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在蘇素朋友的酒館,日本有有個殿堂級的年輕文學作家跟蘇素關系不錯,日本的文學作品大多陰郁,底色大多悲涼,這一點很對蘇素的胃口,她雖然在外人看來是不可一世的蘇總,可內心卻也是悲涼。
甚至,她認為自己的人生底色本就是悲涼,所以開出什么樣的花來,都擺脫不了悲涼的命運。
這間就酒館就是這位作家開的。
當高冷走進去的時候不由地眼底一亮,這不同一般酒館,這像個書店,甚至連座位跟座位之間都是用書架隔開,書香混著酒香,一看就很有調調。
“這不是對外的酒館吧?”高冷問道。
“不是,這是他專門修給自己喝酒的地方,是他年輕時候的一個夢吧,三不五時地邀請自己的朋友過來喝酒,不對外。”蘇素說道。
雖然是在酒吧一條街的街道旁,外面都是出來買醉的各色人,居然有一個酒吧是不對外的,這倒很有意思。
迎面走過來一個頭發自來卷的男人,一身灰色毛衣,胡子留著很有味道,不用說,這位就是日本近代暢銷榜作家奎生了。
“來,酒剛醒好。”奎生并沒有一一打招呼,而是就像早就認識了一樣,他窩進了沙發,自顧自倒了一杯酒,大家就這么坐著喝了起來。
日本作家的文字里總是彌漫著一股蒼涼的味道,包括他們老一輩的漫畫家也是如此,這讓高冷有些好奇,所以他跟奎生多喝了幾杯,與能代表日本當代文學的作家交流也是深層快速了解日本的法子,而一聊,高冷發現蘇素的心態實在是不夠陽光。
“人生的底色是悲涼,一切快樂的,高興的,這些東西消失了后就是悲涼,我們終究會死亡,會死亡,愛情會死亡。”奎生操著一口正宗英式發音緩緩說道,從進到這家酒館開始似乎就與世隔絕了,沒有聊任何商業,拍賣,工作,僅僅是喝酒,有一搭沒一搭胡亂地聊著。
奎生似乎也不在意其他人聊什么,猛不丁地自顧自說自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沉到了最近寫的小說里沒有出戲,說得每一句話都特別地憂郁。
高冷微微皺眉,他骨子里是很陽光的,他并不認為人生的底色就是悲涼,哪怕自己的上一世那么慘,年紀輕輕就死了,可他也不認為上一世的人生就是悲涼,享受了父母的愛,在田野里飛奔過,爬過樹,路邊尿過三丈遠,高冷記住的都是這些美好。
可蘇素卻無比認同奎生所說的,每一句都認可。
兩個人窩到一團,彼此取暖,要說這玩文字的就是厲害,說什么都自帶詩感,一點小事描述出來的話語就催人淚下。
看來,蘇素跟他是摯友,細細地將最近發生的事說給奎生聽,邊傾訴竟然還掉了淚。
“我就看著父母的照片,實在是太難受了,我生日那天一個人關在房間里哭了兩個小時,就兩個小時,因為一會還要開會。”蘇素說著,喝了一大口酒。
“枷鎖,環泰是你的枷鎖,你不愛從商,經營環泰不是你喜歡的,但是如果你卸下枷鎖,又會一無所有,連枷鎖都沒有,一無所有。”奎生嘆了口氣。
蘇素的眼淚簌簌地流下來,她點了點頭。
兩個人湊到一起卻悲涼得不得了,彼此交杯惺惺相惜。
“你啊,還是要跟陽光一點的人交朋友。”高冷趁著奎生去衛生間,坐到蘇素的旁邊說道。
“他能理解我心中的苦。”蘇素含著淚搖了搖頭看著高冷:“你不理解,你們總是覺得我是帝國威風凜凜的企業家,他是日本大名鼎鼎的大作家,不應該有悲涼,你們不懂。”
蘇素說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扭過頭不看高冷。
高冷看著蘇素,他想說點什么,可顯然她現在喝得有些多,說什么也聽不進去,只能作罷。
悲觀的人總是喜歡在悲涼的深淵里呆著,找另一個悲涼的人一起感嘆,在高冷看來,其實一個骨子里悲觀的人不應該跟另一個同樣悲觀的人呆在一起,對方的感同身受除了拉你死死地在深淵里呆著,無其他任何作用。
“你得遠離悲觀的朋友,伸出手,讓另一個樂觀的人拉你脫離深淵,這個人可以不理解你的悲涼,可以沒有感同身受…”高冷嘗試說點什么。
“算了,你不懂。”蘇素一揮手,不跟高冷深入討論。
一句’你不懂’拒人于千里之外。
奎生回來了,兩個人又開始互訴悲涼。
高冷無奈地苦笑一下,其實簡小單也是類似的,高冷在某些程度也不懂小單的苦,她的自卑她的遺棄感,高冷也不懂,最懂她的是歐洋。
可是最懂她的歐洋并沒有把小單拉出自卑的深淵,而不懂小單的高冷卻做到了。
