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燈光忽然熄滅了,前后沒有一點的預兆,顯而易見也出乎了那年輕人的預料,正要開口的話頓時又咽了回去,也不見他做些什么,隨意瞄了一眼三人,直接轉身朝著倉庫走了過去。
今晚的月色并不算太過明亮,人這一走出十來步遠,就幾乎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了,也不知他是到那里去干什么。
但這個人的離開,無疑令楊哥大喜過望,連忙用屁股頂了頂后面的年成海。
“老年,別給老子犯暈了,快想辦法把繩子解開。”
“楊哥,我想吐…”
“吐你妹…趕快一點。”
楊哥望了望那人離開的地方,見還沒有回來,好像也沒聽見這邊的動靜,暫時略松口氣,轉而便是幾聲的冷笑。那家伙太大意了,把自己三人制服之后,居然沒有進行搜身,如果他一直在這里看著也就罷了,可只要他一離開,自己等人就能想辦法脫身。說到底,自己三人可不是什么才出道的嫩頭青。
然而楊哥的想法略微出了點差錯,剛才陸淵那一腳的確太厲害了,踹得年成海五臟移位,疼痛不已,一直都有點想吐的感覺,渾身松弛無力,哪來力氣摸出匕首割開繩子。
喊了幾聲,見年成海真的指望不上了,而小王又暈暈乎乎連舌頭都捋不直,更是半點都指望不上。結果看起來只能靠自己了。
牙齒一咬,楊哥努力地朝年成海方位移動,試圖用被捆住的雙手掏出隱藏在年成海腿部的匕首。這家伙一向習慣在腿上藏著一把匕首,平時確實沒有看出多大的用處,還被楊哥給鄙視了幾番,不過今時今日遇到這困難時期,這備用的一招竟然派上用場了,不得不感嘆這家伙也不算白忙活。
但是陸淵捆綁的手法太刁鉆了,不動的時候還沒覺得,一旦動起來,這真是越掙扎雙手,那捆綁住雙手的繩子,就愈加收緊,楊哥才動了幾下,結果雙手就被收緊得發疼了。
“我真是…日了狗了…那狗日的家伙到底是做什么的?”
臉色鐵青,楊哥差點沒被陸淵這捆綁手法給氣死過去。
難怪那家伙毫不在意地離開,敢情是有這一手的絕活在啊,有著這手絕活,別說年成海渾身無力,就算他完好無損,也不要想拔出腿上的匕首。
“可惜…可惜,終歸還是太年輕了,想當年我可是與老偷兒祖宗談笑風生的存在啊。”
臉上再次露出一絲的冷笑,楊哥還是要嘲笑一下對方的年輕和沒有經驗。
“老子這張嘴,當年也是號稱少林吸吮功舔遍天下無敵手的存在啊,居然敢無視我這手絕活,小子讓你開開眼。”
他也不再嘗試用手去抓年成海腿上的匕首了,而是趴下身體,用嘴去咬住匕首。
先要從褲腳開始,把褲腳咬住,一點點往上提到膝蓋,才能看到隱藏在褲子內的匕首。這一過程很難,真的很難…不是指的動作很難,而是年成海有腳氣,這一靠近他的腳步,那滋味真是撲鼻而來,屏住呼吸都抵擋不住那一陣陣的刺鼻氣味。
動作確實詭異了點,趴在地上的楊哥,簡直用了今年最大的決心去做這件事,臥薪嘗膽只怕也不過如此了。可就在好不容易把褲腳給咬到膝蓋,露出下面綁著的匕首時,年成海忽然動了起來,這一動,身體頃刻轉了半邊,褲腳又落了下來。
驚了!
楊哥真是驚了,頓時有股女兒是親生的怨恨感,要是沒有繩子捆著的話,真想跳起來一腳把這敗事有余的家伙給踢死算了。
“年成海…你這家伙是想找死嗎?”
咬牙切齒地把這句話一字一句吐出來,楊哥強忍住破口大罵引來那人注意的沖動,沒成想話才說出來,年成海“嘔”地一下,轉頭就是大口未消化完的粘稠物吐了出來。
驚了!
楊哥又驚了!
這準頭要不要這么準?
正巧在他趴在地上抬起頭來時,這一口未消化完的食物嘩啦啦全部吐在了他的臉上。
“啊,好舒服,楊哥,我感覺好多了。”
這一吐,還真是排泄掉了年成海心中的嘔吐感,只覺得渾身都舒坦了許多。
不過等到他一低頭,看到楊哥趴在地上,臉上全是些模糊的東西時,立刻驚訝道:“楊哥,你怎么趴在地上…啊!”
“老子他媽咬死你這混蛋!”
老實說,當年哪怕楊哥自己的女人跟著別人跑了的時候,心里都沒有這么憤怒,一口咬下去真是用盡了全力,年成海的慘叫猛地突破了云霄。
“砰!”
慘叫戛然而止,突如其來的劇烈碰撞聲,叫兩人打了個哆嗦,慘叫的收聲,咬人的收嘴,駭然地回頭看向倉庫那邊。
“出什么事了?”
楊哥聽著這聲不同尋常的撞擊聲,心都顫抖了一下,腦海內不知怎得,忽然生出了絲不良的預感。
“楊哥,你太狠了,痛死我了。”
年成海這個五大三粗的老男人,也被這一咬給疼的眼淚直流,若不是雙手雙腳被捆住了,非得一屁股跳起來吼上幾分鐘。
“給我閉嘴,有點不對勁。”
夏日的黑夜本來也是熱氣逼人的,可這時楊哥卻感覺渾身一陣寒風吹拂而過的冰冷感,哪怕此時臉上全是嘔吐物,他的神色也逐漸嚴肅起來。
氣氛的不對勁讓年成海似乎也被感染了,除了還頭暈著的小王,兩人緊張地望向倉庫那邊。而伴隨剛才那一聲震動聲,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震動。兩人注視了沒一會兒,轟然間的金屬撕裂聲下,就看見一條黑影猛然從倉庫區內竄飛而出,速度之快,猶如脫弦射出的利箭,令楊哥與年成海瞠目結舌。
這不是最可怕的,那黑影速度奇快無比,身形敏捷異常,一竄之下掠過空氣,頓時在身影的周邊,帶起了好似火車汽笛鳴叫一般的刺耳聲。距離這邊四五十米,洶涌暴戾般掠飛了過來!
對,由于速度過快,真的如同掠飛不沾地一樣,那速度之猛烈,楊哥兩人只能眼睜睜盯著黑影爆射飛掠,眨眼就來到了身邊。
而這抵達了他們的身邊,兩人才看清楚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恐懼,萬分的恐懼,從內心深處生出來的恐懼,是他們這一輩子從未體驗過的恐懼感。
縱然是被條子拿槍指著頭所產生的恐懼,只怕也抵不住此時百分之一…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這種東西存在?
他們是在做噩夢嗎?
刺鼻的尿騷味從年成海褲子下傳來,呆滯地盯著身形龐大的黑影,內心的恐懼在第一時間就徹底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不僅如此,反應到了生理上面,那便是尿。
而一旁的楊哥,實際比了的年成海也好不了多少,張大了嘴巴,驚恐地盯著站在他們面前的黑影,渾身抖得與篩子一樣,止都止不住。
難聞的腥臭味從黑影身上傳來,明明就只停頓了一秒鐘,然而在楊哥的心理感官上,卻比一年的時間還要長久,眼睛仿佛著了魔般,死死抬頭盯著黑影,不敢移動半分。
“楊、楊、楊…”
抖著嘴唇,喊不出完整的名字,年成海只來得及吐了幾個字,就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