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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星匯聚的那一刻,竟突然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炸響。
隨著響聲,光芒爆閃,頓如天地消失,眼前只余白茫茫的一片。
緊接著便好像地動山搖,竟叫人站不穩腳跟。
象垓與七位筑基弟子,尚自昂首張望,急忙伸手遮擋躲避,以免被光芒刺疼雙目。忽覺腳下震蕩,各自詫異難耐,卻無暇多顧,一個個再次抬起頭來 轟鳴回響不絕,光芒猶在閃爍。而那千丈的穹隆,卻好像被光芒從中劈開一道縫隙?
沒有看錯,偌大的洞穴,高高的穹頂,竟然裂開一道百余丈的豁口。
而豁口之中,九星匯聚的光芒,似乎有所變化,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團銀色的光芒。恰如明月當天,閃爍旋轉不停,而不過瞬間,那旋轉的明月,忽又爆發出萬千光華,從千丈高空傾瀉而下。霎時云霧翻卷,狂風怒吼。隨之一道莫名的威勢緩緩降落,恍惚間便如神靈出世而乾坤倒懸。
“轟——”
呼嘯的風聲中,無上之威從天而降。萬千月華,籠罩四方…
象垓與七位筑基弟子,尚自沉浸在天地奇觀的震撼之中而瞠目不已。恰于此時,異變又起。
“咦…”
“緣何如此…”
“莫不是飛升了…”
“那大石頭也飛起來了…”
眾人驚呼之際,忽而發覺一個個雙腳離地,似乎被無形的力道束縛著、牽引著往上升起。不管是象垓,還是羽士弟子,皆身不由己,便好像魂歸上界而肉身飛升。
而更加詭異的,并非如此。
地上的碎石,相繼懸起。緊接著便是龐大的石塔,微微顫抖著。堆積的大石慢慢潰散,又一塊接著一塊緩緩升空。與之同時,遠近的另外八座石塔,同樣在光芒與天威的籠罩下,分體化解而相繼往上飛去。
如此詭異的景象,太不可思議!
倘若遠遠看去,仿如一串串的魚泡在水中浮起。又好似在深潭中撒了一把細沙,緩緩沉沒,卻天地顛倒,有著說不出的神奇。
九座石塔,數不勝數的石頭,以及其中的八位修士,便這么離地飛起。而方向只有一個,那就是天上的明月。
不對,應該還有一人。
“快看,小賊現身了——”
眾人已在半空之中,猶自詫然不已,卻又無從掙扎,只能聽天由命。其中的宰靈低頭惶顧之際,忽然大叫了一聲。
只見不遠處的石塔,已盡數離地飛起。而數以萬計的石頭當間,一道年輕男子的身影煞是清晰。他仍舊是盤膝而坐,卻換了件青衫,尤其是他的那張臉,變得白皙而陌生。而在某些人看來,又是那樣的熟悉。
“小輩無咎,我認得你——”
象垓雖然身為人仙長老,而面對天地之力,他也是束手無策,被迫隨同弟子一道往上飛去。不過,他并無太多的慌亂,反而盯著那輪明月,似乎尋到了一絲轉機。而當他看清那道躲在亂石中的人影,頓時發出一聲怒喝。怎奈身不由己,否則他早已狠狠撲過去。
果不其然,那青衫男子循聲看來,伸手摸了摸臉頰,似乎有些無奈:“啊…我就是無咎,你又待怎地?”
無咎現身了。
他躲在地下,用了五十四塊靈石,布下了兩道陣法,想要吸納靈氣。只要給他恢復修為,不求飛仙境界,地仙便成,哪怕是人仙也夠用。一定將象垓打得跪地求饒,也好讓那幫家伙懂得什么叫天道刑罰。
而想法雖好,無非一廂情愿。
陣法布就,開啟,靈氣并未匯聚而來,反倒如潮水般流逝而去。五十四塊靈石呢,就這么扔了?
他心疼之際,卻情形逆轉。
流逝的靈氣,不僅回來了,并化作驚濤駭浪,從四面八方洶涌而至。他急忙張開懷抱,全力吸納。誰料一聲震響傳來,剎那間地動山搖,旋即整座陣法崩碎,瘋狂的威勢逆卷而起。他坐立不穩,屁股懸空。而百忙之中,忽而發覺前后左右、乃至于頭頂的石頭,已盡數解體,并伴隨著他緩緩往上飛起。
那一刻便如天威召喚,只待萬靈飛升而直達瓊宇。
天吶,怎么了?
莫非是兩套陣法疊加的緣故所致,動靜太大了吧!
不過,濃郁的靈氣卻千載難逢…
驚詫之際,無咎忙而不亂,依然盤著雙膝,擺出行功吐納的架勢。他不能白白吃虧,他要將他的五十四塊靈石找回來。
而隨著愈飛愈高,遠近的狀況也現出端倪。九座石塔,皆拔地而起?那可是百丈高、數里方圓的小山啊,都飛了起來,壯觀而神奇的景象,又是怎樣的一個震撼!尤其是洞穴的穹頂,竟然開了一道豁口,并有明月高懸,萬千光華照徹天地!
無咎抬頭仰望,滿目愕然,而不過瞬間,已是恍然大悟。
蠻族的那段話,似乎有了新的分解。
乾坤倒轉三千丈,金棺玉槨鎖亡魂。星辰淪喪天無路,且尋明月度玄關。
也就是說,在無數萬年之前,蠻族的先人,不僅僅是借助金棺玉槨躲避劫難,而是要以九塔法陣,開啟明月天途。一旦光明沖破黑暗而降臨人間,便能度過玄關而重獲新生。此時的明月當頭,豈不就是出路在天?
