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這可不是養小雞小鴨,養個半年就能殺來吃肉。紅龍至少也要養五年以上才有靈性,正常情況下,養八年到十年是最穩當的。你養的這兩條能起那么大作用,算你心誠,再說從七星觀請回來的,也有道門愿力在內。可惜有一條血色不純,要是像這條一樣,也是最純正的血紅,效果會更好。”
燕飛揚緩緩說道。
“啊?我還以為,越是五彩的越好看呢…當年琨道長就跟我說,讓我養兩條血紅的,我還不聽…”
葉友濤不由得大為懊惱。
燕飛揚不再理他,仔細察看了房間的布局,微微頷首。
“燕醫生,你說,我這病,還能治好嗎?”
“能。不過很麻煩。”
葉友濤連忙說道:“不怕不怕,再麻煩也不怕,只要能治好我這病,哪怕是讓我上天去摘星星,我也去…”
這話相信是發自內心。
燕飛揚就笑了,說道:“葉先生,這事是真麻煩,因為沒辦法確定你害過的人之中,到底哪位才是那個有愿力加持的人,所以,得一個個去找。找到之后,向人家賠禮道歉,補償損失,求得他的原諒,你這病才能斷根。”
“這樣啊…也行,我去找。我這病是五六年前開始的,就去找那之前一兩年內得罪過我的人,也不多,應該找起來也不會太麻煩…不過,燕醫生,這個…”
葉友濤期期艾艾的,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燕飛揚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歸根結底。這還是信不過。
說起來,也不怪葉友濤信不過他。迄今為止,他可沒有表現出一點“神醫”的手段,反倒一直絮絮叨叨的和葉友濤大談特談“因果報應”,葉二爺心中疑慮,乃是理所當然。
畢竟葉友濤看過的名醫,沒有一百也有九十幾個,你一小屁孩,不拿出點實在的來,憑什么讓人信你的話?
何況葉二爺這種人,其實疑心病很重。想要得到他的真正信任,著實不易。
“看來葉先生還是不大相信我說的?”
燕飛揚似笑非笑地問道。
葉友濤頓時好不尷尬,連忙說道:“嘿嘿,這個燕醫生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真沒有…”
“葉先生,不瞞你說。單純給你治好小腹部這個惡瘡,其實很容易。但要緊的是,關鍵問題沒解決,終究還是沒用的。治好了這個惡瘡,不定又會有什么其他毛病冒出來,到時候更麻煩…這樣吧,我先給你治好這個惡瘡。你看怎么樣?”
“真的?”
葉友濤立馬瞪大了眼睛。緊隨其后的高健和孫彬也齊刷刷地露出了緊張至極的神情。
須知他們不知道輾轉了多少大醫院,就是拿這個惡瘡沒轍!
只要能治好這個惡瘡。燕飛揚就百分之百是“燕神醫”,說什么就是什么,不要說絕沒有人敢反駁,就算在心里,那也是服服帖帖。
“當然是真的。”
燕飛揚點點頭,神情十分篤定。
“那好那好,那就請您馬上動手吧…”
葉友濤的聲音都不自禁的顫抖起來,像是溺水之人終于抓住了一條木板,有點不大相信自己的好運氣,生怕一不小心這條木板又不見了。
燕飛揚微微頷首,掏出隨身攜帶的紙筆,開了張方子,交給高健,說道:“高處長,麻煩你,去醫院買這幾樣藥。”
高健接過一看,上邊寫著幾味中藥名稱,高健雖然不懂藥理,卻也知道這只是極其尋常的幾味藥,毫不出奇,其中還有一樣是蜂蜜,難道燕飛揚就想要用這幾味中藥給葉友濤治病?
這也太普通了吧?
不過這疑問,高健自然不敢表露出來,忙不迭地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孫先生,還有兩件事,就要麻煩你了。”
燕飛揚扭頭望向孫彬。
孫彬連忙點頭哈腰,說道:“燕醫生盡管吩咐。”
“第一,我要八面小圓鏡,就是很普通的那種小圓鏡,小商品市場應該有賣的。第二,我要三只蟑螂,活的,洗干凈。這兩樣東西弄到之后,馬上給我送過來。”
“啊?”
孫彬完全被搞暈了。
要小圓鏡干什么?
還有,居然要蟑螂?還要活的!
這兩樣東西,和治病有半毛錢關系嗎?
不要說他,葉友濤也一樣莫名奇妙,不過葉友濤打定主意,一切都聽這小屁孩的,倒要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樣。
“快去。”
燕飛揚蹙眉說道,語氣已經有了一點不悅。
“是是,我馬上去馬上去。”
孫彬嚇了一跳,忙不迭地點頭稱是,轉身跑了出去。
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
“燕醫生,請坐請坐,來,給客人泡茶。”
葉友濤便禮讓著燕飛揚李無歸在沙發上落座,一疊聲吩咐道。
還沒等茶水端上來,葉友濤又說道:“燕醫生,小李,要不咱們喝點酒?我這有上等的波爾多紅酒,來點?”