高冷沒有去了解小單到底經歷了什么,甚至沒有跟她聊過什么心里話,交過什么心。
手一伸,就這么把小單拉出了深淵。
高冷深深地看了蘇素一眼,他很想伸出手將這個陷入悲涼的女人拉出深淵,尤其是備孕的這兩年,蘇素的情緒越來越低落,而在外面卻表現得越來越強勢,這樣下去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在這一刻,高冷下了決心,他得把蘇素將悲涼的深淵里拉出來,拉到陽光底下來。
這兩年過來,隨著備孕的失敗,蘇素的心態越來越沉重,這樣下去搞不好要出大事的。
“要不然你找一個男朋友。”奎生說道。
“男人…誰值得信賴?你看你,你這個大作家那么花心,我身邊認識的都那么花心。”蘇素苦笑道,伸出手指了指高冷,壓低了聲音:“他就兩個老婆。”
奎生笑了笑,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是有點花心…”
奎生的每一本書都是獻給i自己不同的女朋友的…
蘇素一杯接一杯,而楊關關也一杯接一杯,蘇素是在借酒澆愁,而楊關關則是借酒壯膽。
楊關關脫去貂絨大衣的那一刻,奎生的眸子都亮了,都說文人多情這話不假,蘇素看一眼就知道他動了色心了,而高冷的眼底也亮了亮。
“男人…”蘇素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楊關關穿著那身紅色吊帶長裙,膚白貌美散發著女人該有的,卻很多女人沒有的獨特風情,喝了幾杯酒下去后,這風情更濃烈了些。
“我去那邊轉轉。”高冷站起來,走向酒館另一側,那邊放著一些畫,他有點受夠了奎生那陰郁沉沉的調調了。
“我也去。”楊關關也站了起來。
蘇素看了楊關關一眼,再一次冷笑一聲,女人看女人,一看一個準。
搖曳的身姿牽動著酒館里這幾個男人的目光,奎生甚至站了起來拿著酒杯耐人尋味地目送楊關關的離開。
“這個女人給了我靈感啊,我小說里要加上這么一個女人。”奎生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說道。
“這畫不錯。”楊關關站在高冷身邊,這一片被書擋著很是隱秘,關關指著其中一副:“這是久之的畫,我特別喜歡。”
高冷不懂畫,有些詫異楊關關居然懂這么多,懂藝術的女人給人的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她拿出手機遞給高冷:“高總,能在這里給我拍一張照片嗎?這里真的很有格調。”
高冷拿過手機,楊關關似乎微醺,她步履有些不穩地靠在那幅畫那,微微張唇,姿態撩人地看著鏡頭。
很美,真的很美,美到高冷心中一動。
“拍好了。”高冷將手機遞給楊關關,轉過身:“去喝酒吧。”說這話的時候,高冷喉結上下動了動。
沒有男人能拒絕這樣的身體,楊關關心里知道,此時的自己一襲長裙,將最美的姿態展現了出來,只要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忍不住澎湃的。
而高冷刻意閃躲的目光更證實了她的判斷。
這樣充滿了的身體,在滿是書和酒的環境下,風情得充滿了張揚,仿佛在像男人招手,來吧,來吧。
風情而不廉價。
配上酒館里古樸的音樂,仿佛回到了中世紀。
“高總…”楊關關開了口,這一聲的聲音充滿了期待,傻子都能聽出來的期待。
“嗯…”楊關關似乎有些緊張,她拖長了聲音,高冷回過頭看著她,她一手撐住書架,另一只手垂了下來,一邊吊帶滑落,白皙的肌膚閃著光,軟綿綿的粉嫩的光芒。
正如奎生的書里寫過的:有些女人真是美好,站在那里軟軟的,肉肉的,讓你忍不住伸出手想撫摸,想壓倒,想進入。當我看到她穿著吊帶長裙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便發現這個世界真的能量守恒,她的身體是那么地柔軟,讓我的身體變得那么地堅硬,讓男人恨不得把所有堅硬的力量注入到柔軟的身體里。
高冷連忙將目光移向別處,似乎在壓制著什么。不得不說,奎生文字描述得極對。
“嗯…”楊關關的臉紅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她的目光也有些閃躲,酒精的沖動讓的閃躲增了幾分誘惑的味道。
