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這次,一共挑選出來了10件藏品,除開那件特殊的盝頂木箱不論,剩下的9件中,應該以張旭的那篇《肚痛貼》真跡最為珍貴,如果較真的話,只是這篇書法就有可能會抵到那幅《吶喊》一半以上的價值。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篇書法不但沒有落款,還因為鈐印的原因,很可能會被視為一件仿品,這樣的話,明面上,這些藏品就應該以那篇《圣母帖》的碑拓最為珍貴,事實上,李逸在一開始估價的時候,就給它估出了2000萬歐元的天價。
除了這幾件,剩下的,無論是何朝宗的白瓷觀音,還是陸子岡的夔鳳紋玉卮,或者是牙雕人物故事瓶,雖然都是各自領域中的極品,但因為其類別,其價格都不會特別的離譜。尤其是那件繞襟衣陶舞俑,更是絕對的高價值低價格的典范,所以李逸估計,即便放的再寬,這些東西的價格也絕對不應該會超過4500萬歐元。
4500萬歐元,如果換算成美元的話,應該是6000萬左右。約翰.卡魯為那幅《吶喊》的開價是1.68億美元,這個價格,即便會因為畫作損壞而有所降低,但他4500萬歐元的價格本身也就極富彈性,也就是說,到最后應該能夠留下大概一億美元的缺口。
因為盝頂木箱中藏寶的存在,李逸絕對不會去冒夜長夢多的風險,也就是說,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選擇就只有兩個,先帶走這10件藏品,然后留給約翰.卡魯一段時間,等著收獲一億美元。要么就賭一把,用這一億美元將那件《大衛像》帶走。
按道理說,能夠用一億美元買到素有“文藝復興的雕塑之父”之稱的多納泰羅的具有開創性質的代表作,這絕對是一件非常劃算的買賣,只是這筆交易的風險卻不在這里,而是在作品真假的認定上。
華夏有一個成語,叫做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形容人的言論強大至能夠融化金屬。而現在,如果將這個成語用在《大衛像》的真偽上,應該并不會算是很過分。
因為,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收藏在佛羅倫薩巴杰羅國立美術館的那件《大衛像》才是真正的多納泰羅的作品,那么,要想證明這件才是真品,不要說是李逸這個華夏人,就算是同樣來自歐洲的資深鑒定大師、雕刻大師,或者是史學家,都是一件非常難以做到的事情。
想要證明一件藏品的真偽,有很多種方法,但這些方法差不多每一種都有不小的缺陷,都有很多推測和主觀的因素在里邊,如果沒有太大的爭議,自然不會有什么問題,但像是《大衛像》這種情況,這些方法根本就站不住腳。
當然,如果能夠拿出明確的、無可辯駁的傳承記錄,自然能夠輕松翻案,但就目前的情況看,傳承多半還會成為博物館打壓這件《大衛像》的利器。
隨即李逸又想起了一個疑點,那就是約翰.卡魯對這件《大衛像》的定價。
作為一件仿品,在沒有明確是哪位大師級人物所仿之前,即便仿品的水平再高,其價值都不可能高到哪兒去。可偏偏他為這件《大衛像》開價1.2億美元,那么,這里邊未嘗就沒有認定這件才是真品的意思。
可是,以他現在的財力和勢力,都沒辦法證明巴杰羅國立美術館那件才是贗品,他又有何德何能,敢去賭這就是一個明顯的可以占便宜的漏洞呢?
“哦買嘎,約翰.卡魯先生,您應該多休息一會兒的,這里的事情,您根本就不用著急,我有足夠的耐心等您康復…”
李逸正在分析比較各種條件的利弊,房間門忽然被人推開,約翰.卡魯在一名身著護士服裝的年輕女孩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沒關系,剛剛按摩了一下,現在已經好多了。咦?這些都是你挑出來的?之前我還在擔心沒幾件能入你的法眼,現在看來,我的眼光也還算是不錯哦。”
李逸無語的笑了笑,豈止是不錯而已!他如果能將木箱劈開,只是展子虔的那一幅劃時代的真跡,估計就能從他手上將這幅《吶喊》換走,更別說,還有其他這些只是看著就讓人眼紅不一的藏品。
看的出來,約翰.卡魯的心情非常不錯,他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將埃蒙德手上拿著的統計記錄拿了過來,仔細的看過之后,遞給李逸,
“我想,埃蒙德這個報價應該沒有什么太大的偏差,不過最終會怎樣,還需要李逸先生您的認可…”
李逸笑了一下,伸手接過報價,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就皺起了眉頭。
《吶喊》的估價,埃蒙德并沒有像是他估計的那樣,利用部分損壞的借口壓價,仍然還是約翰.卡魯開出的1.68億美元的價格。
屬于約翰.卡魯的那些藏品,雖然整體報價偏高,但和他估計的也相差不多,尤其是《肚痛貼》,甚至還不到10萬美元,這完全就是一件沒有什么太大價值的仿作的報價。
而且,那件陸子岡的夔鳳紋玉卮也只報了20萬美元,按照那件玉卮本身的品質來看,即便不是陸子岡的作品,這個價格也明顯有點偏低。
只是,這些都不關鍵,最關鍵的是,埃蒙德給那件《圣母帖》碑拓標出了5000萬美元的天價!
“麟游鳳舞玉璽,300萬美元,戧金云龍紋朱漆盝頂箱,150萬美元,唐長沙窯獅座詩文枕,520萬美元…”
又將價格全部仔細的看了一遍,李逸搖了搖頭,拿起簽字筆,將《圣母帖》5000萬美元的價格劃掉,想了一下,在旁邊寫下了2300萬美元的價格,又大概的加了一下,將報價第還給了約翰.卡魯。
“如果這件的價格能降到這個水平的話,其他的,我就不逐件討論了…”
“哦買嘎,親愛的李,這個價格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