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并不是高,卻也算是這一帶靈氣最好的地方了。山上的道觀也不大,比起太師山上的玄天門來差之十萬八千里。不過這座道觀在這山林之間倒是另有一股清靜感覺,參天的樹木之中,露出一角觀檐,如果不是青衣跟隨著那個道士到來的話,即使是從山下經過也無法發現。
金象締那天算是救了青衣一命,但是待遇似乎并沒提高什么。現在仍然以口銜尾,化為一個金色的手鐲套在她潔白手腕上。聞著那淡淡的香氣,眼看著青衣那一臉的興奮,金象締立即知道她仍然記著玄天門前的仇。心中暗告誡自己眼前這個看似靈動纖弱的女子,不但兇惡霸道,不誠實,話多,還喜歡記仇。
青衣圍著這座并不大的玄天別院轉了一圈,最后決定從后面一處幽靜的角落里翻進去。她爬上一顆大樹,能將道觀中的格局看的一清二楚。她將秀白的脖子伸的老長,月光照在上面,顯得分外的秀氣白晰。只聽她輕聲的說道:“一般道觀之中都有一處藏經書的地方,他們對于道書防范極嚴,一定會是在整座道觀的中心位罷。”說完她指了一下道觀中間的一處獨立樓室,說道:“那棟屋樓處于中心位置,又獨立無依,一定是就是藏經書的地方。”
金象締連忙說道:“這藏經書的地方一定有人看守,別還沒有摸進去就被人降妖除魔了。”他怕青衣身陷之后自己也難逃,立即提醒道。少女卻是略一思索,便笑道:“我自有辦法。”
說罷騰身而起,落入道觀院墻之內。
天空中月亮如晝,委實不是一個偷盜的好時機。不過,對于有修為的人來說,無論夜晚多黑都是一樣能看得清楚。
這玄天別院無論是格局還是里面的修行之人都比不上太師山上的玄天門,在那里靈氣濃郁,還有上輩人指點修行,還能聽道。這里只能自己獨自摸索著修行,一年能去一回玄天門聽道就不錯了。所以這一座道觀中的修行者并不是很高明,主要是在這里看守著道院,為玄天門選著有資質的弟子。
青衣說的輕松,行動起來卻極為的謹慎,進道院時是從樹影下的暗處翻入,進來了之后也是順著墻根摸索,每一次前進都要觀察一會兒,然后快速的穿插過去。金象締可以肯定,她做偷盜的事絕對不是一次兩次,而且對于這種小道院非常的熟悉,要不然的話,也不會這樣輕易的進來。
修行沒有到一定的境界無法做到辟谷,還要吃天地間的五谷雜糧來補充體內精氣,所以一般這樣的小道院都有柴房。而現在青衣就已經潛進了這樣一個放置干柴的屋子里。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火!…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火…天地無極,…火…”
金象締耳中聽著青衣悄聲的念動著咒法,手中變幻著手勢,心想這難道就是法術,怎么這么麻煩,這么慢。青衣念了一遍又一遍,卻不見一絲火星出現。
“奇怪,怎么不行了,我明明已經學會了的。”青衣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你一定是太緊張了,我用法力時都是靜心凝氣才行。”金象締輕聲提醒道。
青衣略一想之后,便閉上眼睛,然后手勢變幻,輕聲念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火!”那聲火字才出,她的食指指尖頓時燃起了一道紅色火焰,火焰大小如燈焰。她頓時眉開眼笑。
金象締心中驚異,沒想到真是被青衣召出一道火焰,他清晰的感受到后面這一句念咒聲不再急躁,而且手勢也不再是那樣一味的求快了,到最后果然火焰應聲而出。他看著那一道火焰,心中興奮的也默念著:“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火!”雖然想著在念出后,嘴里能噴出一道火焰來,卻沒有奇跡出現,他也不在意,只想著自己已經學會了一道法術的咒語,等以后化形了,再配合著手勢,一定會比她用的好。
青衣將手指尖的一點紅焰伸到干柴的下方,不一會兒干柴就已經冒出了清煙,隨之燃燒起來。