她幾次開口,想說點什么,又怕說什么。
高冷也不是毛頭小子了,這氣氛,他一聞就知道了。
遠處,蘇素靠在書架那,饒有興趣地看著里面這一對,冷笑著,眼里透著悲涼。
楊關關那么風情地站在高冷的面前,緊張又期待地顫巍巍地走到他的面前,抬起頭,輕咬的紅唇和微卷的長發,欲言又止的模樣。
奎生書里的女人永遠會是男人的港灣,憤怒時,哭泣時,不知所措時躲避的港灣,無論是多么郁悶的情緒都能在一具美好的上得到舒緩,得到安慰。
他寫過,女人低聲的求饒和幸福又痛苦的聲音,是治療一個男人最好的藥物。而此時的楊關關最符合他書里的那種女人,每個男人都渴望得到的一種類型。
豐滿的,白皙的,柔軟的,紅色的長裙和微醺的模樣。
你不需要有多么了解男人的心理,不需要說什么話來寬慰一個悲傷的男人,只需要在他的身下微微顫抖,痛苦求饒,滿足地吟唱,就能治療悲涼男人的一切。
“嗯…”楊關關似乎下定了決心終于開口。
“沒什么事的話,我去那邊了。”高冷打斷了她的話,并不看她轉身打算離開。
“等一下。”楊關關伸出手拉住了高冷。
蘇素晃了晃酒杯,透過隱蔽的書架冷眼旁觀,在她的視角,她能看到背對著楊關關的高冷臉上彌漫上來的情ii欲,本能地情ii欲。
高冷轉過身看著楊關關。
“什么事。”高冷的聲音透著一絲嚴肅。
“我…”楊關關欲言又止,其實不用她說,這氛圍誰都明了她想說什么。
高冷卻將目光看向了書架,他從中抽出一本岔開話題,說道:“這還有《西游記》呢。”
楊關關臉上露出一絲失望。
“其實呢,《西游記》有點意思的,你看啊,其實男人就四類,像唐僧一樣帥的,但都對女人很傲慢或無感;像孫悟空一樣厲害神通的又都是工作狂,像豬八戒一樣對你大獻殷勤的,又很花心;像沙僧一樣忠厚老實的,沒情調…”高冷不看楊關關。
楊關關的臉色愈發地失望了。
她知道,這是高總的暗示說明了什么。
“如果你看透了男人,其實男人沒啥意思。”高冷將《西游記》遞給楊關關,擋住了她的風情。
這讓蘇素極為意外,畢竟高冷想來就不是什么專一的情種,他潛規則的女星不是少數,那么潛規則一個秘書又有何干呢?
怎么會拒絕呢。
“高總…我…”楊關關還想說什么。
“我聽過一段話,送給你。”高冷伸出手拿過一張紙,彎著腰寫下了這么一段文字:
人生總有一些悄然而至的心動,
一些深深淺淺的撩撥,
這些都會化成不復存在的錯過,
但你無需悲傷也無需遺憾,
只需要在岸邊靜靜等待,
那艘載著落日斜陽的烏篷船或早或遲都會抵達,
船上終有良人,陪你度過一生。
高冷的字蒼勁有力,這段話徹底拒絕了風情的楊關關,卻用了很是委婉的方式,寫在紙上,是詩歌隱晦地表達了自己的拒絕。
楊關關拿著那張紙手微微顫抖。
高冷在她沒有開口之前就拒絕了她,雖然留了她顏面卻斷了她的念想,一刀下去,沒有余地。
“好好工作。”高冷說著,轉身離開。
走到拐角處看到蘇素一臉不懂的表情看著自己。
“拒絕了?真是讓我意外啊。”蘇素晃了晃酒杯,斜著眼睛看著高冷,問道:“為什么?”
“因為小單是星光集團的副總,她是我在意的人,我不想她尷尬。”高冷說道。
“嗯?”蘇素愈發不懂了,她看了看遠處的楊關關,一身風情卻落寞地捏著手中的紙,說道:“跟星光集團有什么關系?你可是高斬星,你的濫情跟月圓很同步啊,八卦雜志都說只要十五號前后就大多能拍到你的濫情。”
日子久了,八卦雜志都快找到規律了。
高冷不知如何解釋,只有笑笑。
如果愛小單,不應該一心一意嗎?高冷明明就是濫情啊。
可這么濫情的一個人居然拒絕了風情的楊關關,甚至在楊關關的話還沒說出口的時候就直接拒絕了她,可見多么果決,在明明身體有情ii欲的情況下拒絕,按照他的作風,不是應該借著酒意在日本與秘書嗎?就跟和其他女人那樣。
蘇素真的不懂了。
她用重新審視的眼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四千五百字大章送上。恭喜楊關關戲份殺青,我創作了你,也送走了你。創作你的時候我是想把你從楊關關變成楊開開的,最后還是決定給予你尊重,走吧,不用管錯愕的讀者如同蘇素一般難以相信,不用聽什么網文的世界里老總和秘書的橋段不應該如此結局,不用管那些,就這么走吧,再見,謝謝你陪伴了我三年。下一個殺青的會是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