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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韓大少臉頰上紅彤彤一片,五個手指印清晰地顯現而出。
卻已經被燕飛揚扇了一巴掌。
“韓少,這是一個講規矩的世界,懂嗎?”
燕飛揚掐住韓成棟的脖子,望著他的瘦臉,淡然說道。
眾人都呆住了。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名震元平的韓大少,會被當眾甩一耳光。
望向燕飛揚的眼神,就好像看著一個瘋子似的。
這鄉下來的土包子,肯定是瘋了!
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就算你再能打,這里到底是益東,韓成棟的老子是韓先生,你還能飛到天上去?等落到韓家父子手里,你就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元平市以前可是有不少人吃過韓成棟的悶虧。
要不然,韓少的名頭也不會如此響亮。
這個家伙不但是色中餓鬼,而且心狠手辣,睚眥必報。
“你特么…”
韓少也被這一巴掌打蒙了,掙扎著,從喉嚨里迸出這么幾個字來,滿臉掙得通紅。
“啪!”
燕飛揚反手又是一巴掌,韓少另一半臉蛋也紅彤彤的了,手指印同樣清晰可見。
“大家都是文明人,別說臟話。”
燕飛揚笑著說道,笑容有點懶洋洋的,絲毫也沒有將韓大少“高貴”的身份放在眼里。
“王八蛋…”
韓大少顯然沒有聽進去燕飛揚的忠告,又掙扎著怒罵出聲。
“啪!”
這一回的耳光比先前更加響亮,眾人清楚地看到,一顆帶血的牙齒,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向遠方飛去。
“我跟你說過了,凡事都要講規矩!”
“不要以為你老子是韓先生,我就不敢收拾你!”
燕飛揚的笑容懶洋洋的,聲音也變得懶洋洋的。
當初在衛周的黑巷子里,他是這樣收拾瘋狗的,如今在這金碧輝煌的元平大酒店宴會大廳之中,他還是用同樣的手法收拾韓大少。
在他眼里,韓成棟和瘋狗并沒有什么本質的區別。
都是欠修理的家伙!
“你…”
韓大少嘴一張,血絲亂濺。
燕飛揚下手可不輕,已經打得他滿口血了。
雙眼之中,飛快地閃過一抹畏懼之意。
韓大少很清楚,今兒自己算是碰上二百五了,壓根就不清楚韓大衙內在元平市乃至整個益東的威名,直接把自己當紈绔教訓了。
明明只要自己能騰出手來,用小手指頭就能把他捏死,卻偏偏被人掐住脖子,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得滿嘴是血,連門牙都打飛了。
韓少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你…想怎樣?”
好不容易,韓少吸了口氣進去,掙扎著問道。
燕飛揚笑道:“我不想怎樣,我就是教育教育你,要懂規矩。不管你老子是誰,都要講規矩。不然,就會挨揍!”
韓大少一口老血就要噴出來。
燕飛揚這句話,一點不比那甩在他臉上的三個耳光要輕,今兒個在這里,韓少的面皮,是被剝得一點都不剩了。就算接下來,韓大少將這小子碎尸萬段,今兒這個臉,那也是丟定了。從今往后,讓韓大少怎么在元平的財富圈子里抬起頭來?
周圍這些人,以后看到他韓大少,肯定還是會很客氣很恭謹,但他們腦海中,卻永遠都不會忘記今天這一幕。
這種恥辱,刻骨銘心。
“小子,你給我聽著,除非你現在就把我殺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韓成棟咬牙切齒地叫道。
不知什么時候,他脖子上如同鐵箍一樣的大手,已經松了不少,讓他呼吸變得比較順暢,說話也利索了不少。
“是嗎?”
燕飛揚就笑,上下打量著他,眼神之中是說不出的譏諷。
“韓少,大概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清楚吧?你的牢獄之災就在眼前,還是先管著你自己吧!”
“胡說八道…”
韓成棟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圍觀眾人也發出了哄笑聲,覺得這小子除了特別能打,腦子還真是有問題。
他當自己是什么?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諸葛亮?
還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劉伯溫?
這種話也敢說!
“小子,夠膽你放開我,看是你的牢獄之災還是我的牢獄之災?”
韓成棟死死盯住燕飛揚,叫道。
“好啊。”
誰知燕飛揚居然一口答應,就此松開了手。
韓成棟像是有點不敢相信似的,活動了一下脖子,往后退開一步,再活動一下脖子,又退開幾步,直到退到十余步之外,站到了幾名警察的身后,韓大少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倏忽間,臉色變得猙獰無比!
