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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矮柜上的本子

  “燕醫生,萱萱這是…睡著了嗎?”

  賀蘭娜剛才完全慌了手腳,這會兒情緒稍微穩定一些,視線也不敢離開溫萱太久,刻意壓低聲音詢問一旁的燕飛揚。

  她已經見識過燕飛揚的本事,只在電視劇里見過的場景,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燕飛揚只不過用指頭在溫萱的身上點了幾下,溫萱就立刻安靜了,這在今天以前根本是連想都不敢想的奇跡。

  賀蘭娜對燕飛揚的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連稱呼都變了。

  之前她看起來態度不像溫苰那么強硬,但其實也不冷不熱,從頭到尾也沒有相信過燕飛揚,說白了就是把他當空氣。

  但是現在不同了,燕飛揚小露了一手,在賀蘭娜眼里,他已經成了溫家的救星。

  賀蘭娜連兒子都顧不上,把兒子不能出聲的事暫時放在一邊,恨不得讓燕飛揚立刻給溫萱看病。

  “我只是封住了她全身幾處穴位,讓她暫時放松。她的身體長時間處于緊繃狀態,不是什么好事。”

  燕飛揚淡淡地回道。

  “那萱萱什么時候能醒?”

  賀蘭娜急急地追問道。

  這話剛一出口,溫永鋒就皺眉輕咳了一聲。

  賀蘭娜立刻意識到她心急了,連忙道歉,說道:“不好意思,燕醫生。我就是太著急了,萱萱不醒我心里實在是沒底啊…”

  燕飛揚沒有回答,而是主動將手指搭在了溫萱的手腕上,

  溫永鋒見燕飛揚開始給溫萱號脈,松口氣的同時心也提了起來。

  放心的是燕飛揚肯不計前嫌地給溫萱診病,揪心的是怕連燕飛揚也無法看出溫萱的病因。

  就怕到頭來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事情的發展總是一次次給他們希望,然后再將他們投向絕望。

  燕飛揚沒空理會溫家人是怎么想的,他搭著溫萱的脈腕,手指微微轉動,陷入了沉思。

  溫萱現在雖然像是睡著了,但是但從外表也能看出來。她的大腦還在運轉。

  也就是說溫萱又回到了剛才,種種表現看起來都是在夢里。

  或者說有點像夢游,和一般的夢游又有明顯的不同,她情緒始終處于亢奮狀態。

  溫萱的情況更像是被催眠了。但是催眠大師都來過,她的病情卻沒有絲毫緩解,看來一般的催眠師的正統催眠術很難起到作用。

  想到這里,燕飛揚眉頭微微一皺。

  看來只有搞清溫萱到底做的什么夢,才有可能找到她的病因。

  燕飛揚心里已經有了初步的設想。但是若是想要實施還需要了解各個細節。

  王教授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燕飛揚,見他把手拿開,湊到他身邊小聲問道:“小燕,怎么樣?看出什么來了嗎?”

  “有點想法,但是還有幾個問題要問。”

  燕飛揚若有所思地說道,語氣平淡而且冷靜。

  王教授點點頭,顯然對燕飛揚充滿信任。

  一直密切關注著燕飛揚一舉一動的溫家人自然也聽到了燕飛揚的話。

  賀蘭娜急急開口,說道:“燕醫生,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只要是我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燕飛揚微微頷首,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她平時發病的時候口中也會念念有詞嗎?”

  賀蘭娜回想了一下,鄭重地點頭:“沒錯,基本每一次都會。”

  “內容呢?”

  燕飛揚蹙眉追問道。

  “內容…也都差不多。”

  賀蘭娜回憶了一下,試探著回答道。

  她怕自己記錯,回答之前還看了溫永鋒一眼求證,見對方沒有反駁自己才放心大膽地說了出來。

  “找人?”

  燕飛揚又問道。這次他親眼看到了溫萱發病時的情況,聽得也很清楚,她的話和動作都在告訴周圍的人。她在找人。

  “沒錯,就說一定要去找‘他’,但是我們從來沒聽萱萱說這個‘他’到底是誰,是男是女。我們都不知道。”

  賀蘭娜一臉迷茫地搖頭,時不時把視線落在溫永鋒和溫苰的身上。事關重大,她怕說錯或者漏掉什么細節。

  “她清醒的時候呢?”

