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官場,情婦們之間的消息,有時候雖然不是那么精準,可卻不會空穴來風。”高冷點了點頭,將車窗關閉:“唐小姐,好久不見。”
“高總,我有沐正堂的消息了。”唐小姐的聲音極小:“我現在在包間的衛生間,我長話短說啊,沐正堂這次,死定了!”
高冷沒選錯人,這位中海市稅務局某官員的情婦果然會有沐正堂的消息。也是,中海市與蘇省靠的近,而經濟上的牽扯則更多,兩地的官員可以說是打斷骨頭連著筋。
沐正堂被捕,對中海市的官員來說是絕對的大事。只要是大事就會有討論,有討論就會有一些消息走出來。之前高冷給了她幾十萬,就從她這買消息,這姐們雖然是稅務局那官爺的情婦,卻言而有信,立刻就給高冷來電了。唐小姐這個人,高冷沒下錯本錢。新聞聯播剛剛過去,她就有了小道消息。
這個點正好是飯點,看來唐小姐和她‘男朋友’在飯桌上。
“怎么說?”高冷連忙問道。
“現在調查組撤了,消息出來得還不多,但是我聽他們說調查組在蘇省帶走了十幾個人問話,在中海市也帶走了七八個,這七八個都是沐正堂以前的手下。”唐小姐似乎拉開門看了看,電話里傳來了一陣短暫的喧鬧后有安靜了下來:“現在在座的一般是蘇省和中海市的幾個官員,名字就不說了,聽他們說,沐正堂利用職務便利,給前妻顏鐘慧牽線拉橋惡意競爭幾項招標,屬于濫用職權,這是一條;還有一條是沐正堂通過顏鐘慧受賄,金額巨大,有好幾個人直接指證。就這兩條,無論是哪一條都是死罪。”
濫用職權、受賄。
“不足以死刑吧?”高冷有些詫異。
高官要死刑,除非受賄特別巨大,影響特別惡劣,而且上頭沒人保。
“具體多少,不清楚,反正他們說整個蘇省,從省會到地級市,你知道有多少人參他嗎?”。唐小姐的聲音有些激動:“起碼五十幾個人,都參了他,舉報他,官場上的事我不懂啊,按我家那位剛剛在酒桌上說了一句話,我覺得挺有道理的,他說‘一個紀委書記被捕,紀委啊,他自己就是查貪的,他被捕,這背后的刀子會比刺猬的刺還多!而對上頭來說,絕對是要殺一儆百的。’”
沐正堂被捕,落井下石的人會比別人多得多,這個是高冷意料之內的。
而居然多達在蘇省就有五十幾個人參他一本,蘇省可是他的管轄范圍內,這官員和官員都是熟識,這個數量讓人咋舌,那中海市就更不用說了,本就不是一個地界上的,有的人參一本還能表功。
加起來,這么多的人都參他,出乎了高冷的意料之外。
可一細想,卻也不奇怪。沐正堂是什么職位?蘇省的紀委書記。紀委是做什么的?說簡單點就是查貪官的,而沐正堂就是蘇省查貪官的那個包公。
紀委每年都要抓一部分貪官,這是任務,也是作為紀委書記的職權范圍內的事。
這個職位,不是每個人都能做的職位。
在帝國,要做這個職位需要有大智慧和大背景,這,是最得罪人的職位。
紀委書記,對老百姓看來,應該是鐵面無私,讓貪官聞風喪膽的人,而在實際操作中,如果你太讓人膽戰心驚,其實是做不長的。回想帝國某位大官,在上任期間說過一句話:我備了一百口棺材,九十九口給貪官,一口留給自己(小婧特聲明,小說而已,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這句話讓人聞風喪膽。
而聞風喪膽的背后云起云涌,很快,這位想徹底查貪腐的官員被下了,被人聯手拱了下去。
紀委書記這個職位,是個極其得罪人的職位。怎么不得罪人呢?你要抓的,你要查的,可都是自己的同僚。那種人當紀委書記做得長久又不得罪人呢?那就是每年只應付應付上頭,弄幾個小蝦米出來的那種,才得以安身立命。
否則,你自己是紀委書記,一旦你有點什么問題,之前你得罪的那些全部會反撲,一下將死你。
這也是為什么帝國年年喊反貪,卻年年無法真正地反貪的原因之一:大家都是一根藤上的螞蚱,當地的紀委真的要反貪了,其他人聯手把你拱下去。
所以,你要想做得久,到反貪的時候,你做做樣子,弄點小蝦米抓了完事,你好,他好,大家都好。
而今年新的一代領導人上臺,弄了一個調查小組滿處轉悠打虎,而不是像以往一樣由各地的紀委查貪,所以老虎一個接一個下馬。而沐正堂,正是被人舉報,由調查小組暗中帶走調查,如今定性。
動作迅速、辦案快結,蘇省紀委書記這種重要的職位,居然只用了短短的十幾天,調查就基本接近尾聲。
“這么多人都參他。”高冷鎖住眉頭,一手握著方向盤的手加緊了力度:“他們說了這次大概是那幾個人的舉報算到了沐正堂的身上嗎?具體他到底是那些項目上受賄了?”
“具體哪個不清楚,他們還在聊著呢,等我有消息了我再告訴你啊。”唐小姐頓了頓:“那行,我先出去了,再聯系。”
“謝謝你。”高冷毫不遲疑地說道:“對了,唐小姐,過幾天我去你咖啡店那買兩瓷器,家里的花沒地方插了。”
唐小姐的咖啡店可是那稅務員工變相受賄的地盤,一個瓷器約莫二十萬,這就是四十萬。坐在副駕駛上的簡小單心疼地咬了咬唇,深深看了高冷一眼。
他為了沐小冷,真的下血本,她想,心中涌出一股羨慕。
“你可真客氣,行,我晚上和他們幾個打打麻將,再套套消息。”唐小姐一聽,那聲音立刻愉悅了起來。給人當情婦能有錢,而自己賣點小道消息,趕上高冷這個金主,這錢來得嘩嘩的,擱誰誰美滋滋。
“錢如流水啊。”簡小單等高冷掛了電話,感嘆了一句,有些擔心地嘆了口氣:“這才剛剛開始呢,真要把沐正堂弄出來,恐怕”
錢,在這個時候舉足輕重。
“如果他真的貪污了,要弄出來可不是這么幾十幾百萬能做到的。”高冷心情有些沉重:“希望他沒有貪污,都是別人嫁禍。”
“你覺得他貪污了沒?”簡小單問道,臉上陰郁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