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怎樣區分與以前不同?
這并不容易,人的變化是一種漸進過程,想要自我區分與原來的變化,勢必需要一個很長的時間來對比。
這就說明了,人的變化是長期過程,而非瞬變。
當然,也有例外的,譬如忽然破產性格變得暴躁等等。
可陸淵不同,他的這般變化并非是性格上的突變,而是來自于基因層面上的改變,準確來講,是一種瞬間的進化。
他抬起頭,環顧四周,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內,隨意亂扔的衣物與拖鞋,吃剩了的零食,堆積滿了的垃圾桶,身上酸臭的衣服,電線混亂的插板…
陸淵很冷靜,前所未有的冷靜,這可不太容易,相對于以前的自己來說,冷靜只是一個形容詞,任何人想要真正、對!是真正且完全冷靜下來,那是很難辦到的一件事。
但他很輕松就辦到了,如同本能一樣。
人會吃飯,喝水,就是自己的本能,那么他現在就如同此類,冷靜就是他的本能而已。
陸淵站了起來,雙手抓住排線理順,對了,一個橡皮筋就能輕松解決繁雜的排線,然后彎腰抓起垃圾桶,從廚房拿出塑料袋套好垃圾,丟在門外。
這可不是他的家。
仿佛洗了幾十年碗筷的洗刷工附體,陸淵從未感覺到洗碗是一件如此快樂的事情,每一個碗都化為了歡快的精靈在手里跳舞,清水變為了流動的衣裳,在手里為精靈每一個舞蹈進行伴舞。
區區十來個碗筷而已,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就輕松做完了。
衣服,臟亂的衣服需要丟入洗衣機。
曬干的衣服需要整潔收拾好。
亂丟的垃圾全部歸類整齊,沒有收拾完畢的書籍對齊放入箱子。
然后是拖地…已經有幾周沒有拖地,地面的臟亂可想而知。陸淵很奇怪,為什么以前的自己渾然不覺?
為什么能忍受如此臟亂差的環境?
前后半小時搞定一切,陸淵洗了澡,換了件干凈清爽的衣服,再把胡子刮了一遍,站在鏡子面前,如墨的眸子反射出燈光的盈彩,整個人的精神氣質完全不一樣了。
為什么我這么笨?穿成那樣去面見女朋友的家長,自然成功率會很低。
各種記憶在腦海里回溯,他這才發現面見對方家長時,那瞧見自己不經意間地皺眉,對自己卷皺衣物的不爽,結巴回答的語氣不滿,連對方父母臉上布滿的皺紋,額頭的皮屑,乃至旁邊女朋友的反應,都全部清晰浮現于腦海。
“原來是這樣…”
無以計數的回溯畫面在腦海一閃即逝,陸淵瞬息把握住了關鍵所在。
成功率低的原因不僅如此,還有另外個最重要的原因,當然現在一切不重要了。
他嘴角慢慢勾勒出絲微笑,著裝干凈的衣物走出了大門,朝著大街走去。
不同了,所有東西都不同了。
整個世界在陸淵眼前,從黑白的畫面轉換為了生動活潑的3D彩畫,大街上的每個來往的人,都與以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不是說他們有了變化,而僅僅在于陸淵用以前不一樣的目光來看待他們了。
“啊,老王,我給你說,那筆錢就不要談了,我們什么關系…”
對面街道上,中年謝頂的男人與旁邊的人對碰酒杯,臉紅耳赤地大聲說話。
“哧哧…”
燒烤架子上,熟透了的雞翅滴落下來的油脂,在與炭火碰撞后,發出哧哧爆燃的動靜。
“呼呼呼…”
夏夜的熱風吹刮過樓頂的旗幟,吹的旗幟獵獵作響。
“嗚嗚…”
幾只流浪狗來回鉆梭于夜攤客人桌下,尋找人們丟棄的食物殘渣。
他的感官強化了何止十倍,大腦運算的速度又何止快了百倍,整條大街上所有的聲音從耳朵鉆入,與眼睛映入的圖影共同繪制出生動的畫卷,龐大到難以測度的數據量,卻輕松被大腦處理完畢。
只需心里所想,得到一個結果并不算太難。
走在大街上,陸淵腰板挺得筆直,眼神銳利無比,步伐不快不慢卻顯得矯健有力,一身修身正裝打扮剛好合適,渾身上下都仿佛在散發著耀人的光彩。
明明只是簡單的休閑衣物,配合主人的非凡,卻能穿出大牌明星的錯覺,陸淵短短數百米距離,就有四五個年輕姑娘在路過時,不自禁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并非是他帥氣,而只是生物磁場的強大自信氣勢,賦予了陸淵與眾不同的吸引力。
強大的自信來源于什么?
答案很簡單,來源于對自身的掌握!
沒有畏懼,沒有害怕,沒有害羞,所有以前學過、看過、讀過的東西,是說一切一切的,沒有遺漏擺放在大腦的書架上,井井有條隨時等待調用。
這種感覺很奇妙,很舒服,以前束縛自己的繩子被掙脫掉了,新的天地在他面前展開,又有什么不滿意呢?
哪怕是吃碗面。
這一碗面也與以前不同。
酸、辣、咸、麻四種味覺仿若重新點燃了身體深處的某種機制,使得陸淵能把這種味覺體驗提升到了極致,他瞬間明白了這碗面中,老板使用了哪些調味品,并且由此順便了解了下,這些調味品對人類身體的危害程度。
所以說,外面的東西還是少吃為妙。
“陸、陸淵?”
從店門外走進來,在他旁邊坐下,晃而一眼,似乎不大確定地辨識出了他。
不用抬頭,這道聲音進入耳朵的剎那,陳久的回憶如同從硬盤中調用了出來,且以不符合人類想象規律的速度回放著,陸淵明白了這是誰。
一位高中同學,只是有近八年沒有見面了。
轉過頭去,果然如此,記憶中的人在八年中成熟了許多,可眉宇間的熟悉感仍舊未變。
人的容貌若是發生一些轉變,那么整體的形象都將產生很大的變化,尤其是女人,八年未見的高中同學,如今已是成熟美麗的職業女性,讓人不禁回望過去美好的時光。
首先說明一點,回望過去的只有陸淵,花了不到01秒鐘搞定。
至于那位女士,還處于辨認的驚愕當中。
如同人沒法去責怪豬的愚蠢,陸淵也沒有道理去責怪這位生理上同屬于人類,但智力差了一大截的同胞。
“小涵,這你朋友?”
這位驚愕女士的旁邊,還站著一位容顏輸給同伴,身高輸給同伴,聲音輸給同伴,能力輸給同伴的女性,陸淵姑且用女士A來形容。
“對,是我。”
陸淵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江子涵,沒想到八年沒見面,你變得這么漂亮了。”
“呀,陸淵,真的是你啊。”
江子涵上下把陸淵打量了一番,驚喜莫名:“你也變了很多。”
“來,阿月,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陸淵,我高中時候的同班同學。陸淵,這是阿月,我室友。”
名為阿月的女士A,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陸淵,不滿道:“好了,小涵,高中同學八年沒見,你難道還想今晚與他訴下舊情嗎?”
“哎,阿月,不要這么說嘛。”
如此不留情面的做法,讓江子涵尷尬不已,急忙對陸淵說道:“陸淵,抱歉啊,阿月一直都這樣心直口快的,其實她沒有惡意的。”
不不不,不管她有沒有惡意,她只是一個女士A,就像NPC一樣,為什么要生氣?
陸淵微笑著:“來,沒位置了,就先在這里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