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如往昔 叮咚,高冷房間的門鈴被按響了。
“來了。”高府管家趙之起從書房內連忙小步跑出來開門,而趙嫂則在廚房內忙得熱火朝天,只探出頭看了一眼,老吊在醫院,那一大幫人要吃飯,雖然說可以喊外賣,可外賣怎么有營養呢?老吊住院不是一天兩天,吊嫂他們一直吃外賣不太好,趙嫂自然是會做吃的送過去。
書房內,老吊的一兒一女一個看著故事書,一個寫著家庭作業。
別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自打趙之起來了高冷家后確實家里有了趙之起之后利索了很多,每次簡小單上班回家都能吃上熱飯,晚上加班加點的,趙之起都是親自拿著保溫盒送飯到星光集團,連趙嫂送他都不放心。
失去了兒子的趙之起,已經將這里當成了家。
一開門,見高小尾站在門口。
“孩子,你......你怎么了?”趙叔一下嚇了一跳,只見高小尾臉色慘白,扶著墻壁似乎站都站不穩。
“沒事,我要睡覺。”高小尾擠出一個笑容,彎腰脫鞋的時候齜牙咧嘴的。
“怎......怎么了?”見一向身體極為健康的小尾面色不對,趙之起很是擔心,這幾個孩子他天天看著,高小尾這身體底子他是知道的,好幾次見她就穿著薄薄的睡衣窩沙發上看電視,連去小區里有時候也就穿著薄薄的衣服,外套都懶得套就下去了。
帝都的冬天很冷,她跟沒事人一樣。
“沒事,不要打擾我,我睡覺。”高小尾咬著牙一下就閃到房間里直接鎖了門,趙之起沒有注意到她穿著長款衣服的下方,褲腿那全是血。
哎呦哎呦,痛死我了,一進門,小尾捂住屁股痛得直發抖,隨后褪去了衣服,只見整條褲子全是血,她連忙找了個塑料袋裝起來,另一只手隨手拿過一件衣服壓住流血的下體,看了眼床,很想直接躺到床上,可想了想后她卻拉開柜子,將一件不怎么穿的衣服鋪到柜子底部。
做完這一切后,她現出了原型。
柜子門關了,一只后肢全是血的小松鼠在柜子里瑟瑟發抖,尾部已經斷到了靠近根部的地方,血在現出原型后猛地一下噴了出來,她連忙將斷尾處壓在身子底下,讓血不至于噴到柜子里到處都是。
“好痛......”小松鼠發出了低低的嗚咽的聲音,竭力壓制著自己痛苦的呻I吟聲,伸出舌頭舔了舔斷尾處,白骨森森。
“痛死我了......”小松鼠渾身顫抖著,舌頭快速地在斷尾處舔了起來,血液大股大股往外冒。
“我美麗的尾巴,這下好了,我成最丑的了。”松鼠蜷曲著身體,臉上露出了自卑的神情,她看了一眼:“還好還有最后一點點,否則就沒命了,這下好了,我算是個廢松鼠了。”
自卑,在松鼠的臉上呈現了出來,她眼淚簌簌地往下掉,渾身因為疼痛而控制不住地發抖。
“小尾,怎么了?跟趙叔說說,不舒服的話我去請醫生來,或者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趙之起在門外焦急地敲著門。柜子門打開了一點點,小尾變成了人身,只見她渾身的肌肉都在發抖,而臉上已無半點血色,嘴唇那紫黑紫黑的,一向明亮的眸子也變得黯然失色。
“不礙事,我......我那個了,肚子痛,我睡覺了。”情急之下,小尾想到了含蓄地回答。趙之起一聽,那個了?一下就明白了,想必女兒家每個月都有那么幾天不舒服,痛經吧,于是臉有些微微發紅也沒有再多問,只是折回廚房吩咐趙嫂多煮一只烏雞。
“給小尾弄個烏雞湯吧,這孩子肚子痛。”
“痛I經吧?她這么好的身體還痛呢,得好好補補。這些帶去醫院,都打包好了,放心去吧,老吊家兩孩子我哄著睡,小尾是個大人了,等身子舒服些了我給她把雞湯送進去。”
兩位老人在廚房里忙得不可開交,家里一下多了病人,事兒也就多了,高小尾的異常,他們并沒有多想。
柜子門打開說了那么幾句后,從柜子里不小心甩出來一些血濺到了木地板上,變成人形的高小尾下體全是血滴答滴答地滴到了地板上。
“糟糕,會被發現的。”小尾撅著屁股,伸出手用衣服壓住,又手忙腳亂地扯下另一件衣服擦地上的血,結果愈發弄得到處都是。
“現在連弄去血液的能力都沒有,我成了一條尾巴都快沒了的松鼠了,最丑的了。”小尾哭喪著臉,連忙將大部分身體伸到柜子里,伸出手繼續清理著地上的污血,雖然沒有眼淚,可滿臉的悲傷。
“本來我尾巴是最漂亮的,我是最漂亮的,現在成最丑的了。”等血毫不容易清理完后,小尾再次變成原型,轉過頭看了看自己露出骨頭的尾巴:“我還笑話貴賓狗那造型呢,什么泰迪泰迪,尾巴那么短丑死了,現在我和它們一樣了。”
松鼠轉過頭繼續舔著自己露出的白骨,痛得嚶嚶嬰地低聲叫著,一邊嘀咕著:“我成最丑的了,最丑的了,而且以后也沒有那么強的能力了,是個廢物了......”