  燕飛揚心思微轉,淡淡地問道。

  就像公孫蘭說的,燕飛揚有種能讓周圍人安定下來的魔力。這一點他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到,但是只要跟在他身邊就會覺得可靠和安心。

  現在就是這樣。燕飛揚看起來不緊不慢,但又絕不是吊兒郎當,而是成竹在胸的自信。

  漸漸的,在場的人都被燕飛揚的淡定情緒感染。

  “萱萱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而且發病時候折騰得太狠,基本清醒的時候也是在休息或者睡覺。而且還要應付診病的醫生,我們和萱萱很少有時間能說上話。”

  賀蘭娜已經冷靜了很多,說話也漸漸有了最基本的條理。

  燕飛揚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

  “這件事我問過萱萱,但是她也記不得了。”

  溫永鋒這個時候主動開口插了一句。

  “也就是說,她根本不記得自己發病時發生的事?”

  燕飛揚聽到這里,神情淡然地沉聲問道。

  賀蘭娜滿面愁容地點頭。

  這么一會兒工夫,賀蘭娜讓溫萱愁得她好像老了十幾歲,一點都不像一個三十多歲的貴婦了。

  “我們跟她說她發病時候說的話,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她清醒的時候只覺得腦袋像炸了一樣,疼痛難忍,什么都想不起來。”

  賀蘭娜說著說著又要掉下淚來,她怕自己的情緒影響燕飛揚,急忙拿手帕拭去淚水,繼續說道:“只要一動腦子,就疼痛難忍,吃多少止痛藥,甚至打杜冷丁都不管用。我們也沒有辦法,只好不再問。當她是做噩夢,說胡話。”

  燕飛揚暗暗在心里否定了這個說法。

  溫萱剛才的表現不可能是簡單的說胡話那么簡單,在那種狀態下,她目的性明確,而且具有很強的行動力。

  也就是說,這個行為更像一個命令,只是不知道這個命令是誰下的。

  有可能是外人,也有可能是溫萱自己。

  如果是外人,那就比較好解釋了。不知道對方用了什么方法,對溫萱進行了深度催眠,導致她出現這樣的行為。

  但是這種催眠術對施術者要求非常高,而且要在溫萱完全沒有察覺,失去警惕的情況下,換句話說就是在溫萱最放松的時候,才有可能成功。

  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和溫萱最親密的家人,旁人想做到的話難度非常大。

  看溫萱的情況,應該是持續受到催眠,燕飛揚從走進這棟三層小樓就一直留心觀察,并沒有發現有什么可疑之處。

  除非是這人的道行足夠深,本身深度催眠這種事就是十分消耗精力的,更何況還要在夢中達到控制原主的目的。

  如果不是外人,那么就只可能是溫萱自己。

  想到這里,燕飛揚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

  燕飛揚把目光又一次投射到溫萱安靜沉睡的面容上,他早已經觀察過了,她身上沒有一絲內力流轉的跡象。

  溫萱還是個小女孩,不管怎么看都完全是一個普通人,這么一來更別提她能對自己施術了。

  她連施術所必需的內力都沒有,也就是說她自己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仿佛走進了死胡同。

  這時,燕飛揚的視線被病床邊的矮柜吸引了。

  準確地說,不是矮柜,而是矮柜上的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那本筆記本外皮花里胡哨,倒是很符合溫萱這個年紀小女孩的審美。

  燕飛揚觀察了一下筆記本內頁側面,已經用了大半。用過的部分有些凹凸不平,沒用的部分還是齊整的,而且有些邊角已經磨損。

  可見溫萱平時一定沒少翻這個筆記本。

  順著燕飛揚的視線看去,溫永鋒主動拿起筆記本,翻開第一頁,用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摸上面的名字。

  或許是因為說到女兒,溫永鋒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說道:“這是萱萱的本子,她很珍惜,里面是她寫的故事,她只要有時間就會拿起來讀。”

  賀蘭娜擦擦眼角的淚水,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就算是被病痛折磨地不成人形,她還是會咬牙堅持,因為她說這個故事可以給她力量,里面的人物可以讓她放松和冷靜。”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溫永鋒和賀蘭娜并沒有多想,他們只覺得這是女兒用來激勵自己的勵志日記罷了。

  但是燕飛揚卻敏銳地察覺,這件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能拿給我看一下嗎?”

  燕飛揚直接跳過了溫永鋒和賀蘭娜溫馨的回憶。

  他現在需要的是所有細節,知道得越多,他就有可能越接近真相。

  “這…”賀蘭娜有點為難地看向溫永鋒。

  她是溫萱的母親,自然知道這個本子對女兒有多重要。

  平時就算她想看,溫萱都不愿意,平時都是鎖在自己的抽屜里。

  最近因為病情反復,說不上什么時候就突然發病了,所以這個本子就放在了外面。

  但是賀蘭娜和溫永鋒都非常疼愛和尊重女兒,所以就算是這個本子放在矮柜上,他們也對它有些好奇,但還是不會主動去觸碰它。

  “可以。”

  溫永鋒像是沒有察覺到賀蘭娜的眼神一般,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把本子遞給了燕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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