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那兩人在歐洋帶過來的人的身后走了。
十五分鐘后,歐洋的手攬住小單的肩膀,離開了。
“會被拍的。”在下樓的時候,小單虛弱地說道。
“我不會讓這種事來被作為緋聞的,你放心。”歐洋柔聲說道:“他們在樓下的時候我就接到了電話,給你電話你又沒接,還好我這幾天在帝都休息,否則…”
“他們會議論吧。”小單坐上后座,車緩緩啟動。
“他們不會知道你的事。”歐洋轉過身從座位下拿出一瓶藍色瓶子的汽水:“給,小時候你一難過,就喜歡喝這個。”
小單伸出手,歐洋將蓋子打開遞到她的手里。
“爸,死了,這件事你知道嗎?”小單喝了一口后,悠悠地問道,這句話一出口,眼淚就流了下來。
“這個不清楚。”歐洋詫異:“上次我們一起回福利院,去銷毀…銷毀你那件事的檔案,那個時候我問你要不要去看看七姐他們,你說不用。我想著,你在他們家住的時間不久,而且是那么不愉快的收場,也確實沒必要再聯系了,就沒有去打聽。”
“聽說,他去世了,是因為戒指丟了,他去垃圾堆里翻,被撞死了。”小單埋下頭,看著的手指頭,她小時候就這樣,悲傷的時候不知道怎么辦,就低著頭看著自己手指頭。
在橋底下等媽媽回來的那日日夜夜,她害怕地發抖,靠著數自己的手指頭分散畏懼熬過來。
“小單。”歐洋心疼地看著簡小單,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背。
“是我害死了他,我以為我只是運氣不好,命不好,沒想到我還會讓別人的運氣不好。”小單伸出一只手,指甲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皮,幾乎要把自己手背的皮都掐破。
“媽,我來洗碗,熱水放好了,你去洗澡吧。”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單在廚房里寫碗。
“嗯。”七姐笑瞇瞇地說著,進房拿衣服了。
最近,家里氛圍不錯,小單成績名列前茅,還被學校派為演講代表去市里比賽,并拿下了冠軍,讓人顏面有光,七姐雖然還是時不時叨叨露露,可對小單也柔和多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
七姐在進浴室之前,將手上的戒指放到了外面的臺子上,還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這枚戒指是她最珍貴東西:這是用露露的一小點骨灰制作而成的戒指,為了制作這枚戒指,七姐還專門跑到廣州一家專門做這個的廠家,全程盯著人手工做的。
帶著這枚戒指,就好像愛女仍然在身邊。
這種戒指在經過特殊加工后雖然可以偶爾過水,可七姐愛惜,洗澡的時候都是放在外面的臺子上的。
當時,家里住的是平房,又是夏天,小單把門打開了,將一些剩飯剩菜放到一個破碗里,再擱到了外面。
“小白,淘淘!”小單朝著街角喊著。
很快,一只白色的小狗,和一只黑色的老土狗跑了過來。
“吃吧。”小單伸出手摸了摸它們,這兩只狗是流浪狗,小單給它們取了名字,只要有點剩飯剩菜,小單都會想著給它們留著,小單見兩只小狗吃得頭也不抬,開心地笑了起來:“同是天涯淪落人,以后有飯,一起吃。”
轉身回到房間收拾東西,小白跟著進了門。
小單拿過掃帚掃地,那個時候都使用的那種竹枝捆在一起的掃帚,一掃就揚起好多灰,一掃,小白就伸出爪子撲著玩。
嘻嘻嘻,小單笑了起來,放下掃把,她拿起抹布四處擦了擦,擦臺子上的時候,她小心地拿起戒指,再輕輕地擦戒指下面。
“汪!”小白朝著掃把叫了一聲,還想小單掃地它去撲。
“是不是有狗?趕出去!”簡陋的浴室自然能聽到狗叫的,一向討厭狗的七姐聲音透著深深的厭惡和責怪:“趕出去!”
小單的心咯噔一下,手一抖,戒指掉到了地上。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小白一下朝著掉地上的戒指撲了過去,然后咬著瞬間就沖出了房門。
“小白!”簡小單嚇壞了,立刻丟了抹布沖了出去,怎么可能跑得過狗呢?尤其是狗以為這是在做游戲的情況下。
等小單按住小白,那戒指已經被狗咬壞了,還沒來得及制止,直接吞了。
“我的戒指呢!”七姐剛出浴室就尖叫道。
小單怯怯地站在門后不敢說話,看著七姐四處找戒指,目光落到了掉在柜子旁邊的抹布上,瞪著她:“是不是你打掃衛生給弄丟了?戒指呢?!”
