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要投給 石壩水庫,位于元平市西郊,從前是元平市的水源地。現在水源地已經另有他處,石壩水庫就被開發成了休閑度假的去處。
兩年前,剛剛開始實行五一和十一小長假模式,石壩水庫的休閑度假設施,也才剛剛開始發展,還很不完善。不過風和日麗的時候,來這里釣魚的釣友,倒是不在少數。
公孫蘭駕著車,開到了石壩水庫旁的垂釣區。
這是石壩水庫最適宜釣魚的地方,也修建了完善的服務設施,然而卻不對外開放。這里只接待省里市里和元西區的領導,甚至元平市其他區縣的領導想到這里來釣魚,都得事先透過元西區領導打招呼。
石壩水庫是直屬市里管轄的,不過卻在元西區的地盤上,得給地頭蛇幾分臉面。
今兒不是星期六星期天,也不是假日,垂釣區比較冷清,釣友不多。僅有的一些,都寥寥地分散在各處,相隔很遠,彼此之間,互不影響。
公孫蘭領著燕飛揚向偏僻之處走去。
以高先生現在的處境,上班時間到這里來釣魚,還是低調點好。萬一被人看到,傳揚出去,影響不好。倘若擱在平時,高先生自然毫不在乎,眼下卻不得不小心謹慎些。
高先生,公孫二娘并排坐在一起,一人一枚釣竿,下在碧波之中,浮子隨著徐來的清風,輕輕晃動,楊柳樹下,清涼宜人,正是垂釣的好天氣。
不過看上去,這兩位的心情都不大好,只是沉著臉,誰都不說話。
尤其是高先生,眼神空洞,看上去他是望向前方,實際上眼睛里什么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內心深處,到底在想些什么。
對公孫蘭和燕飛揚的靠近,毫無察覺。
只有公孫二娘回過頭看了一下,雙眼微微瞇縫,目光在燕飛揚臉上停留了片刻,閃過一抹詫異之色。
公孫蘭說要帶一個人來和高先生見面,公孫二娘猜到很可能是一位相師,應該是公孫蘭認識的其他門派的上品相師。誰知這會,與公孫蘭并肩而至的,卻是這么一個年輕伢子,稚嫩得水靈靈的。
這樣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就算他是萬年難遇的奇才,能有多高的修為?
往高里算,充其量也是個三脈術士,這還是極其罕見了。正常情況下,這種年紀的年輕人,多數都還在修煉一脈,踏進二脈境界就算是天賦不錯了。至于二十歲不到的三脈術士,那是絕對的天才。
三脈相士,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公孫蘭本身是四脈相師,他們公孫家,還有一位五脈相師。他們尚且在高先生身上看不出端倪,就算是再天才的三脈相士,能起什么作用?
不過公孫二娘并沒有將這個疑問說出口來,她相信,公孫蘭既然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這么多年來,公孫蘭在老爺子的親自教導之下,處理族內大事有條不紊,很少冇見她做過什么不靠譜的事情。
否則,縱算她是老爺子唯一的親孫女,這么大一個家族,也輪不到她這么年輕的姑娘來當家作主。
公孫二娘在關注燕飛揚,燕飛揚卻并沒有關注她,甚至也沒有關注高先生,略略向公孫二娘點頭示意,眼神便直掃過去,落在了十余米之外,一名孤獨垂釣的中年男子身上。
這名中年男子從側面看,年紀并不太大,大約是四十幾歲的樣子,頭發卻已經白了一大部分,滿頭白發之中,偶爾可見幾縷青絲,和他四十幾歲的容顏,不大般配。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都是因為用腦過度所致。
燕飛揚之所以關注他,是由于此人身上透出的氣息,燕飛揚十分熟悉,乃是相師的天機之力。而這位中年男子,給他的威壓,比公孫蘭更甚。
無疑,這是一位五脈相師。
正在這時候,那安然垂釣的中年男子忽然轉過頭來,盯住了燕飛揚,目中精光四射。
燕飛揚立即微微躬身,抱拳行禮,恭聲說道:“見過前輩。”
毫無疑問,這位就是公孫天。
在前來石壩水庫之前,公孫蘭就跟他講過,此番請出了他們公孫家唯一的一位五脈相師,共同參詳高先生的情形。
這位五脈相師,名喚公孫天,論遠近親疏,已經算是公孫家的旁支別系,血緣關系很淡薄了。因為這一支出了一位五脈相師,這才令得地位大增,被特邀整個分支都住進了元平市,赫然接近了公孫家的權力核心。
以公孫家的實力,五脈術師還有幾位,但五脈相師僅此一位。
每一位五脈術師,都是家族核心要大力拉攏的對象。
目前的江吅湖,術師以四脈居多,更多的則是三脈以下的術士。五脈以上的術師,已經算得十分少見,乃是各門各派終端力量,骨干中堅。至于六脈大術師,更是鳳毛麟角,不要說下五門一個都難以找得出來,縱算在中八門,也不是每個門派每個世家都有六脈大術師坐鎮的。
公孫家就沒有。
當然,老爺子是個例外。
多年前,氣吞萬里公孫霸就已臻于六脈圓滿的境界。是不是終于突破到了七脈大術師的境界,不得而知。老爺子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親自和人交過手了。
也沒人會去試探。
不管當年的公孫霸是何等的威風顯赫,何等的氣吞山河,他都已經老了,終將和他們的那個時代,一起落幕。
如今的術師江吅湖,已經不是他們的天下。
就讓他們成為一個永恒的符號吧!
