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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三體白氏詩吾廬篇

  又是豪車,又是珠寶,尤其是珠寶的價值居然數倍于豪車,這種敗家的行為,讓李逸狠遭了一番埋怨,但實際上,這種行為應該是很合陸凝霜的芳心,所以接下來的幾天,這家伙也算是享盡了溫柔。

  轉眼間,就到了古董雙年展正式舉辦的日子。李逸早就聽說過雙年展之名,這幾天又著實查驗了一些資料,知道這個展會和普通的古董展以及珠寶展都不太一樣,因此也想帶著陸凝霜一起去見識見識。

  只是沒想到陸凝霜對于這些活動卻是沒有太大的興趣,再加上雙年展無論是參展商還是來賓,都采用邀請制,而李逸并沒有邀請函,要想進去還需要施奇霸的帶領,因此她更是不想去湊這個熱鬧。

  無奈,李逸只好一個人又趕回了巴黎。

  古董雙年展舉辦的地點是巴黎大皇宮,這座以獨特的玻璃穹頂聞名于世的建筑,歷來都是古董雙年展的舉辦地。

  每一屆雙年展,組織方不但會邀請那些著名的珠寶商、古董商、當代藝術大師參展,還會邀請專業的設計大師對展館進行獨特的主題設計,再加上美食、旅游等元素的融入,每一次的雙年展,都可以看成是一個時尚界、珠寶界、古董界的大集會,不但珍寶眾多,參與的各界社會名流更是多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

  “我建議你還是先看珠寶展區,因為每次都是這個展區交易最為活躍,搞不好甚至不要半天,所有的珠寶就都名花有主了,要知道,能夠參加展覽的珠寶都經過了主辦方的嚴格審核,絕對都是真正的僅此一件…”

  施奇霸知道李逸舍得花錢給他的小女朋友買東西,因此強烈建議他先參觀珠寶展區。李逸想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拒絕,因為參加這屆展會的古董商本來就不太多,而其中有華夏古董展出的更是只有幾家,就算是先看完了再來看珠寶應該也來得及。

  再說了,珠寶那玩意偶爾瘋狂一下也就罷了,還真指望他見到好東西就血拼,那得有多少錢才夠花啊?!

  施奇霸留在了梵克雅寶的展位上,而李逸則按照標牌的指示,來到了古董區。

  一到古董區,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幅懸掛在半空中的巨大的油畫,稍一猶豫李逸就認出了這幅畫的來歷,這應該是野獸派的創始人,法國著名畫家、雕塑家亨利.馬蒂斯的那幅國王的悲傷。

  這幅畫創作于1952年,是馬蒂斯的代表作之一,其尺幅之巨大,甚是罕見,整塊畫布的面積甚至超過了10個平米!

  不過這幅畫也和那幅薰衣草之霧一樣,畫面頗為古怪離奇,以致于像是李逸這樣人都沒有一點欣賞的能力。

  聳聳肩,從這幅很可能是贗品的名畫下走過,李逸看到了展會上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古董展位。

  這家展位上展出的東西并不很多,不過品種卻很雜亂,幾乎包含了西方古董中全部的元素,不知道參展商是否是想利用這個有限的空間告訴所有的游客,他們家什么古董都有。

  “是的,我們家什么古董都有,包括一些來自華夏的藝術珍品。”

  接待李逸的那名工作人員一邊說著,一邊從工作臺后邊拿出了一面玻璃鏡框,

  “這應該是一幅華夏的書法,只是實在是沒地方展示了…”

  沒地方展示?李逸皺著眉頭接過鏡框,看了一眼里邊的文字。

  這應該是一首名為吾廬的七言絕句,只是在李逸的記憶里,并沒有這首詩,而且作品沒有落款,也沒有鈐印,看起來就像是某位不知名的書法家隨手涂鴉而作。

  “吾廬不獨貯妻兒,自覺年來侵身衰…不對,這是一篇三體書法!”

