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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難逃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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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茫茫的雪原中,有淡淡人影疾馳而來。

  不消片刻,一白衣男子落在冰川之上。其白衣飄飄,黑發飛揚,兩道劍眉下,一雙星眸深邃而又冷峻。

  太虛驚喜交加,招手示意:“無咎,我那兄弟…哎呦…”他牽動肩頭的鐵鏈,慘叫了聲,依然難以自禁,興奮道:“妙祁老哥,快瞧,你弟子來了。我早說他與我秉性相仿,勇于擔當!如何,嘿…”

  祁散人轉身張望,卻并無欣喜,而是默默嘆息,微微搖頭:“該來的,還是來了…”

  在場的眾人則是瞠目無語,一個個難以置信。

  那白衣男子,正是無咎。他竟然來了,他真的來了!

  無咎的落下之后,穩穩站立,卻沒有忙著與太虛、祁散人打招呼,而是背著雙手抬頭遠望。

  二、三十里外,一座高塔筆直高聳。雖也壯觀,卻云霧繚繞而陰霾重重。

  那便是通天塔?

  那占地數百丈、高達千丈的巨塔,不過是一座矗立于峰巔的石柱而已。只因它環繞著陣法禁制,故而散發著無上莫名的威勢。或者說,那更像是一座陣法的陣眼所在。

  不過,遠近異常的安靜。神識之中,并沒有見到神洲使叔亨的蹤影。那個窮兇極惡的家伙,他人呢?

  無咎沖著那座玉塔凝望片刻,這才轉過身來:“祁老道,太虛,兩位怎會這般的凄慘呢?不跑不躲,還被鐵鏈子鎖起來,即使一群羔羊,也不至于如此的溫順…”

  那圍坐一起的人仙高手,足有二十位,真要是躲起來,未必落到如此下場。如今卻被鐵鏈鎖著,囚禁于寒冰積雪之中,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惶惶而不可終日。

  “兄弟呀,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殃及后人,那是要斷絕仙門傳承的!”

  太虛雖然情形不堪,又成了臟兮兮的樣子,臉上的笑容,透著由衷的喜悅:“你…是否修為有成?”

  他話語隨意,卻又不言自喻。人跑了,仙門尚在。為了傳承不滅,他與各家仙門的前輩,不得不乖乖順從而任憑擺布!

  “無咎,快來見過諸位道友。這是楚雄山的太全,紫定山的方丹子…””

  祁散人雖然擅長占卜之術,卻不能看透天機。而無咎的到來,讓他頗為欣慰。他不再嘆息,與眾人引薦。他以他的大度寬容,有力回擊了此前的質疑。

  在場的各家高手,分別是紫定山的方丹子、康夫,萬靈山的鐘廣子、莊從、虞師,古劍山的姜元子、權文重、申匕,岳華山的項成子、南族、司方,黃元山的萬道子、龔元、葛松,太昊山的鴻玄、鴻丕,以及楚雄山的太虛、太全,再加上祁老道與妙源,正好二十位。其中的康夫、太全與鴻玄、鴻丕,屬于初次見面,余下的均為故人,曾經的冤家對手。

  無咎走到眾人的面前,舉手見禮。他神態從容,舉止隨和,全無曾經的蠻橫霸道,也沒有趁機奚落嘲諷。

  這一刻,沒人抱怨,也沒人指責,各家的高手均是神情尷尬。

  萬道子、項成子與鐘廣子換了個眼色,相繼出聲——

  “無咎、無道友,你能夠前來,實屬不易…”

  “過往恩怨,一筆勾銷…”

  “只要你獻出神劍…”

  三人的用意不言而喻,只想無咎交出神劍,再乞求神洲使的寬恕,便能救了在場的各家道友。

  而無咎卻是沒有理會,徑自走到祁散人的面前。他眼光落在對方肩頭的那根鐵鏈,輕聲詢問:“老道,傷勢如何?”

  “皮肉之傷,并無大礙,奈何烏金鐵鏈過于霸道,一時鎖住修為而已!”

  祁散人分說之余,神色一凝:“你的修為…”

  祁老道與太虛,皆在留意無咎的境界修為。無咎的修為如何,關乎重大!

  無咎轉身走到太虛的面前,拿出兩包糕點遞過去:“老頭,受苦了!”

  太虛接過糕點,胡須顫抖:“兄弟,你果然與我當年一般…”

  無咎丟了個白眼,轉身離開:“你老頭又臟又臭,哪里有我半點兒的玉樹臨風?”

  太虛神情郁悶,轉而又嘿嘿一樂:“糕點美味…”

  無咎走到一根黑色的石柱前停下腳步,這才看向怔怔相望的眾人:“我曾與各位道友結怨,雖情有可原,卻還是惹下大禍。無咎在此,賠禮道歉!”他躬身一禮,不待應聲,一甩長發昂起頭來,沉聲又道:“從今往后,彼此的恩怨一筆勾銷!”

