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喊冤,隨著百姓的代表,也就是三位老者一一到老,秦峰也就知道發生了何事。
事情是這么回事:六月天,天氣炎熱,逃難得以進入鄴城的百姓,沒有安身的房屋,就在外面四處尋找乘涼之所。有一家大戶,院墻外有好多樹蔭,這些樹蔭來自于這家大戶院內的百年大樹。
有紅杏出墻,也有樹枝出墻,百姓就在這些樹蔭下休息。大戶家就出來人了,指責百姓未經允許,就用大戶家的樹蔭,是要付費的。
百姓逃難到了這里,吃飯都是乞討而來,那里有錢付費。
大戶家這時候露出了本來面目,就又說了,“沒錢不要緊,可以賣身抵債。”
于是乎,大戶家沖出來太多惡奴,小媳婦大姑娘一頓猛搶,壯丁也不放過,最后只剩下“沒用”的老人了。
秦峰震驚了,“什么,你們就在那崔家墻根底下的樹蔭里休息了一會,崔家就要你們賣身還債?”
年長的王老頭悲道:“那崔府的管家說了,沒有錢不用緊,可以用我家喜兒抵債!嗚嗚嗚…。”
秦峰聞言,面皮一陣亂顫,“東漢的周扒皮,黃世仁!”
另一位趙老者哭道:“將軍,那管家叫崔世仁,我們逃難至此,只想著將來能夠回到家鄉。誰知道,在這他鄉,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
最后一位張老者凄涼道:“若是我們真用了崔家的東西,也是無怨,天底下,那里有這樣的事情!”
曹操、袁紹、劉備也震驚了。雖然士族剝削百姓是每天都會發生的,但崔家的手段太卑劣了,竟然就這么明著搶人口。
曹操臉特別黑,怒道:“這崔家太卑鄙了,竟然用如此惡劣的手段對待百姓!”
袁紹大頭一擰,一字一句道:“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劉備叫道:“這崔家真是喪盡天良!你們報官了嗎?”
老者哭道:“報官無門,今聞秦峰將軍來此,才敢來祈求…。”
原來秦峰起兵以來的善舉,在這個人吃人的年月里,十分深入民心,尤其是他拿出自己的食物給難民這件事情上。
秦峰、曹操、袁紹、劉備四人,沉著臉,望向馬日成。
馬日成慌了神,這件事情他知道,但有些事情應該不知道,急忙提醒道:“諸位將軍,此事還需從長計較,那崔家是當朝“廷尉”崔烈大人的府邸。是否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或是事情經過是否是這樣,還有待調查…。”
廷尉!廷尉乃是九卿,執掌法律,放到后世那都是正部級領導。眾人聞言,曹操的臉色就沒有那么黑了,袁紹的大頭也不太大了,劉備也不拍桌子了。
馬日成沒想到百姓說的是這件事情,便感到不能在這里座下去了,于是起身道:“諸位將軍,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下官這就去調查…調查…告辭。”
馬日成走了。
現場有些冷…。
三位老者雖然沒有什么文化,但也懂得人情世故,聽馬日成提到廷尉,又看曹操等人模樣變化,便知道事情在向壞的方面發展。他們心中,只有對秦峰的期盼,大哭了起來,一起拜道:“眾人皆說秦將軍仁義無雙,吾等不求其他,只求能夠放過吾等的家人。”
老者磕起來響頭,“若能放過吾等,從此以后,再不敢借貴人們的樹蔭乘涼了。”
秦峰望著發抖的老人,額頭青筋直跳,攥起的拳頭咯吱咯吱作響。崔烈這個人,他也是知道的,如今是廷尉,后來利用漢靈帝小媽的關系,也就是漢靈帝爹的愛妃的關系,捐了五百萬錢,當上了三公太尉。
漢靈帝賣官不是東西,但凡是賣官的,也都不是個東西。
曹操急忙對秦峰擠眉弄眼,示意他千萬不要對百姓作出什么承諾。
袁紹不動聲色,而劉備則十分愿意看到秦峰與崔家對上。“崔烈是當朝九卿,家世顯赫。秦子進寒門出身,僥幸立功才有了官職。他惹惱了崔烈,一定會被一擼到底。”
但是劉備又一想,“就秦子進的狡猾,他一定不會跟廷尉大人對著干。不過不要緊,此事傳出去,他在民間的名聲,也就沒了。”
咣當一陣巨響,嚇了眾人一跳,就見秦峰拍案而起,怒道:“此事,我不會坐視不理!”
百姓大喜過望的時候,曹操驚訝起身,揮手急勸道:“子進賢弟,這件事情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崔家乃是天下名門…。”
袁紹忍不住說道:“子進賢弟,咱們只是軍職,無權過問地方上的事情。既然這幾位老家人來喊冤,代為告訴馬日成大人,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秦峰也知道曹操和袁紹是為了自己好,他語重心長的說道:“孟德兄,本初兄,你二人為何出仕呢?”
二人一愣,就知道秦峰話中的意思了。
秦峰繼續說道:“我等出仕,只為匡扶社稷,解救蒼生。今日遇到這樣的事情,若是無動于衷…。”他的話語激昂起來,“我們還說什么匡扶社稷?還說什么解救蒼生,當這個官還有什么用?”
“孟德兄,你北部尉的時候,五色棒下王公喪膽的壯志,都那里去了?”
“一個廷尉,你就怕了?”
曹操臉色陡然黑了下去,心念忽然就爆發了,“誰怕了?愿與子進一起,為朝廷清除這些害群之馬!本初,你呢?”
袁紹猶豫了起來。
曹操臉黑,罵道:“原來你以前說過的話,都是放屁!”
“胡說!”袁紹氣的大頭一鼓一鼓的,“我袁本初出仕,只為匡扶社稷,遇到這樣的事情,豈能坐視不理!”
于是,二人便決定,在這件事情上,一定要給百姓討一個說法。
劉備大驚,他極為不理解袁紹和曹操前后的反差。
但秦峰知道,從最開始的時候,似曹操、袁紹他們,都是想要做一些事情的。然而世事無常,當漢室已經支離破碎,他們只能是自起爐灶,歷經滄桑后,太多事情發生了改變。
但是,自始至終,他們跟秦峰的理念是一樣的,就是平定天下,重開盛世!
秦峰下堂,曹操、袁紹相隨,三人各自攙扶起一位老人。
秦峰說道:“百姓也知我秦峰!我秦峰豈能不管?這就去那崔家,為你等討回一個公道!”
老人們感激涕零,抹著眼淚,隨秦峰三人而去。
劉備眼珠一轉,也就跟了上去。
廳中就剩下了甄逸,急的團團轉,拳掌不斷交擊,慌亂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我這女婿沒有根基,招惹了當朝廷尉,前途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