斷尾只剩下最后一點,若尾巴全無,命也沒了。現在還有一點點尾巴,也算不上是尾巴了,頂多算是露出的一小截白骨,能量大損是小事,以后再無續命才是最讓人心痛的。
“好冷,怎么這么冷。”
暖氣那么足,可小尾依舊冷得發抖,原本光亮健康的毛發漸漸暗淡,一團黑色霧繚漸漸變灰,眼睛里失去了往日青春無比的神采。
聯合會診的會議開了足足一個小時,各科室專家都表示情況不容樂觀,說通俗一點,除了腦袋和心臟,其他內臟都受損。
“腹腔暫時不封閉,一個月內會有好幾次手術,來來回回開腔不好。”
“腿現在只能簡單處理,看看自我愈合能力,先保內臟。”
“能不能活下來,不好說,一半的幾率吧。”
聽到這些,吊嫂心疼得要命,她輕聲地念叨著:“一個月那么多次手術,這肚子一直打開著,這麻藥不可能一直上著,得多疼啊?”
“腿廢了沒什么,人活著就好。”
“一半的幾率,不錯了,一半的幾率就是能活。”
吊嫂低聲地念叨著,大部分的會議內容她是聽不懂的,可大概能聽出一二,那就是老吊只剩一口氣了,好在心臟和大腦沒受傷,否則死定了。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奇怪的是,今天突然一下各項指揮回升,我從醫這么多年了,從來沒見過這種現象。”
“是很奇怪,按理來說,這幾項指標不可能一下恢復正常的,奇怪。”
幾個專家繼續討論,坐在一旁的高冷聽了后心中咯噔了一下,他連忙站了起來跟李醫生點了點頭:“你們先忙,我出去一下,有點事。”
轉身離開的腳步十分匆忙,只簡單跟胖子打了聲招呼,拿了他的車鑰匙狂奔而下。
突然扭轉了生命體征,恐怕是小魔女的原因,而上一次僅僅在月圓之夜保護了一下小單就弄得渾身是傷,如今從生死線上救回老吊,恐怕受傷更甚。
“你怎么樣。”高冷啟動讀心術。
等了許久,沒有半點回音。
以前也經常有啟動讀心術而小尾沒有回音的狀態,大多數的時候是她在睡覺,聽到了,可懶得回復,而這一次不一樣,高冷說不出哪里不一樣。就好像自己的讀心術突然弱了一般。
拿起電話打了回去,得知小尾在自己房間后,車速更快了,路過商場,車顧不上交通規則不交通規則,直接停在路邊,高冷沖了進去直奔珠寶首飾區,將銀行卡往上面一拍,不多會就在一堆店員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圍觀中掃蕩一圈,拿著一堆首飾回到了車上。
“土豪啊,一口氣買了二十個鉆戒。”
“連包裝都不要,這么好的戒指不要包裝就這么塞塑料袋里,真是不拿首飾當首飾啊。”
“這個人來一次,我們柜臺就空一次,你說他買這么多首飾做什么?”
柜員們看著高冷來去匆匆的背影再一次議論了起來,這不是高冷第一次來這里掃蕩了,早已在這家商場里威名遠揚。
進房,直奔小尾的房間,發現她將房門反鎖了,高冷再一次啟動讀心術:“快開門,我來了,給你帶了療傷的東西。”
等了足足一分鐘,居然沒有半點回饋。
這么近的距離,讀心術聽到了,她應該有回饋啊,怎么沒動靜?
“她在里面啊,說是不舒服,女兒家的那個不舒服,睡著了吧。”趙嫂敲了敲門,說道。
“鑰匙呢。”高冷伸出手,趙嫂連忙拿出備用鑰匙剛要開門,高冷揮了揮手:“你回避下吧,一會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趙嫂雖然不知道原因,可也沒多問,連忙回到了廚房里,高冷打開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卻沒有看到高小尾。他四處看了看,發現柜子附近一絲絲血跡。
心中陡然一痛。
猶記得上一次她斷尾也是躲在柜子里,她說,在床上的話會弄得到處是血,會被人發現的,而躲在柜子里不會被人發現,不會給你惹麻煩。
快步走到柜子那打開柜子一看,眼前的情形讓高冷驚得倒吸一口氣。
“不要看我。”小尾扯過衣服蓋住自己的原型:“我跟以前不一樣了,丑了,也沒用了,不如往昔,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若,你愛的人不如往昔。
高冷只覺得心似乎被人拿刀子在拉扯,拉扯到整個身體都難以承受的地步,他的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雖然只看到松鼠半截身體,而且還是上半截,沒有看到斷尾那一截的高冷,卻第一次留下了男兒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