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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里遠外,有道峽谷。由峽谷之中,穿行而過,抵達另一方所在,便是神石谷。
據說,神石谷內,滿地都是黝黑的石頭,也就是星石隕鐵。倘若隕鐵中,依然藏著靈石,或五色石,此去的收獲,著實令人期待。
不過,無咎有言在先。
首先一個,避開峽谷。因為峽谷過于狹長,他是怕遭到伏擊。
再有一個,同進同退。想要在不斷的兇險中,繼續闖蕩下去,切忌擅自行事,以免拖累同伴。譬如某個叫作阿三的,當引以為戒。
對此,眾人點頭答應。
而那條峽谷,乃是通往神石谷的唯一要道,避開了峽谷,也只能另尋途徑。
正午時分。
四道人影,悄悄落在一座山峰之上。
所在的山峰,數百丈高,左右山勢綿延,前后則是懸崖峭壁。峰頂之上,山石嶙峋,老樹歪斜,難以立足。
阿三掙脫脖頸的手掌,落下身形,差點摔倒,出聲埋怨:“多此一舉”
無咎就勢踏著一截樹干,低聲叱道:“再啰嗦半句,滾下去!”
樹干伸出懸崖,人在其上,迎風凌空,四方盡收眼底。
阿三急忙閉嘴,莫說半句,一聲都不吭。
阿勝與馮田也相繼落下身形。
懸崖之下,是片山林。林子過去,山坡起伏。一方十余里的空曠山谷,靜靜坐落于群山之間。而遠近并無異常,只有火辣辣的日頭在當空暴曬。
“無咎,你是否多慮了?”
阿勝俯瞰著腳下的山谷,松了口氣。他生性謹慎,卻不想還有人比他更加的小心。分明有條峽谷,長驅直入,卻舍棄不走,反而爬到山頂遠遠觀望。而那個小心之人,素以膽大妄為著稱。如今山谷之中,根本沒有人影。或許正如阿三所說,多此一舉?
“嗯,誰讓我膽小呢!”
無咎在輕聲回應。
“呵呵,你也有膽小的時候,卻不知懼怕何物呢?”
阿勝只當說笑,隨聲又問。
無咎幽幽道:“我怕天塌,怕地陷,怕爹娘打屁股。”
“師兄有趣,竟然懼怕”
阿三忍俊不住,趁機插話,又忙收聲不語,兩手捂緊自家的屁股。
馮田與阿勝站在崖邊,留意著山谷的情形。他搖了搖頭,說道:“師叔與師弟,未能領悟師兄話中的深意。他無事膽有事膽大,敬畏天地、雙親,無愧自我”
無咎回首一瞥。
馮田卻不再多說,而是抬手一指,驚訝道:“諸位請看,那是”
只見山谷的盡頭,冒出一道人影,是個中年漢子,似乎在草叢中徘徊。而不過片刻,他竟搬起一塊黑色之物,轉身慢慢離去。少頃,人已消失在山腳下的一個洞口之中。
馮田失聲道:“阿峰?”
天光正好,雖然相隔十余里,而以修士的目力,足以看清山谷中的一草一木。那中年漢子的五官相貌,體態舉止,并不陌生,分明就是元天門的筑基弟子,名叫阿峰。此前在地下暗河,海上孤島,不止一回打過交道,卻不想竟在此處重逢。卻只有一人,與他結伴的阿炳,以及萬吉長老,又在何方?
“啊,果然不差!”
阿三也認出了山谷中人,怒道:“三位前輩不告而別也就罷了,竟然尋到神石谷,搶我神石,我”他又氣又急,只想沖下山谷,卻忘了人在峰頂,猛地閃個趔趄:“哎呦”
阿勝則是二話不說,踏劍而起。馮田心領神會,跳到他的身后。隨即劍光閃爍,直奔山谷沖去。淺而易見,他要尋找阿峰討個說法。
無咎依然踏著樹干迎風而立,一身白衣在風中微微飄動。遇見阿峰,著實意外。詫異之余,他又心生疑惑。而有心阻攔,兩道人影已然遠去。
阿三早已是火急火燎,大聲喊叫:“師兄,不敢耽擱,否則神石搶光了”
以他之見,阿峰搬起的黑色之物,必是神石,也就是隕鐵無疑。眼睜睜看著寶物被搶,他心疼啊。
無咎卻是雙眉淺鎖,回頭遠望。
方圓百里之內,情形如舊。倘若有所異常,便是眼前的山谷,那個隱秘的山洞,以及突然冒出來的阿峰。
阿三不得理會,仰天長嘆:“我的師兄,你磨磨蹭蹭,要到何時呀”
搶奪寶物的道理,快有慢無。情急之下,他竟咬牙切齒,挽起袖子,擺出舍身跳崖的架勢。山峰數百丈,極為陡峭,攀援而下,憑借精瘦輕盈的身子,多加幾分小心,應該摔不死。為了寶物,他正要冒險嘗試,后脖頸一緊,人已騰空飛起。他頭一回不再抱怨師兄的野蠻霸道,而是慶幸喊道:“快快查看,有無遺漏的神石”