小單不敢說話。
她知道,這是媽最在意的東西,上次吃飯的時候,她打了個噴嚏,一點口水噴到了七姐戴戒指的手上,被狠狠地打了一頓。
“剛剛戒指放在這里,你看到沒有!”七姐指著桌子。
“看到了。”小單渾身發著抖。
“到哪里去了?!我的戒指,我的露露,到哪里去了!”七姐再次聲嘶力竭了起來。
“被…被…被狗吃掉了…”
“你說什么?!你說我的戒指,我的露露…”七姐的眼珠子紅了,她抬起了手:“你說實話,戒指去哪里了?!我的露露去哪里了!”
“真的被狗吃掉了…”
哭喪著臉的小單徹底惹怒了七姐,她瘋狂地伸出手撕扯著簡小單,隨手拿過她能拿過的東西往小單身上抽。
被狗吃了?她的露露怎么可能被狗吃了呢?
七姐無法相信這個答案。
“你是不是嫉妒她,把戒指丟哪里了!”一直打了足足三個小時,到離先生回來,七姐一直一直在逼問簡小單,戒指到底去了哪里。
小單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地看著離先生。
“怎么看被狗吃了?不可能,小單,你是不是平日嫉妒我們家露露,所以把戒指藏起來了?藏哪里去了?”離先生半蹲了下來,好言相勸。
“真的被狗吃了,爸,我沒有嫉妒她,剛剛我打掃不小心掉到地上,還沒來得及撿起來,小白就叼走吃掉了。”
啪,一個巴掌,離先生摔了過來。
夜晚,簡小單悄悄地離開了家,一步一步朝著外面走去,這一次,她不用他們’退貨’,自己知道自己只能離開了。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不小心把戒指碰掉到地上,這樣小白就不會吃,狗怎么會吃骨灰的戒指呢?奇怪,你說奇怪不奇怪,我撿都來不及,小白就叼走了。都是我的錯,如果戒指沒丟,哪怕他們不喜歡我了,把我送回福利院,至少爸不會死。”小單捂住臉嚎啕大哭了起來。
“難怪媽媽丟了我,媽媽不要我,我這種人誰會要?誰會要?”小單似乎將這些年的淚水要全部哭出來似的,哭得最后連聲音都沒了。
“我要。”歐洋伸出手。
簡小單是很不喜歡跟人近距離接觸的,無論男人還是女人,挽著手,摟著肩膀,都不行。歐洋可以,他很自然地將手放到她的背部輕輕地拍著。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叫人去查了,也會叫人要你七姐不能再去你辦公的地方,絕對不會讓他們弄得人盡皆知。都過去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沒有人知道。”歐洋的聲音讓簡小單平靜了下來,她抬起眸子看著歐洋。
如果說小單很難信任一個人的話,她信任歐洋。
這種信任難以言說,這是打小就認識的情誼,這是她兒時唯一的陽光,只要歐洋來福利院,就會帶來那么多的棒棒糖,不會僅僅給小單,其他小伙伴都有。
最重要的是,歐洋不會有那種其他志愿者的’我是來做善事’的目光,他就是自自然然地,來這里找好朋友玩。
“去我家吧,我媽媽在呢,你平復下心情,你住的那邊人太多了。”歐洋說道,前面的司機點了點頭,小單也沒有反對。
“老大,我進去了,后來歐洋來了,帶走了小單,他也帶走了那兩個人,他認識但他們具體什么關系不知道。”胖子給高冷電話的時候,言辭輕松很多了:“總之,歐洋說這件事交給他,還給小單請了兩天假。”
“他們肯定談戀愛啊,好男友歐洋啊。”旁邊人議論紛紛。
高冷聽了,沒說話,掛了電話,立刻坐飛機飛到了帝都。
此時,已經晚上了,簡小單的房間沒有人,隨后,他直接給歐洋打了個電話。
“高總,你好。”歐洋的聲音很低。
“小單呢?”高冷沒有過多客氣,問得直截了當。
“她在我車上呢,睡了。歐洋壓低著聲音,小單靠在車窗那,他輕輕地把她摟到自己肩膀上,讓她睡得更舒服些,他在帝都有好幾個家,這次去的是最遠的一處,一棟四合院的房子,有些堵車,開了兩個多小時,小單情緒激動體力超支,迷迷糊糊睡著了。
“一會去我i家,對了高總,我替她給你請兩天假,她要休息下。今天的事是她的私事,私事影響到了公司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替她道個歉,如果給公司帶來什么損失了,我來賠。”
妥妥的好男友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