  所謂三體書法,就是在一篇書法作品中,同時出現三種或三種以上的字體,這種書法書寫的難度極高,因為很少有人能將多種字體都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在李逸的記憶里,這類書法作品中最為有名的應該是祝允明的楷、行、草三體書法雜書詩長卷,其他的,還真沒聽說過什么太為出色的作品。

  上網搜了一下,吾廬是唐代詩人白居易的作品,而在搜三體書法的時候,一個意外的名字忽然闖入了他的視線。

  小野道風…擦,怎么忘了這個燒包的家伙?!

  這個和藤原佐理,藤原行成并稱日本三跡,又被日本人稱為“曦之再世”的家伙好像就愛干這種事!而且這家伙最崇拜白居易,甚至寫過一整卷的三體白氏詩!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李逸馬上就想起了曾經在姜家見過的,后來被姜家賠償給了白千葉的那篇同樣出自小野道風的智證大師謚號敕書,然后很快就確認,這應該就是小野道風的真跡,三體白氏詩吾廬篇!

  檢查了一下紙張,發現并非做舊之后,李逸悄悄開啟了鑒靈牌,然后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幅作品,怎么賣?”

  “十萬,十萬歐元,先生,您要知道,這幅作品雖然是佚名,可是這首詩卻非常出名,這是…”

  這會兒古董展區的客人很少,而李逸更是這家展位的第一個客人,因此工作人員表現的很是熱情,甚至恨不得直接用華語將這首吾廬朗讀上一遍。

  “k,k,十萬歐元是嗎?我買了。”

  看到李逸二話不說就掏出了帶有銀聯標志的信用卡,工作人員愣了一下,隨即沖著他豎起了大拇指。華夏人果然有錢,十萬歐元買一篇不知道作者是誰的作品居然連眼都不帶眨一下…不對,還是說,他認出了這是誰的筆跡?

  不過,就算是他認出了這是誰的筆跡也不關鍵,因為他的任務只是按照老板的定價將東西賣出去,更何況,兩人已經談好了價格,他才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猜測而失去自己的信譽。

  “先生,現在您能告訴我,這篇書法究竟是誰的作品嗎?”

  收完錢,開好單據,工作人員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哦,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覺得這篇書法確實是一件古董,請問,你這里還有其他的來自華夏的古董嗎?”

  李逸很是厚顏無恥的隱瞞了事實的真相,不過他自己當然不會這么認為,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這是在助人為樂,否則讓這人知道他這么便宜就把一幅日本人哭死哭活都會弄回去的“國寶”給賤賣了的話…

  這種殘忍的事情,他這么善良,又怎么做得出來?

  “當然,我們當然不會只帶這一件華夏古董…”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又拿出來了一個鏡框,

  “這一篇,要比那篇稍微貴上那么一點…”

  李逸眉頭一挑,他已經認出來了,這竟是三體白氏詩中的夢行簡,只不過這首詩通篇都是草書,難道這是它標價會稍微貴點的原因?

  “又是一篇佚名的書法啊…”

  李逸意識到剛剛可能是有點太急切了,所以決定這篇書法要講講價,拿捏一下姿態,反正這附近就他一個客人,也不怕被人給截胡了。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當他開啟鑒靈牌,想要驗證一下這幅書法的真偽的時候,鑒靈牌居然給出了一個讓他有點目瞪口呆的結果,這篇字,竟是來自清朝一位不知名的人士仿王羲之筆跡所寫!

  搖了搖頭,李逸將鏡框還給了工作人員,日本的書法家他不熟悉,華夏的書法名家他還是知道的,這幅字雖然也有一定的收藏價值,只不過相對于它比十萬歐元還要貴上那么一點的價格,就沒必要去收藏了。

  “哦?”

  看到李逸將鏡框還了回來,那名工作人員也愣了一下,因為根據他們公司鑒定師的鑒定,這幅字和剛剛那幅,應該出自同一人之手,只是這家伙,剛才那幅二話不說就買了下來,這幅怎么只是看了兩眼就還回來了呢?

  “還有嗎?”