  這邊話音未落,四周已是附和聲紛紛響起。

  “一筆勾銷、一筆勾銷…”

  “我神洲仙門同氣連枝,無咎道友又何必見外…”

  “想不到你如此擔當,我項成子敬你三分…”

  “我鐘廣子也有欠妥之處…”

  無咎沒有心思啰嗦,抬手抓出一道黑色劍光。

  “你要干什么?”

  “不可莽撞!”

  “住手——”

  無咎要劈開鐵鏈,卻受到眾人的阻攔。

  即使祁散人也是微微搖頭,出聲道:“此乃烏金鐵鏈,堅硬非常。強行劈砍,未必奏效,我等也是承受不起,招來神洲使更加不妙…”

  石柱有半人高,手臂粗細,共有六根,環列成一個四五丈方圓的陣勢。

  無咎對于勸阻聲置若罔聞,手中的劍光微微閃爍,卻又想起了什么,輕輕皺眉:“老道,回我話來。玉山仙門為何沒落,叔亨那個狗東西又為何遲遲不見鬼影?”

  祁散人不明其意,隨聲答道:“據說玉山鼎盛之時,神洲尚未封禁,自從玉山的黃元祖師隕落之后,玉山便也漸漸陷入窘境。至今已有數千年之久,個中原委無從知曉。至于叔亨…”他看向眾人,眾人皆神色尷尬。

  神洲使,竟然是狗東西?敢于如此稱呼一個掌控生死的神洲使,天下再沒有第二個人。

  “至于神洲使,他將我等囚禁于此,便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喀——”

  一聲悶響突如其來,使得在場的眾人嚇了一跳。

  只見無咎手中的三尺劍光,已然落在石柱之上,卻由陰森的黑色,變成了暴戾的紫色,緊接著又是紅、黃閃動。而隨著光芒變幻,劍光的威勢陡然提升。一聲又一聲悶響,震人心魂,次第遞增的威勢,愈發強橫威猛。

  “轟——”

  七道劍芒閃爍的剎那,烏金石柱驟然炸開。隨即又是“砰砰”作響,余下的五根石柱,以及緊鎖的鐵鏈,瞬間崩潰殆盡。

  眾人猝不及防,皆仰面朝天翻滾出去。

  太虛終于解脫禁錮,意外道:“兄弟,你莫非已是地仙高手…”

  祁散人掙扎爬起,同樣的意外不已:“唉,他只有地仙圓滿的修為…”

  而便在眾人慌亂不堪之際,異變又起。

  “轟、轟、轟——”

  只見堅硬的寒冰之下,突然射出三道劍光,竟是帶著凌厲的殺氣,齊齊撲向無咎。無咎轉身疾遁,不過百丈,陣法閃爍,頓時攔住他的去路。與之瞬間,三道劍光呼嘯而至。又是一聲轟鳴巨響,白色人影四分五裂。而凌厲的殺氣,依然威不可當。“喀喇”陣法崩潰,隨之狂風陣陣而冰雪飛濺。

  各家的修士剛剛脫困,又遭池魚之殃。于是繼續人仰馬翻,在寒冰上翻滾跌爬,直至懸崖的邊上,這才止住去勢。而狼狽之余,一個個瞠目難耐。

  “哎呀,我那兄弟——”

  “那小子,怎會如此不堪?”

  “無咎死了…”

  “他死了…”

  “可惜…”

  正當眾人唏噓之際,那千丈的玉塔之上,有人穿過云霧,緩緩凌空而來。其金須金發,雙目深陷。滿是殺氣的臉上,帶著兇狠而又得意的神情:“呵呵,這便是與我為敵的下場…”

  他的笑聲震蕩四方,卻又使人不寒而栗。

  神洲使,叔亨,終于現身了。

  而如此一位域外的高人,竟鬼鬼祟祟躲在暗處,并以人質為誘餌,再以陣法埋伏,只為發出致命一擊。可謂陰險、狡詐,狠毒,且無情。再加上他強大的修為,沒人能夠逃脫此劫。

  不過,他尚在十數里之外,突然神色微變,急忙止住身形而雙手揮舞。

  “砰——”

  一道無形的劍氣突如其來,直奔叔亨的后心狠狠扎去。而堪堪觸及護體法力,便被兩道更為凌厲的劍氣阻截。隨之悶響震蕩,偷襲之勢頓然瓦解。

  而與之剎那,又一道黑色的劍光從天而降,緊接著紫、紅、青、白、金、黃六道劍芒相繼閃現,并瞬間化作一道七八丈的巨劍轟然劈下。

  叔亨兩手交錯,一道劍氣逆天而起。

  “轟——”

  攻守對撞,一聲驚雷震耳欲聾。

  叔亨稍稍后退幾步,所施展的劍氣已然潰不成形。而那道巨劍同樣是崩潰殆盡,并從中現出一道白衣人影,卻凌空倒飛了出去,顯得頗為的狼狽。

  神洲的各家修士,兀自躲在冰川的懸崖邊上,正在為方才的異變而驚詫,轉瞬又是一個個錯愕不已。

  “我那兄弟,他活著…”

  “我說了,他死不了…”

  “他真的沒死…”

  “他為何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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