她立即從柴房之中退了出來,潛到那棟藏書樓邊上去。等了一會兒,柴房天邊火光沖天,突然有人喊道:“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這聲音在安靜的夜晚格外的響亮,頓時從各樓之中沖出幾個道人,而藏經樓中的道人是沖出去最早的。然而在青衣高興都沒有來得及時,那道士已經飄忽而回,回到了藏經樓中不再出來。這下不但青衣急了,就連金象締也急了,眼看就要到手的修練法訣卻在眼前溜走。
青衣突然低聲道:“你去將他引開。”
金象締大驚,連忙說道:“我法力低微,哪里引得開。”
“這道士疑心重,一定覺得那著火是有人所為,目的是為了引他出去,你看到那門前掛的銅鈴沒有,只要有妖靠近,那鈴聲就會響,你只要去那門口過一下,就朝山下跑去,他必不會追出多遠就會立即返回,這段時間就足夠我去里偷個十幾本修練法訣出來,到時候分你幾本。”
金象締聽到有法訣分,心頭大動,而且他自己對于自己的速度還是有很大的信心的。
“那好,不過你一定要記得分我修練法訣。”在他心中這青衣是一個不誠實的人,說的話得打折扣,然而身在人手,又受不住修練法訣的誘惑就答應了下來。
金象締從她手掌心滑落到地面,仍然擔心的回頭看了一眼青衣,只聽青衣輕聲道:“我一定分你修練法訣。快點,鈴聲一響就朝山下跑,到時我會去尋你。”
天空之中月亮高懸,將一座道觀中心一座樓前平整地面上游走的一條金蛇照的格外清晰。
“鈴,鈴鈴鈴…”門庭上的一個金銅鈴劇烈的晃動著,一串清晰的鈴聲響起。在鈴聲響起的剎那,門前臺階上一道金光激射而出。一道人影自門中沖出,喝道:“妖孽往哪走。”
金蛇在月光之中劃出綿長金弧線,身后緊跟著一個青袍道士,長相清瘦。金蛇落在屋脊上,再次激射而起,立即又彈起,落在院墻上,沒入樹林之中。
這邊青衣在那道士追上屋頂之時,已經自黑暗之中跑了出來,沖進了屋內,極本就不理會那劇烈響起的銅鈴聲。一沖進樓內,眼前光線一暗,她眼睛一掃,別的什么也沒有看進眼,只看到那一個巨大的書架擺在正中間,連忙跑過去。
只見書架分成一格一格,每一格上面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滿滿的書籍。映入眼中的第一個格子上面標著一個‘遁’字,青衣眼睛一掃,便已經看清都是各種遁術,豎在那里的書冊上一本本的寫著:“火遁術、水遁術、木遁術、風遁術、金遁術、土遁術、雷遁術…”青衣連忙將一本風遁術快速的塞入懷里。一邊塞,眼睛沒有停,她主要是來尋找修練法訣的,可是這一看頓時花了眼,上面一格上標著一個‘陣’字,然后是一排陣法書,青衣也不知哪個好,立即拿下幾本放在手上。
又有一個格子標著‘法’,格子中是一排法術書,她心跳加速,暗道這玄天門太富有,一個小小的別院居然有這么多的道書。想也不想立即拉出幾本,抱在手上,有書冊掉在地上她撿也不撿,一踩而過。
又看以一個格子上標著個‘靜’字,里面又是一排青皮封面的書,她不也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放在這里一定是好東西,立即拿出幾本抱在手。
轉入書架另一邊,其中一個格子標道個‘咒’字,一個格子標著‘寶’字,一個格子標著‘經’字,青衣見到就拿,每一個格子都拿上幾本,一圈下來,居然已經在懷里抱了一大堆,好在她最想找到修練法訣在‘經’那一格找到,她幾乎將那一格中的書都拿光了。懷里的書已經疊到下巴那么高了。回頭看了一眼書架,眼中仍然有著不舍,卻也知道再不走就來不及。連忙向門外走去,可就在即將出門時,看到隔壁的靜室之中一張蒲團上放著一本已經翻開的書,顯然正有人在看。墻上又掛著一柄黃惠青鞘的劍,她心中頓時一動。
將手抱著一的疊書放下,跑進靜室之中抓地上那本,看也不看,又立即去摘那墻上的劍。
她心中砰砰直跳,仰著頭,纖細白晰的手就劍鞘抓去。她心中想,有了這些道書,就再也不用拜入道門了,只要找個隱秘的地方安安穩穩的修行就好了。
手指觸及劍鞘,她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危險感覺。想要縮手,已經來不及,耳中已經沖進一道強烈的劍吟聲,一道殺意順著手指涌進心中,她的眼眸之中已經映出一道白光,如匹練般的斬下。
她心中大駭,她沒有想到這道士祭練的法劍已經到了能自主出鞘斬妖的程度。
一念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