“抓起來!”
下一刻,韓多少就扯起脖子大叫,脖頸上青筋一根根暴漲而起,看上去十足瘆人。
“特么的都愣著干什么?快把這混蛋給老子抓起來!”
一干警察這才如夢初醒,各自亮出手銬和警棍,齊刷刷地上前。
看得出來,警察們其實也非常緊張。
他們可是親眼見識過燕飛揚收拾大炮和另一個保鏢那干凈利落的身手,在不能動用槍械的情況下,他們七八個人就這么圍上去,可不見得能逮住這小子。搞不好,得給放倒好幾個。
對這些圍上來的警察,燕飛揚視而不見,眼神越過去,直接落在了高文明臉上,淡然說道:“高領導,你確定要這么做?要死跟這位韓少到底?”
高文明不由得愣了一下,到這時候,他好像才意識到,這些警察是自己打電話叫過來的。不知不覺間,就變成韓大少的“保鏢”了。
不等高文明回答,張紅云已經冷笑著開口了:“我們不跟著韓少,難道還跟著你?你是什么東西?一個鄉下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這番話一說,張紅云果然就在韓少臉上看到了滿意的神情。
這個女人老于世故,很清楚在這樣的情形下向韓少表忠心,遠比其他任何時候都更有效。從今往后,韓少一定會將自己,將整個云河高家視為心腹。高家在益東的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燕飛揚就笑了,笑容很淡,慢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端起一杯紅酒,輕輕抿了一口,對已經完全將自己包圍的警察,完全當作了空氣。
見了這般鎮定自若的模樣,警察們頓時面面相覷,都呆在了原地,誰都不敢上前。
難道,這小子是真人不露相?
其實是比韓少來頭更大的衙內?
這種事,誰說得清呢?
“兄弟,麻煩你配合一下…”
終于,有一名膽大的年輕警察,上前一步,來到燕飛揚面前,低聲說道。
那語氣,怎么聽怎么是在和燕飛揚商量——您要是不樂意,咱們再說啊…
燕飛揚微笑著伸出了雙手。
“咔嚓”一聲!
錚亮的手銬銬住了燕飛揚的雙臂。
幾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舒了口氣。
這個危險分子,終于被控制住了。
在他們想來,銬上了手銬,就等于“廢了武功”,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施展。
奇怪的是,無論公孫蘭還是丁墨山,自始至終,都只是旁觀,并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不知道這兩位,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很顯然,有人沒有忘記他們。
嚴格來說,是沒有忘記公孫蘭。
“怎么樣,孫律師?”
韓少轉過頭去,盯住了公孫蘭,雙眼瞇縫起來,滿臉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你現在求我,還來得及。”
公孫蘭詫異地反問道:“求你?求你什么?”
“求我放了這小子啊。只要你開口求我,我就放他一條生路。雖然苦頭是肯定要吃的了,但我可以讓他活下一條命,怎么樣?”
韓大少終于又恢復了大衙內的自信,高高昂起了腦袋,得意洋洋。
只不過他雙頰紅彤彤的,滿嘴血絲,再配上這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情,看上去不免有些滑稽,仿佛一個小丑。
公孫蘭就笑,邊笑邊輕輕搖頭,輕聲說道:“韓少,我要是你,就先擔心自己了。你印堂發暗,山根霧起,兇紋入理,是典型的牢獄之相。牢獄之災就在眼前了…”
“哈哈哈…”
韓少再次仰天大笑起來。
圍觀眾人也不由得轟然失笑,望向公孫蘭的目光也變得古里古怪。
“神經病!”
“都特么神經病!”
韓少的大笑聲戛然而止,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迸出來這么幾個字。
“帶走!”
手一揮,儼然他才是分局的領導。
燕飛揚穩穩地坐在那里,絲毫都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
不管你多牛,這當兒,可由不得你了。
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便在這時侯,酒會門口忽然出現了幾個人。
為首一人,板著一張黑臉,仿佛普天下所有人都欠他一百兩銀子似的,絕對看不到一點笑容。
這張黑臉,和元平大酒店金碧輝煌的酒會,實在太不搭了。
然而在場的很多人都認識這張黑臉,甚至和這張黑臉打過交道!
見到此人忽然在門口露面,不由得齊刷刷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心中同時升騰起無數的疑問。
怎么會是他?
他來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