“好啊,來點。”
燕飛揚尚未開口,李無歸已經接過了話頭。
事實上,他一進門就盯住葉友濤酒櫥中藏著的那幾瓶紅酒了,在木架子上斜斜擱著,很炫酷的樣子。對李無歸這種滿門心思只想“偷遍”全世界的人來說,“崇洋媚外”幾乎是一定的。
葉友濤打了個響指。
剛才那名攙扶他的霸王花,便去到酒櫥那邊,倒了三杯紅酒,擱在托盤里送過來。仔細看去,這打扮得極其男性化的霸王花,其實還頗有些婀娜多姿的風韻。
見葉友濤伸手端起了酒杯,燕飛揚笑了笑說道:“葉先生,這段時間,酒還是戒了吧,安心養病。”
“啊?好好,戒酒戒酒!”
葉友濤倒是很聽話,馬上又將酒杯放了下去。
李無歸自然不客氣,端起杯子,輕輕搖晃了幾下,又聞了聞,這才仰起頭,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品味,稍頃才吞了下去,淺淺舒了口氣,贊嘆道:“好酒。”
葉友濤就很得意,說道:“我老葉雖然是個粗人,這酒卻是正宗的法國貨,我朋友專程從波爾多的酒莊給我弄回來的,大伙喝了都說還不錯…看得出來,小兄弟是愛酒之人。等我這瘡好了,到時候好好陪你喝幾杯。”
“好啊,我等著。”
李無歸端著酒杯,向葉友濤示意了一下。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葉友濤絕對不是個好人,脾氣也暴躁,但李無歸對這個家伙,還算有些好感。至少他直爽。
燕飛揚也端起酒杯品了一口,微微頷首。
對酒類,他不如李無歸那么愛好,當然也絕不討厭。
李無歸喝著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葉友濤說閑話,免得冷場了,大家伙尷尬。
高健和孫彬幾乎是同時趕回來的,各自帶著燕飛揚要的幾樣東西。高健跑得氣喘吁吁的,孫彬卻一臉嫌棄又無可奈何的神色。
“無歸,把藥調一下,和著蜂蜜搗碎了,外敷用的。那三只蟑螂,洗干凈,用開水煮幾滾,再和藥擱一起搗碎,調成糊,備用。”
燕飛揚從孫彬手里接過了八面小圓鏡,隨口對李無歸說道。
李無歸雖然沒有和他一樣,專門師從唐敬炎先生學過中醫中藥和針灸之術,但普通的跌打損傷藥卻是會調配的。江湖中人,懂得治療一點跌打損傷,乃是必備的生存之技。
只是用蟑螂入藥,李無歸也是頭一回聽說。
這東西,臟啊!
不過當著這許多外人的面,李無歸自然不會提出質疑,自顧自接過了那些中藥蜂蜜和蟑螂,整治去了。燕飛揚交給高健的藥方里,包括了一個搗藥的藥缽。
燕飛揚翻看著八面小圓鏡,都是東南沿海某省的一個城市生產的,粗制濫造的小工藝品,但也合用。
“葉先生,我現在要在你這個住所給你布個風水陣,幫你把那種報復的愿力暫時阻隔在外。這兩天,你必須待在這個房間里,吃喝拉撒都在這,別出門,明白嗎?”
燕飛揚望著葉友濤,很認真地說道,神色十分凝重。
葉友濤忙不迭地問道:“燕醫生,是不是我待在家里,哪都不去,那,那愿力就對我沒用了?”
他雖然對燕飛揚說的一切都聽得迷迷糊糊的,還是將信將疑,其實卻在不知不覺間被燕飛揚的話語攫住了神魂一般,潛意識里,早就信了個十足。
“不是。”
燕飛揚鄭重地搖頭。
“這個風水陣,只能暫時起作用,最多也就是三天吧。過后就會失效的。要真想徹底痊愈,還得按照我剛才說的辦法去辦。多做善事來彌補你先前的惡行。”
有這暫時的功效,就足以讓他的藥起作用。只有看到了實實在在的效果,葉友濤和他身邊那些人,才會死心塌地的敬服。不然的話,任他說得天花亂墜,也無人相信。
這因果報應之說,本來就十分神秘。
“葉先生,要多積陰功。”
“對對對,多積陰功多積陰功…”
葉友濤四十來歲,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教訓得唯唯稱是,自然頗為尷尬,連那兩朵石頭般的霸王花都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笑容,瞧得甚是有趣。()請訪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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