兩道人影從峰頂躍下,橫掠山谷而過。
山谷的盡頭,是片野草橫生的山坡。還有一個幾丈大小的山洞,出現在山腳下的樹木叢中。
阿勝與馮田先到一步,徑直奔向山洞。
阿峰等三人的舉止,雖然有些卑鄙,卻非冤家仇敵,倒不至于有所防備。如今既然遇到他本人,且討個說法,也就是在海島之上,不告而別的緣由,再詢問相關的事宜。
無咎帶著阿三,隨后而至。
那樹叢遮掩的隱秘山洞,就在十余丈外。
無咎并未走向山洞,而是落在山坡上,松開阿三,然后抬眼張望。置身此地,四面高山阻擋。熾烈的日光下,一絲風兒也沒有。偌大的山谷,頗為寂靜。山坡的遠近四周,則是覆蓋著厚厚的野草,其中半掩半埋著大小各異的石頭,給寂靜的山谷憑添了幾分凌亂的景象。
阿三落地之后,便奔著石頭跑去,而查看了一塊又一塊,并未見到黝黑的神石。他大失所望,轉身又跑了回來:“天吶,晚了一步,都沒了”
便于此時,突然有吵鬧聲從山洞內隱隱傳來 “阿峰,你全無同門情義”
“阿勝,你少啰嗦,出去”
阿三到了無咎的面前,剛想找他的師兄訴苦,又瞪大雙眼,循聲跑了過去。
無咎則是抬手撓著下巴,沖著山坡上的草地默默出神。
阿三的腿腳靈快,眨眼沒了影。而他的大呼小叫,卻清晰可聞。還有阿勝的呼喚聲,很是憤怒 “我的神石,我的師兄,打起來了”
“無咎,有人欺負你師叔”
無咎的眉梢輕輕一挑,不慌不忙邁開腳步。
越過山坡,穿過樹叢,便是一個兩丈多高的山洞。踏入洞口的瞬間,悶熱頓消。順著狹長的山洞又去二十多丈,四周豁然開朗。一個寬闊的洞穴,成堆的石頭,四道人影,相繼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個足有數十丈方圓的洞穴,挨著洞壁的一側,應為山壁,裂開一道縫隙,有光亮從中透入。而洞穴之中,依然顯得陰暗潮濕。
叫作阿峰的漢子,站在洞穴當間,他的身后,竟然擺放著成堆的黝黑的石頭,正是所要找尋的隕鐵。阿勝與他隔開數丈相對而立,皆滿面怒容。一旁的馮田與阿三,同樣是憤憤不平的模樣。
“無咎,你來了便好!”
阿勝回頭一瞥,抬手又道:“你我遠道至此,專為隕鐵而來。而阿峰卻要獨占寶物,真是豈有此理”
“那又怎樣?”
阿峰寸步不讓,惡聲相向:“隕鐵乃是天生之物,先到者先得。”
“呵呵,真是笑話!見者有緣,你獨占不得”
“諸位還敢搶奪不成,速速退出此地”
無咎在洞口前停下腳步,遠遠看著雙方爭吵。他無意插嘴,也無心評理,而是默默散開神識,查看著洞穴的每一個角落。當他再次看向那堆隕鐵,兩眼中不由得微微閃亮。
一堆隕鐵,怕不有上百塊之多,大的足有數尺,小的彷如卵石。倘若其中藏著靈石,或五色石,又該多少呢?
“哎呀,無咎,你不能傻站著”
阿勝輕易不敢得罪同門,即使曾經遭到阿威的訓斥,也是唯唯諾諾,沒有半點兒脾氣。今日為了搶奪隕鐵,卻一反常態。關鍵所在,他有個最大的倚仗,便是無咎。而那個倚仗,竟在袖手旁觀,他很著急。
“嗯,阿峰,我問你啊,當初為何不告而別,萬吉長老與阿炳又去了哪里呢?”
無咎點了點頭,終于出聲,卻像是在嘮家常,話語間透著漫不經心的隨意。
阿峰卻是不假辭色:“哼,我已告知阿勝,你無須多問!”
他根本沒將曾經的小輩放在眼里,張嘴便是訓斥的口吻。
阿勝慌忙分說:“他聲稱途中遭遇追殺,三人走散”
“哦,倒是個好的借口!”
無咎又點了點頭,而輕描淡寫的口吻已漸漸轉冷:“既然不用多問,而你是否告知,洞外有人被殺,且死者不止一人呢?”
阿勝微微一怔,忙道:“他不曾說過,我也未及察覺呢!”
只因阿峰的出現過于意外,反倒令人放松戒備。何況過于關注神石谷中的隕鐵,一時疏漏也是在所難免。
阿三驚訝一聲,后知后覺道:“我見草地凌亂,只當翻撿神石所致,卻不想另有緣由”他急忙退后一步,問道:“馮師兄,你有無發現?”
馮田搖了搖頭,神色尷尬。只是他的尷尬之中,稍顯古怪。
阿峰卻是左右張望,忽而發出一聲冷笑:“呵呵,爾等為了搶奪寶物,無所不用其極!”
無咎的嘴角一撇:“哦,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