卷落地,雙雙驚愕不已。

  置身所在,乃是一座龐大的陣法,足有數十丈方圓,雖然設置在莊院外的空地上,卻恰好困住了三人。

  與此同時,陣法四周,突然冒出一群人影。

  人數倒是不多,只有七位。

  而不管是無咎,還是萬圣子、鬼丘,皆倒抽一口寒氣。

那突然現身者,均為飛仙之上的高人,不僅有夫道子、道崖,季欒與一位中年壯漢,還有一位白衣女子,以及兩位銀須銀發的老者三人尚自目瞪口呆,話語聲透過陣法傳來  “無咎,見你一面真是不易。幸虧我在山莊的東南西北,設置了四座陣法,并辛辛苦苦等數月之久,這才將你留了下來。誰料你卻攻打天禁島,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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