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人也是沖著老象皮而來,李逸譚默軒相視一笑,默契的讓在了一邊,七百多萬的毛料,說的好像是超市里打折的雞蛋似的,這口氣未免大了點吧?
那名年輕人走近看到毛料還在,就松了口氣,隨即警惕的看了李逸他們一眼,小心的調整了一下站姿,將老象皮擋在身后,然后焦急的等著自己的同伴過來。
連這個年輕人在內,過來的一共是四個人。從他們的態度看,很明顯是以那個穿著休閑棉衣,意氣風發的中年人為首。
這人走到毛料旁邊,先是沖著李逸等人笑笑,然后拿出電筒,彎下腰,開始看石。半晌,他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寫著價格的紙牌,不屑的一笑,對最開始過來那年輕人說道:
“去把老黃叫過來。”
老黃是一個最大橫截面積和身高差不多的大胖子,本來正坐在沙發上和人聊天,聽到那人召喚,立馬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那渾身的肥肉顫啊顫的,讓人不免擔心,萬一什么時候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一塊!
“老黃,你別跟我扯什么千兒八百萬的,我也不欺負你,四百萬,這塊料子我拿走了。”
中年人很霸氣,語氣輕描淡寫卻根本就沒給老黃還價的余地,說完竟直接吩咐年輕人抱起毛料準備走人。老黃的表現也很奇怪,不但沒攔,反而笑著恭維了幾句:
“能讓陳總看上,是這塊料子的福氣,您老給多少小弟我都沒話說。不過,您看,能不能在這兒把這塊料子給解了,也好給我店里沖沖喜?”
聞言,陳總呵呵一笑,用食指點了點老黃,
“你這是要借我的名頭揚你的名啊!行,我今天還就真準備在你店里解一塊料子。就它了!”
看到他們要解石,而且解的還是這塊價值巨萬的毛料,程羽興奮了,她貼近李逸。悄悄問道:
“會不會垮啊?”
李逸咧咧嘴,小姑奶奶,雖然咱們這邊也有三個人,可很明顯不是那邊的對手啊,你就不能等人家走遠了再問?
好在那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毛料上。只有那個中年人似乎聽到了點什么,很有風度的沖著程羽笑了笑,轉身朝解石區走去。
程羽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亦步亦趨的跟在那些人身后,從她的腳步就能看出她很興奮,真的很興奮。
李逸搖搖頭,又不是你的毛料,真不知道激動個什么勁,不過四百萬拿走。解漲的可能性很大,這中年人是誰?這么牛?
看了一眼譚默軒,譚默軒也搖搖頭,表示不認識。李逸想了一下,說道:
“想看你就過去看吧,待會兒直接告訴我結果就行,我看看這些料子。”
說良心話,老黃這里的全賭料真沒比王強那里差多少,而且差不多表現的價格上最少要低一成,再加上打的是七折。算下來快低到兩成了。
可做生意往往就是這樣,并不一定是你價格低、質量好別人就一定要買你的,這其中學問大了去了。
李逸剛看完三塊毛料,就聽到倉庫那端傳出一陣轟響。仔細聽聽,能聽到那混雜在高呼歡叫中的“大漲”、“玻璃種”之類的字樣。
這么快就切開了?他搖搖頭,這就是緣分,別人能400萬拿走,他和譚默軒如果想要,就得差不多花上800萬。那時候到底是漲還是垮可就兩說了。
不一會兒,譚默軒搖著頭走了過來,看到李逸先是一聲長嘆,接著說道:
“漲了,正陽綠的玻璃種,水頭很足。”
“切開了?”
“沒有,擦了一個巴掌大的窗口,不準備切了,要拿回去慢慢擦。”
李逸苦笑一聲,搖搖頭,
“怪我,沒我那番話,估計這塊料子你已經買了。”
譚默軒哈哈了兩聲,用力的拍了拍李逸的肩膀 “老弟,說句實在話,我剛剛是有點后悔。不過仔細一想,也沒什么好遺憾的,這種價格的料子,根本就不是我這種人能消費的起的。與其傾家蕩產的放手一搏,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他盯著李逸的眼睛,嘆道:
“其實是哥哥對不起你,如果我沒那么貪心,你就不用考慮我的感受,說不定這會兒解漲的就是你了!”
“老譚,你吃錯藥了吧?不知道我從來不賭全賭料的嗎?搞得這么煽情,別人看到了還以為你和我有不正當關系呢!”
