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教授在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就趕了過來,而一過來,就看到在星空下滿院子的人,患者迷迷糊糊卻依舊站得整整齊齊,而家屬們一如既往地手挽手圍成一個圈。
這是少見的,要知道他們可是站在自己網癮機構高墻聳立的院子里,家屬們就這么緊張地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
也是,連最高級別的電擊房都有人進去了,這里,似乎也不安全了。
“張教授,今天入院的云單兄妹,消失了。”張教授剛剛走進院子,護士長就急匆匆地低聲說道。
“監控呢?”張教授問道。
“正在調取,管監控的人還沒過來,他們兩個不見了,可以百分百肯定就是他們。只是他們是誰,來這里什么目的,就不清楚了。”護士長緊張又懊惱:“身份證是假的,剛剛查了,八成是記者。”
“肯定是記者啊,除了記者誰還有這份閑心?”
“電擊儀器都拿出來了,還通上了電,這是干嘛?”
“怎么保險柜都撬得開?保險柜可是很難撬開的,幾乎是不可能。而且我們也沒聽到什么動靜啊!”
“真是見鬼了,見鬼了。”
家屬們議論紛紛,一時間,左右不是慌了手腳。
“安靜。”張教授的臉上卻依舊帶著笑,伸出手揚了揚,眾人一下鴉雀無聲:“已經這樣了,慌也慌不不來,叫孩子們上去睡覺吧,早上的早操取消,否則睡眠不夠。”
“張教授,那上午需不需要去......”護士一臉擔憂。
“上午?上午要上課啊,什么事都沒上課重要。”張教授揮了揮斷了護士的話,笑了笑:“都回吧,大半夜的。”
眾人點了點頭,只是都一臉沮喪。
誰都知道,如果是記者,那可是雪上加霜。剛剛過去的彭記者的報道在短短的一晚上,已經弄得民憤四起。
當然有民憤了,一聽電擊,沒民憤就怪了。
可是,彭記者并沒有看到電擊治療儀,沒有看到‘電休克’這三個字。如果真的是記者潛入,光憑看到‘電休克’這三個字,就這三個字報道出去,會激起的民憤難以想象。
更何況,小單親自體驗了電擊。這么一想來,這是有備而來,記者親自體驗加上電休克,新一輪的抨擊注定襲來,而且會是超過了往年任何一次。
“沒什么的,看看是哪家報社的記者,我們在哪個城市沒有盟友?再說了,我們的機構是絕對不可能倒閉的,各位家長放心吧,安心回去睡覺。一切照常。”張教授臉上卻沒有半分擔憂一般,笑呵呵地說道。
似乎很是篤定和自信。
“也是,外媒都報道了,那又怎樣?不一樣照常運轉?彭記者報道又怎么樣?上頭一樣沒叫我們走人。”
“張教授,您放心,如果上頭把機構給關閉了,我們就集體上訪!”
“對!集體上訪!哪有這樣的?這里要是關了,我娃娃怎么辦?怎么辦!”
“還沒治完呢,這個時候這些鬼記者是來什么幺蛾子?他們懂個屁啊!他們懂個屁!他們知道我們網癮患者家屬的苦嗎?!他們知道如果我們的孩子不接受治療,只能直接進監獄嗎!”
“一群沒良心的記者!我電擊我的,關他屁事啊!”
“這些記者,一個個都是些狗犢子!狗犢子!!”
顯然,家屬們遠沒有張教授淡定,一個個焦躁、焦急,帶了對記者的憤恨。
張教授淡淡笑了笑,轉過身護士說道:“今天上課之前,聯系到之前的盟友,尤其是帝都的盟友,李院長、蕭書記、趙代表什么的,都聯系上,最好在今天上午能開個視頻會議,準備準備,沒什么的,我們又不可能倒閉。重視一下就沒事了。”
高冷背著簡小單,飛速地從網癮機構的三樓一躍而下,不過十幾秒的時間就離網癮機構很遠很遠。簡小單晃晃悠悠地趴在高冷的肩膀上。
高冷肩膀寬厚,他見遠離了網癮機構恢復了正常的速度,站在路邊微微彎著腰,讓簡小單靠在他后背,四處張望看了看,想打的士去賓館。
清晨三四點,這又是三線城市,的士并不多。
等了一會,路過的的士都有人,高冷伸出手摸了摸簡小單的手,手有些微涼。深秋的夜晚到底寒涼,小單又是暈迷的狀態。
這樣會感冒的,我沒怎么用力啊,也該醒了吧?高冷嘀咕一句,微微用力將有些聳拉下來的簡小單往上面提了提。
這一提一顛簸的。
呃高冷不由地咬了咬牙,這妞胸還挺大的,緊緊地貼在他的后背,渾圓緊致。自打小冷被帶走,高冷一直沒有近過女色,這么一刺激地,別說,差點浮想聯翩。
高冷連忙拉回思緒。在他看來,簡小單是工作伙伴,和情人還是要區分開來的。
嗯后背上的簡小單模模糊糊地將臉在他后背上蹭了蹭,發出了一陣有點痛苦的聲音。
簡小單微微睜開眼睛,皺起了眉頭,被人打暈的感覺當時不覺得,醒過來的時候最為不舒服。她看了看,周圍景色有些模糊。
“出來了?”簡小單含含糊糊地問道,臉再次在高冷的后背蹭了蹭。
“嗯。”高冷點了點頭。
過了十幾秒后,簡小單再次睜開眼睛,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頭疼嗎?”
“嗯。”
又過了十幾秒,簡小單似乎清醒了一點,她的身體本來軟綿綿地搭在高冷的后背,此時卻突然僵硬了起來,有些尷尬的聲音傳了過來:“你背我?”
說著,腳動了動:“我我下來。”聽上去,似乎很不好意思。
簡小單沒說話,只是咬了咬唇。她都沒有交往過,哪里來的前男友?
“你不是說最大的遺憾是沒有爸爸背過你,沒有爸爸背過,我這個哥哥背過也是一樣的。”高冷笑道,遠處正好來了一輛的士,連忙招手。
簡小單深深地看了他一樣,依舊沒有說話。
她知道,高冷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只是當她是個小妹妹。只是,第一次被人背著,比她想象中的,似乎更有安全感。
簡小單抿著嘴偷偷笑了笑。
“師傅,去靠近飛機場的好一點的酒店。”高冷上了的士,說道。簡小單緊跟在后也坐到了后座,有些不解地問道:“不去X北市的星盛分社嗎?”
X北市是有星盛分社的,要想盡快出稿,去分社是最快的。
“這地方是他們的老巢,去星盛分社等于暴露,肯定發不出來。”高冷搖了搖頭:“去酒店,今晚咱也沒的睡了,你得盡快把稿子趕出來,坐最早的一班飛機回我們的老巢,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