而九塔法陣,已然沉寂了無數萬年之久。此時此刻,何故突然煥發生機?
除了我無咎之外,還有能有誰。
或是月影古陣吸納的靈氣,意外催動了地下的陣法,并使得九塔相連而神奇再現,并由此開啟了天地封禁!
不用多想,脫身有望啊!
尚不知此去何處,莫非要遠離部洲而抵達天外?太過匆忙,亦該返回神洲看一看,或是與丑女碰面打個招呼…
無咎已是遐想無限,而叫喊聲卻讓他回到眼前。
當象垓直呼其名,他這才發覺易容術失去效用。易容術的威力,長達一月呢,忽然失去效用,其中必有緣由。
眾目睽睽之下露處原形,真的好尷尬。
而事已至此,又待怎地?雖然敵我相隔數百丈,而彼此卻難以靠近。除了虛張聲勢,他象垓又能怎地!
他回敬了一句,繼續留意頭頂上的動靜。
而其輕飄的話語,滿臉的不在乎,在玄武谷弟子看來,簡直就是囂張狂妄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
“呵呵,我當玄武崖何時出了如此一個賊人,原來是你無咎…”
“小子,往日恩怨尚未了結,今日沒人救你…”
“上回被他逃了,哼…”
“他死定了…”
七位筑基弟子已是怒不可遏,紛紛出聲怒罵。
象垓也是忍耐不住,恨恨道:“小輩,我不管你是玄天門的弟子,還是星云宗的弟子,也不管你是居心叵測,或受人指使。我今日都要將你殺了,回頭再找瑞祥長老討還公道…”
想想也是,玄武谷的百余之眾,在兩個人仙長老,八、九位筑基高手的帶領下,本想屠殺蠻族而大肆劫掠一番。誰料卻被一個羽士的小輩給壞了好事,且死傷慘重。可以說玄武谷的十二家仙門,被他招惹一遍。而如今追殺不得,反而連累著困于地下。明明近在咫尺,偏偏又無可奈何。
恨吶!
正如所言,無論如何,一定要將那小子殺之后快,回頭不妨再尋元天門討個公道。也不怕瑞祥長老怪罪,誰讓玄武谷乃是受害的一方呢。只是被一個小輩欺負了,說出去有些難以啟齒!
無咎卻是不理不睬,只管昂頭仰望。
九座石塔,依然慢慢奔著那輪明月飛去。而隨著愈飛愈高,明月愈來愈近。飛升的石頭漸漸聚往一處,猶如萬流歸海而浩浩蕩蕩。其中的九道人影,亦同樣拉近了距離,卻為亂石阻擋,一時未能觸及。
不知不覺,明月就在頭頂。
凝神看去,竟是九道旋轉的光芒,匯聚成一輪熠熠生輝的圓月,并不斷散發著無上的威勢。
而便在抵近明月的瞬間,飛升之勢忽然停頓。數十萬計的石頭,以及其中的九道人影,皆滯留空中,便好似天地凝滯在此一瞬。不過剎那,閃爍的明月漸趨暗淡。隨之氣機逆轉,停滯頓消。繼而萬石降落,穹隆的豁口“喀喀”作響。
“不好!”
象垓等人均為仙道高手,懂得利害,見脫身在望,已將仇家拋在一旁而只等著逃離絕境。誰料關鍵時候,節外生枝。象垓臉色微變,大喊道:“靈力耗盡,陣法崩塌,神通可用,沖出去——”
氣機逆轉之時,便是陣法開啟與關閉的一刻。
此人應變極快,抬手召出飛劍踏在腳下,旋即運轉法力,順勢躲開降落的石頭而猛然往上躥去。筑基弟子們不敢怠慢,紛紛御劍緊隨其后。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一旦陣法崩潰,豁口閉合。今生今世,休想逃出此地。
而緊要關頭,一道人影躥得更快。不見他腳下御劍,卻凌空飛躍,“蹭蹭”穿過石頭縫隙,直奔那即將消失的明月沖去。
“小輩,哪里逃——”
象垓看得真切,抬手擊出一拳。法力所致,一道虎影呼嘯而去,“砰”的撞開降落的大石頭,再又帶著凌厲的殺機逆襲而上。終于能夠施展修為,他頓時信心百倍:“小輩,還不給我乖乖受死——”
要說無咎最為擅長的法門是什么,那就是兩個字,跑路。
便在飛升停滯的瞬間,他已察覺到了逆轉的氣機,旋即長身躥起,趁勢躍上一塊石頭。不等石頭墜落,他已再次騰空而去。漸趨黯淡的明月,就在百余丈之上。只要避開亂石,便能沖出牢籠。而穹頂的豁口,僅剩下數十丈,并漸漸合攏,隨時都將堵死唯一的去路。誰料便于此時,一道凌厲的殺氣到了身后。
無咎頭也不回,伸手抓出一沓符箓往下砸去。
轟鳴震耳,法力狂亂。緩緩而下的石頭,隨之一蕩而猛然急墜。與之同時,明月的光芒幾欲消散。洞穴的穹頂只剩下十余丈寬,彌漫的云霧倏然倒卷。
象垓有心追殺,又恐不測,他忙踏劍躲避,厲聲大喊:“且逃出此地…”
但見落石紛紛,劍光閃爍。
敵我雙方再也顧不得生死仇怨,爭相瘋狂逃竄。
不過剎那,又一聲轟鳴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