李逸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先不說他能不能看上這點利潤,直說這份不可控的風險,400萬他都不一定會出手,更別說那原價800萬了。
只是這事沒法跟譚默軒解釋,看他似是動了真情,只能插科打諢一番,混過去了事。
果然,譚默軒眼睛一瞪,登時沒了剛才的感慨,
“滾你小子的,自己的女朋友不照顧,害的老子浪費了半天功夫幫她挑了兩塊毛料,自己反而沒買成!你賠我!”
“呸!”
李逸沖著譚默軒呸了一聲,算是賠過了,然后看到他面色不善,連忙打岔道:
“丫頭呢?拿著兩個蛋蛋到處跑,也不怕被人給拐賣了…”
拿著兩個蛋蛋…譚默軒目瞪口呆的看著李逸,半晌才用食指點了點他,嘆道:
“在那邊看熱鬧呢,我們過去幫她將那兩塊都擦出來,也撤吧。”
李逸無聲的齜牙一笑,你還別說,跟咱倆的基情不一樣,我和那丫頭還真的就是只有蛋蛋的友情…
譚默軒賭石的水平確實不錯,他給程羽選的那兩塊小毛料居然還都有貨,一塊細豆一塊糯種。料子一擦出來,當場就有人出價,幾下就喊到了一萬二!
“不賣,我要留下來作紀念!”
3000元的投資直接翻了兩倍,程羽高興的又蹦又跳,興奮過后,這丫頭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將那塊豆種用力的拍在譚默軒的手上,然后斜睨了李逸一眼,
“譚哥哥最好了,不像某些人,不幫忙不說,悄悄密密買塊石頭還那么丑…”
譚默軒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眉頭,早就知道這電燈泡不好當!李逸則無語的張了張嘴,話說,我們兩個雖然不熟,可也好歹算是進行了幾次深入交流,可老譚才認識你多久,有那么熟嗎?
看到譚默軒執意要將料子還給程羽,而程羽則根本沒準備要,李逸拍了拍譚默軒的肩膀,
“收下吧,晚上我就不請你喝酒了…”
看到譚默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程羽冷哼了一聲,待會兒到了市區,本姑娘也要回去!
送走兩人,李逸將車停入車庫,打開后備箱準備再看看那塊墨翠料子時忽然發現,他送出去的那個手機竟然連盒子一起安安靜靜的放在一旁,下邊還壓著一張紙條,一筆流暢的行楷清麗可人,
“只許我找你,不許你找我!”
什么意思?想了想,他決定打個電話問問,結果沒響兩聲就被摁斷了,緊接著一個短信發了進來,上邊只有兩個字:紙條!
李逸皺皺眉頭,懶得多想,將毛料抱到衛生間,他準備待會兒再開上兩個窗口,看看里邊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想起明天譚默軒的安排,李逸找了個雙肩背,先塞了四十萬現金進去,想了想,又塞了二十萬,然后將包扔在地下室,來到衛生間,準備先擦兩個窗口再說。
還沒動手,電話忽然響了,拿起一看號碼,是鐘皓晴的大弟子,他的大師兄徐凌,這會兒找他,能有什么事?
“小師弟,明天下午有時間沒有?有個活動想讓你陪我走一趟。”
明天下午?李逸苦笑一聲,回道:
“不好意思啊大師兄,已經和朋友約出去了…”
“哦,那沒事,你先忙吧,別忘了,初五中午啊,不準開車!”
掛了電話,李逸想了想也不知道徐凌說的是什么活動,也就沒管他,直接打開砂輪開始擦石。
不一會兒,他就擦出了兩個巴掌大小的窗口,洗干凈之后看了看,一個窗口里邊仍然是被癬吃透了的菠菜綠,開在另一面的那個窗口卻是純粹的墨翠,色比較純,不過底子看起來有點干,質量很一般。
將衛生間收拾干凈,微信跟遠在新加坡的老爸老媽聊了一會天,李逸開始了每天的必修課。
第二天下午一點,李逸和譚默軒在宣武門的地鐵口碰了面,
“待會兒有車接,他們很小心的,我參加了差不多七八次,除了有一次猜出來大概是在采育,其他每次都不知道身在何處。”
說完,看了看李逸背著的雙肩背,笑著問道:
“你帶了幾個?”
李逸笑笑,比劃了一下,六十,你呢?
譚默軒啞然失笑,看來哥倆還真有默契,他也帶了六十個!
“這種拍賣會上一般不會有太貴的東西,有時候最貴的也才不過十幾萬,而且很多都是老客戶,除非東西特別好,大家都會比較克制。”
等了沒一會兒,一輛窗戶上貼著不透光黑膜的金杯俏然滑停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路邊,緊接著,車門打開,一個精瘦的小伙子從副駕駛位置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