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洞百出則易弒之 就像方程之前轉移的財產要查到極難,這也是為什么每年貪官出逃,錢財都大量查不回來的原因。
可方程這么慌亂地走,必定會落下很多馬腳。
慌則亂,亂則漏洞百出。
就像方太太說得那樣,這兩天她再次轉變轉移財產,這程序走了一半就不走了,那么政府就可以沿著這沒走完的程序直接查到他以前的賬戶,這就意味著他到了海外,以前的錢都很可能一下就被凍結。這也是為什么有的貪官雖然也帶了大筆錢財掏出國,卻依舊沒錢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的根本原因:一旦查到了線索,國際合作凍結錢財。
“你就這么跑,我們出了國怎么活?!他們沿著我們沒走完的程序查到我們的那邊的身份id,我們......”方太太邊說著,邊聽到電腦開機的聲音,她幾乎要哭了出來。
何止凍結財產,順藤摸瓜就能找到他們在海外的身份。
“沒辦法,保命要緊!”方程說得痛心欲絕:“越快的速度越好,先買機票,我估計我們還有四個小時的出逃時間,你看看其他國家的機票,我們有護照的隨便哪一個國家,先跑了再說!”
眼下的方程只有一條路:跑。因為如果他不跑,那就等著紀檢委來抓。跑,似乎還有一線生機,而這一線生機就在這四個小時出逃時間里 別慌別慌,高冷就算是現在把那些東西爆給紀檢委,哪怕是現在就曝光,紀檢委也要審核資料、開個會議派出隊伍,怎么樣也要四個小時,最少也得兩三個小時,兩三個小時直奔機場,反正護照辦了好幾個國家的直飛通行允許,直接最快的票出去了再說。方程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將油門踩到了底一路飛馳。
奪命逃跑。
而他不知道的是,高冷如果爆給紀檢委,紀檢委的速度確實會要慢許多,可王輝聯名舉報就不一樣了,份量要重得多,最重要的是,王輝在中海市有警局的朋友,可以先斬后奏阻止你出國。
“王總,方程開始逃了,他老婆開著車一路闖紅燈去接了在讀高中的兒子,而方程也是一路闖紅燈,照片發過去了,您看一下。”高冷微微笑著,將東幫發過來的照片發送給了王輝。
五分鐘后,王輝的短信過來了:已找人聯名舉報,資料已到帝都打虎辦事處主任手里。已找警察局在機場待命。
最遲最遲也有兩個小時的逃跑時間?方程這是在做夢。
慌,則亂,亂,則漏洞百出,而漏洞百出則易弒之!
“爸爸,我們這是去哪啊?我下午還有摸底考呢。”方程的車內,十六歲的兒子顯得有些緊張:“你開太快了,闖紅燈了。”
“別吵你爸爸。”方太太低著頭清理著一些重要的資料:“老方啊,我們就帶了最重要的一些東西,真的就這么走嗎?”
“走?”方程兒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微微詫異地張大嘴巴:“爸爸,我們要像聶伯伯一樣跑到國外去嗎?”
自己的父親在官場謀得這么高的職位,其子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官場的規則,正如當年沐小冷一看到是前往機場就猜到了是要出逃一般,這幾年國家打虎打得厲害,方程周圍的一些朋友或被捕或出逃,他兒子也知道一些。
車內安靜了下來,方程一言不發地開著車,陰沉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希望,他點了點頭。
“你是貪官?!”方程的兒子話一出口,自己就明白了,他的臉一下羞得通紅:“爸爸,你不會真的是貪官吧?!”貪官,這兩個字從自家兒子口中說出,就像一把尖刀一下刺中了方程的心。
“你,你真是貪官?!”方程的兒子見自己父親不言語,一下就從后座上跳了起來又羞又惱,十七八的少年最是憤青也最是純凈,在他們的眼里,貪官這兩個字太重太重,太無恥太無恥了。
這種字眼落到了自己從小就崇拜的父親身上,那種打擊是巨大的。
殊不知沐小冷一個人躲在國外偷偷哭泣的夜里,又有多少次要承受自己一向被稱為廉潔的父親突然有了‘貪官’的罪名,那種屈辱,無關社會地位,只為親情。
“別說了。”方太太回過頭瞪了兒子一眼:“保命要緊,別鬧騰。”
“爸,你不是一直跟我說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嗎?!你不是說家里的錢都是大伯做生意賺來的嗎?是貪污來的?!你不是一直跟我說要我好好地學習,好好地成才,你怎么可能是貪官呢?你怎么......”
“夠了!別吵了!”方太太一扭頭怒吼一句:“說了,我們得保命!保命你懂嗎?!什么成才什么學習,現在統統都得放下,我們先保命!”
車內恢復了安靜。
方程的兒子再也不說話執拗地將頭扭著看著窗外,現在的他隱隱約約知道危機,卻不知當危機真正當來的時候他的一切都會毀滅。他手中拿著一個機器人,他從小就愛機器人,夢想就是以后能做一個機器人代表帝國去參加國際機器人戰隊。
不了解這一行的不知道,國際上有機器人聯賽,帝國往往 都是輸的。贏的亞洲國家永遠都是日本。
方程兒子的夢想,就是以后能代表帝國征戰國際機器人聯賽。
而方程知道他兒子的夢想,所以在他兒子才六歲的時候就報了日本的機器人興趣班,每周去一次,就跟我們周末了去上補習班一樣,只不過他們用的是納稅人的錢。
就像他兒子手上這個小小的機器人玩具就價值整整八萬元人民幣,全球限量版。
多么昂貴的夢想。
機場就在眼前,車停,方程一家飛奔到售票處:“歐洲的國際航班最近起飛的是哪趟?”
“二十分鐘后有一趟飛往英國。”
“英國不行。”方程一頭的冷汗絕望地搖了搖頭:“英國我們沒有簽證。”
“三十分鐘后有一趟飛往法國。”
“法國行,我們有我們有我們有!”方太太幾乎急得要哭出來,連忙將三個人的資料遞了過去:“頭等艙。”過了幾秒后她又反應了過來:“經......經濟艙。”
坐頭等艙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這么倉促的出逃,那邊的錢財很有可能被凍結,現在的每一分錢都彌足珍貴,省著點花吧。
遠處,一行人穿著便服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方程一行人買好了票后,領頭的一人一聲令下,一行人一擁而上。
轟地一聲。
方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幾個人牢牢地按到了地上。
“紀檢委。”一人亮了亮證件。
轟地一聲悶聲緊接著一聲脆響。
方太太直接暈到了地上,一身的肥肉在這亮堂的地板上砸出了一聲讓周圍行人紛紛看過來的巨大悶聲,還有她手腕上戴著的碎了的玉鐲。
方程兒子手中的機器人啪地一聲掉到了地上,他的夢想,他以后想帶領帝國征戰國際機器人聯賽的夢想,早就在方程邁出去貪污第一步的時候。
在方程派人殺了第一個人的時候,那也是別人家的兒子啊!
在方程被所吞噬,被權利所帶來的強大能力沖昏了頭腦的時候。
他的夢想,就已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