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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情殺案

  這個事情,燕飛揚的猶豫是有原因的。

  術師江湖的傳統是不摻和“六扇門”的事。當然,術師江湖十六門,很少有不和官府打交道的,有些術師本身就是高官。每一門每一派,都有自己的勢力范圍,都匯聚了大量的財富。

  沒有錢,就不能發展,也就沒有勢力。

  只要是在人類社會,這個道理就不會錯的。

  但給“六扇門”當“鷹爪”,卻是很多江湖門派的禁忌,尤其是上三門和中八門靠前的幾個門派,自高身份,就更加視“六扇門”為下等之地,輕易不和他們發生往來。

  不過下五門就沒有這樣的禁忌。

  下五門的很多弟子,本身就是“六扇門”的人物,有些甚至直接把持了“六扇門”。

  當然這都是老黃歷了,隨著社會的進步,時代的變遷,這些古老的禁忌和規矩,早就沒幾個人記得了。只是,就算不去管術師江湖的規矩,這現成的法律,還是要遵守的。

  燕飛揚這些日子,遇到麻煩不斷,屢次出手,敵人非死即傷,但迄今為止,燕飛揚都很謹慎地恪守著“正當防衛”的規則,絕不超過這個范疇。

  所以他現在就沒有太大的麻煩,如果超出了這個限度,那就很難說了。

  眼下,他也是抱著姑妄聽之的態度,先聽聽是什么事再說。

  衛無雙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跟著我,先到我宿舍再說。”

  衛無雙隨即一加油門,摩托車冒出一股黑煙,竄了出去。

  燕飛揚雙腳蹬著二八杠,倒也跟得上。畢竟衛無雙沒有加力全開。

  衛無雙的宿舍,就在開元派出所內。一個大院子,前邊是派出所的辦公區域,后邊就是宿舍樓。他們從后門進去的。

  見衛無雙摩托后邊跟著一個騎單車的年輕男子,并且和她一起上了樓,門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還真是咄咄怪事,在此之前,門衛還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很多時候,派出所的同志們甚至都忘記了,衛警長其實是個女的。

  派出所只有一棟宿舍樓,前些年新建的,單元房形式。派出所的干警多數都住在這里,還有一些房子則充當集體宿舍,給聯防隊員們居住。

  當然,多數聯防隊員都住在自己家里,除了未婚的,或者家里比較遠的,誰愿意住集體宿舍?

  衛無雙未婚,但她是正兒八經的干警,而且是警長,級別不低,所以單位上給她分配了一個兩居室,使用面積有五六十個平方,廚衛齊全,實用性很好。

  出乎燕飛揚意料之外的是,衛無雙的單身宿舍,居然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臟亂,啤酒瓶子沒有丟得到處都是,也不曾煙灰亂飛,胸罩和襪子更沒有隨手亂丟,相對來說,還比較整潔,只有書桌那一塊亂點。

  “看什么看?又不是我收拾的…”衛無雙就大大咧咧地說道:“我才沒有這種閑工夫呢,都是鐘點工收拾的。”

  在衛周,也有家政服務公司,鐘點工并不是什么特別新鮮的名詞。

  只不過真正請鐘點工的人不多罷了。

  多數還是舍不得花那個錢。

  對衛無雙來說,錢不是問題。她自己工資不低,而且沒有任何負擔,父母都是國家干部,家庭條件優越,是不是還給她一些接濟。

  “別愣著啊,自己找地方坐,還指望我給你端茶倒水啊?”

  燕飛揚就笑:“不敢,沒那個福氣。”

  衛無雙真要給他端茶倒水,他還不習慣呢。

  衛無雙瞪他一眼,哼道:“你知道就好。給…”

  隨手遞給他一罐啤酒。

  世紀之初,在衛周市,罐裝啤酒還是很時髦的玩意,一般人都是喝瓶裝的,罐裝啤酒很少見。

  燕飛揚笑著問道:“在你這里,客人們都是喝啤酒?沒有茶水?”

  “有啤酒喝你還挑剔什么?你以為我這里經常有客人來的?切!”

  衛無雙很不屑地說道。

  這倒是實話,別看衛無雙平日里大大咧咧,和很多人都是“哥們”,但真正能夠得到她的邀請,走進她宿舍的人絕對不多,在此之前,只有蕭瀟等少數幾個親近的女孩子才有此殊榮,燕飛揚是第一個夜間走進她宿舍的年輕男孩。

  燕飛揚若是知道這一點,恐怕就要深感榮幸了。

  燕飛揚端著啤酒,在書桌旁坐了下來,只有這一塊,還有點“爺們”氣息,其他地方,鐘點工收拾得很干凈,像是女孩子的閨房,燕飛揚自然要注意一下。

  縱算在蕭瀟的閨房里給她補習功課,燕飛揚都不亂來的。

  有些規矩,必須得守。

  做人不能沒有底線。

  衛無雙拉開椅子,就在他對面坐下,大馬金刀的,開了啤酒,一口氣灌下去小半,這才抬起衣袖一擦嘴角,說道:“前不久水塘街的殺人案,你聽說過沒有?”