  李逸看到那名工作人員有點莫名其妙,不由微微一笑,這樣折騰一下,就算是有什么疑心,也應該都被打消了。只不過好可惜,如果這幅也是小野道風的作品,哪怕就是貴點他也愿意買啊!

  “哦,書法作品沒有了,還有兩幅水墨畫,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那人從工作臺后拿出了兩幅卷軸,一邊打開,一邊說道:

  “這一幅是清代畫竹名家金農的墨竹圖,還有一幅是清代畫家謝蓀的青綠山水圖…”

  “哦?”

  李逸眉頭一挑,流露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金農是揚州八怪之首,雖然其書法的成就更高,但繪畫作品也很有收藏價值,尤其是他畫的墨竹,風格雖然和鄭板橋不同,倒也當得起一代名家之譽。

  至于謝蓀,則是與龔賢、樊圻等齊名的金陵八家之一,只是其作品傳世極少,這幅如果是真跡的話,收藏價值還要在金農的墨竹圖之上。

  仔細的檢查過兩幅作品,李逸又支付了38萬歐元,將這兩幅作品收入了囊中,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樣級別的展會上居然還有機會撿漏,而且還是一個大漏,那么,接下來還有沒有機會呢?

  接下來的幾家,都沒有華夏的古董,而他們展出的那些物件,李逸雖然每件也都用鑒靈牌驗證了一下,卻沒有發現一個可撿之漏,只好遺憾的搖搖頭,接著往下看去。

  又走進一家展位,李逸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微微一笑,沖田君,希望你這里,還有我能看上的東西,否則的話,你只怕是要到華夏去找我了!

  沖田的展位不大,卻被分成了三個區域。一個區域展示的是日本當代藝術品,另一個區域展示九谷燒瓷器,還有一個標著亞洲古董的區域,則放著幾件來自華夏的古瓷,還有兩件木雕佛像,看起來有點像是印度木雕的風格。

  “嗨,李逸閣下,歡迎光臨本公司的展位,請問有什么能為您效勞的嗎?”

  沖田已經知道李逸用一幅薰衣草之霧將他那兩件華夏珍品從阿諾特手上交易走這件事情,不過他也沒什么好遺憾的,只是有點嫉妒這小子的好運,居然能夠擁有像是薰衣草之霧這種世界級的名畫,如果這幅畫在他們大日本帝國子民的手中,他們是絕對不會拿出來交易的。

  李逸笑著掃了一眼展位上的幾件瓷器,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沖田閣下,你這次過來,一共就帶了這幾件?還是說,有些好東西你還沒來得及擺出來?”

  “呵呵,最珍貴的兩件已經都被您交易走了,不過,如果李逸閣下還有什么和薰衣草之霧一個級別的寶貝的話,我想,我不介意讓家族從日本緊急調運一些古董過來…”

  “哦?是嗎?”

  李逸微微笑了一下,從背包里將那幅三體白氏詩吾廬篇拿了出來,

  “沖田閣下,不知道這幅作品,有沒有資格讓你從你的家族調貨呢?”

  “這幅?華夏書法?”

  沖田狐疑的看了李逸一眼,這家伙,竟然拿一幅華夏的書法作品和他交易,這是拿錯了嗎?

  “沖田閣下,麻煩你再仔細看看,三體白氏詩…”

  “什么?”

  沖田驚呼一聲,隨即死死的盯著那幅吾廬,慢慢皺起了眉頭,

  “李逸閣下,您能稍微等上一會兒嗎?我需要找人幫我看看。”

  李逸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沖田告了聲罪,匆匆的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不一會兒,一名白發皓首的削瘦老者就腳步匆匆的趕了過來,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胖的像球一樣的中年男子。

  “東西在哪里?”

  老者一沖進展位,就沖著沖田嚷嚷了一句,而那名胖胖的中年男子,則一邊喘著,一邊打量著李逸,眼神中充滿了迷惑。

  “沒錯,這是小野君的真跡!這就是三體白氏詩卷中遺失的那頁,八嘎,是誰偷走了它?”

  老者激動的胡須都在顫抖,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李逸皺起了眉頭,這篇吾廬,是被人偷走的?是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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