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完畢)
烏克蘭最高蘇維埃主席克拉夫丘克風塵仆仆的趕到克里姆林宮,還沒停下休息就直接被人領著前往亞納耶夫的總統辦公室,他正在郁悶著到底發生了什么,卻在半路的走廊上看見了舒什克維奇的背影。
“舒什克維奇,我的朋友。”克拉夫丘克在背后叫住了舒什克維奇,對方回過頭,留給自己的卻是一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朝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見到此情此景,克拉夫丘克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加快了腳步迎了上去。
兩人并列著行走,克拉夫丘克小聲的對舒什克維奇說道,“這次亞納耶夫召集我們兩個人前往總統辦公室什么原因?自從八月份的時間之后我們倆人可是一直安分守己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呵呵,他亞納耶夫的心思是你我能琢磨透的嗎?那些以為相安無事的人最終結局都怎樣了?”舒什可維奇一邊走,幾乎用低沉到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咒罵道,“沒想到走了一個懦夫戈爾巴喬夫,蘇維埃卻迎來了一個瘋子亞納耶夫,而且他不計后果的魯莽居然反而暫時穩定了國家的局勢。”
“說不定對方真的是如同外界傳聞那般,克里姆林宮棲息了一位像斯大林一樣的邪惡天才。”克拉夫丘克說道,完了最后又補充了一句,“但是那又如何?他抵抗的了幾千萬民眾的民意嗎?”
辦公室的門緊閉著,兩人停在門口靜靜的等待著,舒什可維奇有些好奇,難道總統不是特地來召見他們兩個人的嗎?為什么現在屋內還傳出有人在跟亞納耶夫說話的聲音。
就在門外兩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緊閉的門被打開了,最先出來的是一臉沮喪的帕夫洛夫,他敷衍的朝門外的兩位加盟國領導人打了個招呼,等到第二個人出來的時候,克拉夫丘克突然抬起頭,卻看到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一個人,前任高加索軍區總司令羅吉奧諾夫將軍正用一種打量敵人的冰冷眼神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克拉夫丘克主席,真是好久不見了,我想想,最后一次見面是三年前了吧。”羅吉奧諾夫將軍的話綿里藏針,或許是心虛的緣故,對方的話讓克拉夫丘克渾身上下不自在。
“1989年蘇聯人民代表大會上的審判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您在當時發表意見,堅持認為那些暴徒是和平示威的,軍隊毆打了無辜的民眾。而我要為第比利斯事件中喪生的十八位示威者負責,不是么?但是看看今天的局面,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圣經上的一句格言:播種風的人,必將遭到風暴之災。”
羅吉奧諾夫往前走一步,逼近了克拉夫丘克,勾著嘴角陰冷的威脅道,“克拉夫丘克,你當年播種的災難,很快就到了。”
克拉夫丘克冷哼了一下,假裝不在意羅吉奧諾夫的話,在踏入辦公室的時候心中卻不停的嘀咕著亞納耶夫到底有什么想法。他望了身邊的舒什克維奇一眼,對方也用同樣復雜的表情看著他,羅吉奧諾夫出現在這里,對他們來講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呦,克拉夫丘克同志和舒什克維奇同志,歡迎你們到來,我已經等候好久了。”亞納耶夫作為優秀的政客,望著眼前的敵人還能假裝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來迎接他們,心中卻對他們嗤之以鼻。
克拉夫丘克,一個主張推行市場經濟,發行本國貨幣,擴大對外貿易,但是卻又造成生產不斷下滑,通貨膨脹率居高不下的經濟學老師,舒什克維奇,一個白俄羅斯科學院的物理學教授,靠著民主口號上臺的人,硬要搬弄國際政治,還真是讓人貽笑大方。
“亞納耶夫總統,你這么著急召見我們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嗎?”克拉夫丘克瞥了一眼門外剛剛出去的羅吉奧諾夫,回過頭正好對上了亞納耶夫令人感覺有些陰森的眼眸,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1988年的末期,愛沙尼亞蘇維埃共和國最高蘇維埃通過了關于共和國的主權宣言,你們知道這件事嗎?”亞納耶夫問道。
克拉夫丘克和舒什克維奇面面相覷了一下,但兩人都異口同聲的回答道,“我們知道。”
見兩人誠實的回答了問題,內心還在隱忍著的亞納耶夫繼續說下去,“也正是在那一年,蘇聯全國刮起了當時被稱作主權大展示的風潮,爭取獨立的不僅僅有加盟共和國,還有自治共和國,邊疆區,民族區,甚至某些原來實際并不存在的地區,在這一主權風的過程中,對國家統一打擊最大的是1990年俄羅斯聯邦共和國最高蘇維埃關于俄羅斯國家主權的宣言,它直接宣布俄羅斯最高法律機關凌駕于聯邦法律之上,你知道這種做法的危險性在哪里嗎?”
亞納耶夫的問題越來越有針對性,克拉夫丘克滾動了一下喉結,有些艱難的開口回答說不知道。
“我來告訴你危險性在那里,這意味著你們凌駕于蘇維埃憲法之上,一個加盟國居然有權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一個整體,而這種部分超越整體的論題具有不可小覷的毀滅性力量,這就是我想跟你們說的問題!”
說到最后亞納耶夫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就連門外經過的人也停下了腳步,好奇的望向最高領導人緊閉的大門,猜測里面正發生怎樣的爭執。
“但是如果加盟國沒有主權的體現怎么表現出蘇維埃的民主…”克拉夫丘克低著頭,小聲的反駁道。
“我去你媽-逼的虛偽民主,民主你媽了-個逼!”差點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亞納耶夫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在講俄語,連忙改口說道,“咳,主權不是被你們扯來當獨立的大旗反對蘇維埃的主權完整和領土完整,往嚴重的說,你們這是在搞分裂,是在叛國。”
叛國的罪名可是很大的,亞納耶夫用叛國的罪名就是在威脅面前兩個人。
克拉夫丘克第一次見識到亞納耶夫像一頭發怒的獅子,還在咆哮他完全聽不懂的語言,于是低著頭的他望了一眼旁邊的默不作聲的舒什可維奇,用眼神示意對方做點什么。
心領神會的舒什克維奇抬起頭說道,“亞納耶夫總統,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很簡單。”拐彎抹角了這么久,亞納耶夫將自己的意圖作為籌碼擺上了桌面,“蘇聯在聯合國中不是有三個投票權么?我現在就是要取消烏克蘭共-和國和白俄羅斯共-和國在聯合國中合法席位,形成高度統一的蘇維埃決定權。我今天召集兩位過來,就是向你們二位宣布這件事。”
不是討論而是宣布,亞納耶夫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加盟國在1988年爭取到的獨立日子要走到頭了,蘇維埃的鐵幕將重新掌握一切,形成新的牢不可破的聯盟。
“至于在座的兩位是選擇服從還是消亡,就看你們的了。”
亞納耶夫靠在椅背上,打量著神色陰晴不定的兩位加盟國領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