  燕飛揚點點頭:“聽說過。也只是聽說過。”

  水塘街殺人案,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連他們學生都聽說了。

  衛周城市不大,近年來也很少在市區發生殺人案,而且這個案子,據說是“奸夫淫婦謀殺親夫”,所以格外轟動。

  當然,燕飛揚僅僅只是聽說了這么回事,具體情形不清楚。

  學生們對此事的熱衷程度,遠不及成年人。

  成年人一說到這種事情,那才是津津樂道,口沫橫飛,滿臉都是猥瑣的賤笑。

  “死者叫夏河,個體戶,從事金銀首飾加工,也收購古錢幣,還是個集郵愛好者,今年三十六歲…”

  衛無雙隨即開始介紹案情。

  聽起來,這是一起典型的情殺案。

  夏河是那種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在水塘街的所謂古玩市場搞金銀首飾加工,就住在那里。老婆叫胡靜,沒有固定工作,在家政公司掛了號,給人做做清潔工,鐘點工之類的工作,與夏河同年,也是三十六歲,都是本命年。

  “這個胡靜以前給我做過鐘點工,人很老實本分…”

  介紹到胡靜的時候,衛無雙加了這么一句。

  燕飛揚點點頭。

  或許這就是衛無雙對這個案子特別關心的原因,因為她以前和胡靜接觸過,胡靜給她的印象是老實本分,所以她不大相信胡靜會殺人。

  夏河有兩個女兒,大的已經十幾歲,小的只有幾歲。

  一家人生活雖然談不上多么富裕,倒也平穩,多年來,一直這么默默無聞地在水塘街生活,直到前不久,夏河忽然在家里被人殺死,所有的平安幸福就被徹底搗碎了。

  “法醫檢測,夏河的死亡時間是凌晨三點多,現場有打斗痕跡,但是不劇烈,死因是窒息。就是被人掐住脖子,直接掐死的。當時胡靜也在場,但她說,她是被驚醒的,醒來的時候,夏河已經死了,一個男人在他們臥房里到處翻找,似乎是在找什么東西…她剛想喊叫,就被那男人打暈過去了,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急急忙忙報了警,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夏河的尸體早已僵硬,現場一片狼藉。”

  燕飛揚聽得很認真,輕聲說道:“聽上去很合理啊。”

  “一點不合理。”

  衛無雙馬上搖頭。

  燕飛揚就望著她,等她的進一步解釋。

  “有幾點很可疑。第一,胡靜說她認識那個男人,一個外來客,叫鐘俊,在水塘街收購古錢古董。但根據群眾反映,胡靜和這個鐘俊的關系非同一般,兩人之間是情人關系。”

  “確實嗎?”

  “確實。”

  衛無雙頷首。

  “胡靜自己也承認了這點。她平時喜歡打麻將,經常去鐘俊租住的地方和他一起打麻將,一來二去的,兩人就勾搭上了,差不多有兩三個月時間。”

  “也就是說,如果他倆真的是情人關系,那么胡靜說的這一切,就都站不住腳?”

  “對,就是這樣。得知鐘俊和胡靜之間是情人關系,我們第一時間就認為這是情殺。”

  燕飛揚淡淡一笑,說道:“無雙姐,作為一個刑警,這樣搞有罪推定,有點不對哦。一切都應該建立在確鑿的證據之上。”

  “哼,這是因為你根本沒做過刑警,你說的那是法官的觀點。我們做刑警的人,首先就是要確定犯罪動機,有了這個為出發點,我們才能排定嫌疑人的大致范圍,順藤摸瓜地查案子。凡是犯罪動機不明確的案子,往往都是最難調查的,經常成為懸案。”

  “胡靜說她根本就不知道鐘俊是怎么進到他們臥室的,這根本就是撒謊。我們查看過,臥室的房門和窗戶都完好無損,毫無疑問鐘俊是開門進來的,不是強力破壞門窗進去的。胡靜有很大的共同作案嫌疑。”

  燕飛揚只能點頭,聽上去似乎就是這樣。

  “第三,胡靜說鐘俊在他們臥室里到處翻找東西,我們去到現場的時候,也確實被翻得一片狼藉,但現金,存折,還有一些金子銀子,古錢幣和郵票,這些值錢的東西都在,一點不少。這一點,胡靜自己也證實了,鐘俊確實沒有拿走這些財物。那么鐘俊入室殺人的目的是什么?”

  燕飛揚嘆了口氣,說道:“不是貪財,那就是為情所困了。”

  “所以這個案子,怎么看都是個情殺案,至于現場一片狼藉,不過是做做樣子,想要誤導警察而已…只是水平太過低劣。”

  “好像是這樣的。”

  燕飛揚很疑惑。

  “那你找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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