對燕飛揚的禮敬,公孫天毫無反應,隨即又扭過頭去,專著地盯著水面的浮子,一言不發。
公孫蘭就有點尷尬。
這位族叔的脾氣,就是這樣古怪,對誰都如此模樣,連高先生都不怎么放在他的眼里。
“天叔不喜歡說話,就是這種惜字如金的性格。”
公孫蘭低聲向燕飛揚解釋了一句。
這倒不僅僅因為燕飛揚是她請來的客人,還因為昨天晚上在別墅的時候,燕飛揚明白跟她說了,高先生脈象不妥,近期內恐有回祿之災。
事實證明,燕飛揚的判斷非常準確。
她和公孫天的等階,都在燕飛揚之上,一個四脈術師一個五脈術師,卻偏偏就是燕飛揚這年紀輕輕的三脈術士,和高先生第一次見面,就察覺有異。
這絕對不是僥幸,也不是巧合。
唯一的解釋就是,燕飛揚的相術,有極其獨特,與眾不同的地方。
“恐怕天叔不是不喜歡說話,是瞧不上我吧?”
燕飛揚笑了笑,淡淡說道,并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公孫蘭一愣,沒想到燕飛揚如此不客氣。
公孫天目光依舊看著水面的浮子,冷冷說道:“想要人家看得起,拿出點真本事來。”
燕飛揚也不生氣,依舊以很平淡地語氣說道:“既然如此,那請教天叔,高先生的回祿之災,到底是何種原因引起的?”
本來他是稱呼公孫天為“前輩”的,畢竟如今是新社會,前輩這樣的尊稱,太罕見了。還是隨著公孫蘭,稱呼他一聲天叔好了。
反正名字也就是一個符合而已。
“我不知道。”
公孫天回答,更加直截了當,沒有絲毫的遲疑猶豫。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嗎?如果你也不知道,那我還是瞧冇不上你。你把原因搞清楚了,我自然就高看你一眼,哪怕和你平輩論交都沒關系。”
這個話講得似乎有點蠻不講理,細細一品,卻也并非全然如此。
想要人家看得起,本來就是要靠本事的,不是靠無知。
回祿之災!
現在大家都知道高先生情況不妙,短時間內就有回祿之災。連高先生自己都明白。然而要化解這危機,首先就要搞清楚原因。搞不清楚原因,哪怕請來一位六脈大相師,也是白搭。
燕飛揚沉吟起來,緩緩說道:“命相改變,無非五個原因,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祖德五吅陰功。總是要從這五個方面去尋找原因。”
公孫天哼了一聲,再不說話,連眼睛都不向這邊看。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祖德五吅陰功!
凡是相師,誰不知道?
關鍵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不知道是這五個原因中的哪一個原因,影響到了高先生的命相改變,甚至連公孫蘭等人都沒有絲毫預警,縱算是眼下,高先生的面相也是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危險可言。
燕飛揚說高先生有回祿之災,也是通過脈象才察覺出來的。
燕飛揚二話不說,就向高先生那邊走過去,順手搬了個椅子,就坐在高先生身邊。
高先生終于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浮起一絲笑意。公孫蘭親自打電話過來,請自己親自出馬去收容所為這個少年“了難”,果然是有原因的。
今兒公孫蘭約他到這里來釣魚,他也知道是為什么,據說是要請厲害相師,重新給他推演一下命理。
問題是,難道這少年人居然就是公孫蘭請來的厲害相師?
這也未免太不靠譜了吧!
燕飛揚卻不去理會他的驚訝,在高先生身邊一落座,便即伸出手,扣住了高先生的脈門,就這樣直接給高先生號起脈來。
似乎壓根就沒有顧忌到高先生的身吅份地位。
高先生眼中精光一閃,最終還是沒有阻止燕飛揚的動作,任由脈腕給他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