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都西郊,是火化場,每日里,沖天的濃煙伴隨著頂起來的骨灰遮天蔽日。
東郊是隔離區,數以十萬人的龐大軍營,營帳遮天蔽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軍駐扎,其實是病人聚集的隔離區。
隔離區日夜喧囂,爭吵、哭啼的聲音從沒有中斷過。
秦峰專門成立了數以百計的宣傳隊,日夜不斷宣傳。這次隔離,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家人的安全。誰不想家人安全?隔離區得病百姓的情緒,這才一直在控制中。
然而漢獻帝和馬日磾、董承給秦峰搞事,他們通過一些渠道散播謠言,以天譴秦峰打擊他的威望,又說漢獻帝是真命天子,能夠祈福消滅瘟疫,百姓的情緒起了波動。
秦峰不會坐以待斃,他就帶著漢獻帝來到了隔離區,若是漢獻帝病了,謠言不攻自破。
但就看漢獻帝得不得病了,若是漢獻帝不得病呢?
隔離區面積龐大,占地二十余里。也就是古代,若是現代,很難找到這么開闊的地方。
還沒有接近隔離區,就能夠聞到濃重的藥味。
秦峰帶著漢獻帝,來到了隔離區的東南部。
“主公,是否清場?”沙摩柯的黑衣衛,控制著隔離區。這里的五千名工作人員,也歸他節制,其中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是軍人。
秦峰和得病的月英接觸過,半個月過去了,也沒病。他有九成的把握,他是免疫的。就對沙摩柯道:“不必了,百姓在這里已經夠苦了,而陛下到來是來慰問的,不是來施壓的。”
“喏。”沙摩柯就要進隔離區,其實他從未真正進去過。
秦峰道:“徒弟,你就在外面就行了。”
“師父!”沙摩柯吃驚了,他豈能不知他師父這是怕他進去后感染。
“師父!”
“聽師父的話。”秦峰拍了拍他的徒弟。
沙摩柯八尺高的大漢,眼圈一紅,“可師父您…。”
“師父有把握,對了,都安排好了嗎?”
“師父放心,都安排好了。”
隨著隔離區的大門打開,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漢獻帝帶著大口罩,依舊是嚇的猛捂嘴。
秦峰就最先走了進去,他回頭一看,漢獻帝捂著嘴躊躇不前,“陛下?”
“陛下,丞相叫您呢?”沙摩柯從旁狠狠道。
漢獻帝心里一陣哆嗦,突然,他做了一件令眾人震驚的事情。只見漢獻帝摘了口罩,扔了手套,他心里想,“秦峰敢,朕有什么好怕的。朕就算得病,也有秦子進陪著,大不了一起死!”
現場,只有秦峰和漢獻帝沒有帶防護措施。
秦峰大呀,說實話,漢獻帝的膽識的確是在東漢皇帝中位列前茅的。
“陛下駕到!”
這么一嗓子,就在隔離區東南角響起。這邊有大量的百姓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但當皇帝到來的消息傳開后,他們吃了一驚,暫時忘記了病痛,一窩蜂的跑出來圍觀。
“真的是陛下,還有丞相!”
消息馬上就在整個隔離區傳播開來,速度之快,幾分鐘就傳遍了二十余里的地界。
漢獻帝看到了受苦的百姓,這些百姓幾乎已經面目全非,身上長滿了膿包,他的心充滿了不忍。又有一陣陣腥臭的氣息,從臟兮兮的百姓群中飄過來,讓漢獻帝一陣陣想要嘔吐。
秦峰看到百姓艱苦的生存條件,充滿了自責。然而沒有辦法,古代沒有現代那些高科技產品。沒有自來水,沒有沖水下水道…。
然漢獻帝和秦峰的出現,讓這里的百姓十分振奮,見到秦峰振奮,見到漢獻帝也振奮。
“陛下,請陛下救救您的子民吧!”百姓們哭拜在地。
漢獻帝竊喜,看來傳播消息是成功的,這可是第一次,百姓不是去求秦峰,而是來求他。
天子,上天之子,得天眷顧的人。這個身份,在古代絕對是王牌。在這種大過天的危難之際,百姓請求天子,也是在所難免。
漢獻帝著實激動,天子的心態完全激發了出來,他就要跑過去,去攙扶他的子民。但走到跟前,漢獻帝愣是沒有伸出手,他尷尬當場。
秦峰也看出,謠言在起效果。
隨后,秦峰就帶著漢獻帝,開始各處安撫百姓。所到之處,民心振奮,無形中,疾病的侵蝕都減退了許多。
漢獻帝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在民間的威望在提升,他高興壞了,一時間感染的危險都被他拋在了腦后。他要抓住這個機會,從秦峰手中奪取一些籌碼。
走了有三個小區域后。
這時候忽然有人沖了出去,上去直接跪在了漢獻帝身前,保住了漢獻帝的腿就大哭了起來。緊跟著,又抓住了漢獻帝的手。
漢獻帝看到留在手上的膿液,毛都炸了,“丞相,丞相!”
秦峰不動聲色,揮手派人將沖出來的這個人和漢獻帝分開了。
一般人見到皇帝嚇都嚇死了,那還敢接近,這人是安排的,是一位受到感染的黑衣衛干員。
“丞相,丞相!快,快給朕治療,給朕治療!”漢獻帝驚慌了,害怕了,絲毫沒有了剛才天子的威儀,嚇的毛孩子一樣。
秦峰鎮靜道:“陛下莫慌,陛下真命天子,是不會被鼠疫感染的。”
聽到這話,漢獻帝都快哭了。然而在百姓崇敬的目光注視下,漢獻帝不敢說什么,反而是將手上的膿液,擦在了自己衣服上。
這一天,秦峰和漢獻帝是在隔離區里面度過的。
到了第二天,秦峰繼續帶著漢獻帝在隔離區安撫百姓。
漢獻帝已經沒有了前一天的勁頭,不斷問道:“丞相,咱們什么時候離開?”
秦峰冷道:“隔離區極大,最少需要四天時間才能夠走遍,陛下稍安勿躁,安撫百姓為上。”
轉眼又來到了一個區,這個區數以百計的患者,昨天就得知天子和丞相來了,他們都出來迎接。
漢獻帝就沒有昨日的心情了,一切都是在敷衍了事,而百姓能感受到了漢獻帝對他們的厭惡,他們的眼神都是在看秦峰。
而這時候的秦峰正在琢磨呢,他也沒條件知道漢獻帝的身體狀態,也不知漢獻帝被感染了沒有。另外感染是有潛伏期的,若是不能在隔離區里的時候爆發,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咳咳!”
就在這時,漢獻帝咳嗽了起來。
“娘親,天子感染了,不是說天子會為我們驅趕鼠疫,不會感染嗎?”一個小女孩嚇的鉆進了母親懷里。
附近百姓聞言,臉色大變,異樣的目光,猛然就匯聚在了漢獻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