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談話,燕飛揚自然是聽不到的。
知道他們來了五個人,齊菲和他愛人高健準備了一臺商務車。在衛周市,商務車比較罕見,多的是面包車和微型車,不過在首都,自然另當別論。
機場高速車行甚速,不過進入市區之后,車行速度就明顯降了下來。
剛剛在市區行進沒多久,齊菲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急忙按下接聽鍵,卻是齊媽媽打過來的,電話那頭,齊媽媽的聲音都急得變了調。
“菲菲,燕醫生來了沒有啊?你爸爸痛得不行了…”
“媽,媽,你別著急,我們已經接到燕醫生了,在路上,最多半個小時就到醫院了,你讓醫生給爸爸打一陣杜冷丁,堅持一下,我們就到了。”
齊菲也急得什么似的。
“哎呀不行啊,才剛打過杜冷丁,醫生絕不給再開的…你們快點吧快點吧,你爸痛得受不了了…”
齊菲的眼淚就下來了,一疊聲地催促司機,速度再快一點。
司機也是無奈。
雖然才剛剛進入二十一世紀,首都已經有變為首堵的潛質了。
一路上齊媽媽總共打了三個電話來催促,想必那邊實在也是痛得厲害,真的頂不住了,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燕神醫”身上。
齊菲一邊安慰著媽媽,一邊觀察燕飛揚的臉色,看上去,“燕神醫”很鎮定,這讓齊菲暗暗舒了口氣。她是真擔心這兩天父親的病情又加重了,萬一連“燕神醫”都沒有了辦法,那就徹底的完蛋了。
見燕飛揚這鎮定自若的模樣,似乎非常的胸有成竹,倒是給她吃了顆定心丸。
齊媽媽第三個電話打來的時候,商務車已經駛進了總醫院的后門。
當下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老齊的病房。
應該說,高健并沒有吹牛,他在首都確實有一個給力的朋友圈子,能量不小。直接給自家岳父老子安排了總醫院的高干病房。
這可不是一般的牛逼。
因為按照老齊本身的級別,他夠不上這個檔次。
但也僅此而已了。
縱算是住在高干病房,院領導也很重視,但面對老齊這莫名奇妙的劇痛。誰都沒有好辦法。止痛的手段,其實有限得很。不管在哪個醫院,都是一樣。
老齊所在的病房,集聚了不少的醫生護士。
有些是來參加會診的專家教授,但更多的則是聞訊趕來看稀奇的。這種奇怪的疼痛病癥。縱算在總醫院,也是非常罕見的。還有一些實習醫生和小護士,心里甚至抱著“看笑話”的心態。那些專家教授平日里一個個高高在上,儼然“神醫”,看著他們一個個束手無策,一籌莫展,其實也是很爽的。
某某,你也有今天!
歷來是國人紅眼病癥狀最簡潔最直接的描述。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齊菲在病房門口大聲吆喝著,不管三七二十一。豁開人群就往里鉆,為燕飛揚擠出一條路來。
病床上,一片狼藉。
老齊蜷縮成一團,雙手抱頭,像只大蝦米似的,渾身不住抽搐,嗓子早已嘶啞,發不出任何聲音,卻能看到他嘴角的白沫。
極度的疼痛折磨,已經讓他接近徹底崩潰的邊緣。
好幾位中年男醫生站在床邊。面面相覷,誰都沒有更好的辦法。
齊媽媽癱坐在床前,張大嘴,呼呼喘息。也似乎耗盡了全身的最后一點力氣,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媽,媽,燕醫生來了…”
聽到齊菲的聲音,本來已經憔悴不堪,精疲力竭的齊媽媽忽然像是打了強心針。一躍而起,猛地沖上前來,準確無比地從一堆人之中找到了燕醫生,又準確無比地握住了燕飛揚的雙手。
“燕醫生,燕醫生,你可來了,你可來了…快快,快救我家老齊,快救他,求你了,求求你…”
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齊媽媽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一眾圍觀者,包括那些神態儼然的專家教授在內,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這就是患者家屬一直都在苦苦等待,不住催促的“燕醫生”?
開什么玩笑!
這明明是個在校學生好吧!
也不知道是高中生還是剛剛上大學的大學生,反正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歲。
連總醫院都束手無策的無名疼痛病癥,他能治好?
“啊…”
蜷縮成一團的老齊忽然從嘶啞的嗓子里迸發出一聲高吭的慘叫,因為嗓音嘶啞,聽起來特別難受。原本蜷縮的身軀一下子挺得筆直,兩條腿不住往外蹬,模樣極其恐怖。
齊媽媽和齊菲頓時就嚇傻了。
小說上描述一個人臨死時的狀態,就是“兩腿一蹬”啊!
通常兩腿一蹬之后,下一句就是“見了閻王”。
“顧二叔,無歸,幫忙!”
燕飛揚低喝了一聲。
“好!”
李無歸和顧白蓮齊聲答應,眾人只覺得眼前人影晃動,李無歸顧白蓮就到了病床前,毫不客氣地分別抓住了老齊的一手一腳,四只胳膊同時叫勁,就將老齊弄平了,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老齊雖然竭力掙扎,又哪里掙脫得了?
只覺得手腕腳踝上,都好像安了鐵箍一般,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氣,都是蜻蜓撼石柱紋絲不動。
更何況,他早已被疼痛折騰得精疲力竭,宛如要虛脫一般,又能掙扎出多大的力氣?
燕飛揚手腕一翻,銀針浮現而出,干凈利落地扎進了老齊頭頂百會穴,額頭印堂穴,左右太陽穴,胸口膻中穴和其他幾處要穴,也被銀針扎了進去。
說來也是神奇無比,這幾枚銀針一扎下去,效果立竿見影,一直都在竭力掙扎,渾身汗淋淋的老齊,忽然就放松下來,大口地喘著氣,好像瞬間就虛脫了。
但毫無疑問,他的劇痛已經止住。
一大堆總醫院的醫生再次面面相覷,都覺得不可思議。
“燕醫生,謝謝,謝謝你,真是神醫,神醫啊…”
齊媽媽大喜過望,再次撲過來,抓住燕飛揚的手,濤濤不絕地贊嘆起來。
齊菲更是兩眼光芒大放,卻又有些詫異地說道:“燕醫生,我們也請人扎了針灸,為什么沒有效果?”
昨晚上實在痛得沒辦法,齊菲便讓高健請了一位頗有名氣的針灸醫生過來,按照腦海中的記憶,指點那針灸醫生在她老爸頭上胸口上扎針,卻是半點效果都沒有。
燕飛揚就笑了,輕聲說道:“穴位不對,止不了痛。”
其實就算穴位對了,不知道刺穴的順序和深淺,也一樣不會有什么療效的。在衛周的時候,他還請顧白蓮出手,阻截了兩個方位的陰煞之氣。
不過這話,卻是沒必要說了,反正齊菲他們也不會再請其他的針灸醫生來看病。
“燕…醫生是吧?”
終于,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醫生開口了,從他的語氣中,就能聽得出來,他對燕飛揚的醫生身份,還是存疑的。
燕飛揚微笑頷首,很有禮貌。
“你好,我姓鄭…”
中年男醫生介紹了自己的姓名和職務。
“請問這位患者,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呢?”
這話一出口,所有在場的醫生護士都豎起了耳朵,靜悄悄的等待聽結果。不管怎么樣,總要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之心。
“我認為這是風邪內侵…”
燕飛揚將在衛周人民醫院說過的那番話,又再重復了一遍。
“風邪內侵?不對,肯定不是…”
鄭醫生聽后,卻連連搖頭,滿臉迷惑之色。
別看他是西醫,但對中醫也頗有研究,燕飛揚所謂風邪內侵,實在太簡單了,要說風邪內侵能夠引起這樣劇烈不可解的頭痛和胸痛,那簡直就是笑話,他絕不相信。
燕飛揚笑了笑,不再解釋。
難道要他在這種情況之下,詳細向大伙解釋什么是術師江湖,什么是釘頭七箭么?
“阿姨,齊菲姐,我們還是要盡早趕回衛周去,方便給齊伯伯治病。”
燕飛揚隨即轉向齊媽媽和齊菲,說道。
這當兒,齊媽媽和齊菲自然對他言聽計從,再也不敢有絲毫的懷疑,連聲點頭稱是,齊菲說道:“我們是馬上趕下午的班機回去嗎?”
如果現在立即辦理出院手續,勉強還能趕得上下午那趟班機。
燕飛揚剛要開口,高健就在一旁說道:“下午趕回去太急了吧?爸爸的身體可能會吃不消…我建議在這里再住一個晚上,讓爸爸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覺,明天一早再趕回衛周去。燕醫生,你的意見呢?”
他知道,現在燕飛揚才是主事之人,所有人都會聽他的安排。
燕飛揚看看躺在病床上,依舊未曾回陽的老齊,輕輕點了點頭。
老齊這個樣子,實在也是需要好好睡一覺,其實不止是他,齊媽媽,齊菲都眼窩深陷,滿臉疲憊,很明顯昨晚上大家都熬了個通宵,都需要好好休息。
“好吧,那我們明天上午回去。不過就不住在這里了,還是找一個清靜點的地方好好休息。”
燕飛揚隨即作出了決斷。
“這個當然,我們住酒店去。我來定酒店…”
高健馬上說道,態度非常積極。
昨兒就是他忽悠老齊到首都來的,如今總要好好表現一下,權當是“將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