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光線消失了,整個水滴空間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這黑暗并不純粹,一片片不死樹林散發著血光,一棵棵不死樹宛如夜空下的一團團的燃燒的篝火。
這里沒有天氣系統,卻有真正的黑夜。
在焚天族長的帶領下,所有的不死火鳥都來到了涅槃潭旁邊祭拜先祖。火鳳也參加了,她跪在一大群不死火鳥中間,是那么多美麗高貴,引人注目,猶如綠葉叢中的一朵涂抹了鮮血的玉蘭花。
這個儀式是為火鳳專門舉行的,代表著她認祖歸宗。
夏雷因為不是不死火鳥而不能參加,他站在他培育出來的一棵不死樹旁邊等著祭拜儀式的結束。他大致數了一下,參加這個儀式的不死火鳥總共二百三十九只,如果加上火鳳的話便是二百四十只。這個數量,就算加上焚焰那樣的在外野生野長的不死火鳥最多也就再翻一倍了不起了。這么看來不死火鳥一族的還真是“人丁單薄”,種族的繁衍傳承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等等,怎么沒看見火爆那只缺心眼的傻鳥?”夏雷清點鳥頭,唯獨沒有看見火爆。
這個情況讓他的心里頓時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不怕火爆因為那一拳頭報復他,但他怕火爆暗算火鳳。還有一種更糟糕的情況就是,如果火爆離開輪回之地將他和火鳳的在這里的消息傳出去,那他和火鳳甚至是整個不死火鳥一族都將處在極其危險的境地之中!
不過,這種最糟糕的情況大概不會出現,因為輪回之地處在涅槃火山內部,與世隔絕。火鳳也是根據混沌記憶尋到這里來的,換言之就算是黑日大帝和幾個核心的王室成員都不知道。而火爆也不會知道外面世界的情況,也就不存在出去告密的可能。
就在夏雷暗暗擔憂,卻又自我安慰的時候,幾只不死火鳥卻從能量通道的方向飛了過來。為首的一只真是火爆。
夏雷的視線邁過火爆,落在了跟在它身后的幾只不死火鳥身上,然后便微微愣了一下。他來到輪回之地后見過這里的所有的不死火鳥,但跟在火爆后面的八只不死火鳥卻是生面孔,一只都沒有見過。
那八只不死火鳥之中有一只給他的印象最為深刻,它的個頭比所有的不死火鳥都要大得多,它身上燃燒的也不是血色的火焰,而是黑色的能量火焰。還有它的眼睛,不死火鳥的眼睛都是血色的,可它是黑色的,漆黑如墨。給人的感覺,它不是正常的不死火鳥,而是一只“魔化”的不死火鳥。
“嘎嘶”身上燃燒著黑色能量火焰的不死火鳥嘶叫了一聲。
跪在涅槃潭旁邊的不死火鳥們紛紛回頭去看,鳥群也就在那一剎那間騷動不安了起來。
“那不是不死火舞嗎?它怎么回來了?”
“它不是被趕出去了嗎?與它的追隨者一起,怎么又回來了?”
“那是火爆!那家伙怎么和不死火舞一起回來了?它應該知道不死火舞和它的追隨者被限制進入輪回之地嗎?”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又要流血了,就像當年一樣。當年死了好幾只鳥才將不死火舞的叛亂鎮壓下來,我們已經失去了最強的勇士,現在拿什么跟不死火舞和它的追隨者斗?”
一片議論聲,涅槃潭邊的鳥群顯得緊張不安。
“不要慌張!”焚天走到了鳥群之前,十幾只年輕的不死火鳥站在了它的身后。它們顯然是現任的“部落勇士”,可就氣勢而言根本就沒法和不死火舞和它的追隨者相抗衡。
火鳳也從鳥群之中來到了焚天的身邊。她和夏雷一樣,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不死火舞,可她已經從鳥群的議論聲里了解到了一個大概。
夏雷走到了火鳳的身邊,他對不死火鳥的內部矛盾沒有興趣,他只關心火鳳的安危。而且他對不死火舞以及其追隨者突然返回輪回之地也有著他自己的解讀,那就是火爆將火鳳和他來到輪回之地的事情泄密給了不死火舞,后者極有可能是火爆請來的“打手”,來報復他來了。
連帶火爆在內,十只不死火鳥在涅槃潭上空盤旋,嘶叫不斷,氣勢洶洶。
焚天怒道:“火爆!你也要做一個叛徒嗎?你竟敢帶不死火舞回來!你知不知道這么做的后果?你的行為已經讓先祖蒙羞!”
“焚天!”火爆連族長都不屑叫了,它嘶吼道:“你才讓先祖蒙羞!你竟然允許一個人類進入輪回之地,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你甚至還不知羞恥地拉著那個人類的手將他帶進圣地,讓他玷污我們的圣地!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已經沒有資格再做我們的族長了,只有不死火舞才有資格成為我們的族長!”
“叛徒!滾出輪回之地!”焚天憤怒地吼道:“還有你,不死火舞,當年你承諾過永不踏入輪回之地,我們才沒有殺你,你忘記你的誓言了嗎?我命令你,立刻滾出輪回之地!”
“焚天!”不死火舞的聲音居然是一只凰的聲音,“我確實發過誓永不踏入輪回之地,因為它是我們不死火鳥一族的圣地。可你居然允許一個人類進入我們的圣地,古老的規矩都可以破壞,我又何必守我自己的誓言?是你破例在先,你沒有資格讓我離開!那個人類玷污了我們的圣地,只有用他的鮮血才能洗清!還有你的,你已經是一只罪鳥!”
“你鳥口噴人!”焚天的身上釋放出了血色的涅槃能量,如火燃燒,“我的所作所為上對得起九天,下對得起先祖英靈!輪回之地日漸衰敗,是火鳳和她的夫君給我們帶來了希望!你以前就是不分是非黑白,現在仍然是不分是非黑白!”
黑影下墜,虛空之中留下了一道黑火殘影。不死火舞從天空一閃便來到了地面上,站在鳥群的對面。緊隨不死火舞之后,九個追隨者也都從天空降落下來。包括火爆,它現在顯然已經旗幟鮮明地站到了對立的陣營之中。
不死火舞一雙黑凰眼直視著火鳳,“你就是那只雜種鳥?”
憤怒的火焰嘩啦一下從火鳳的身上釋放了出去,烈焰滔滔。她從出生到現在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卻就在火鳳準備動手的時候夏雷抓住了她的手,“不要沖動,一切有我。”
不要沖動,一切有我。
就這么簡簡單單一句話,火鳳的心中頓時泛起一片溫暖和踏實的感覺。這就是安全感,只有那些被愛著被呵護著的女人才能體會到這種感覺。
不死火舞的視線移到了夏雷的身上,聲音冰冷,“你就是那個人類,我要撕開你的身體,用你血清晰你在圣地留下的每一個腳印。”
夏雷上前一步,站在了火鳳的前面,然后才開口說道:“我這個人呢喜歡講道理,我確實是人類,按照你們的規矩我是不能來這里的。可我也不是白來,你沒看見嗎?這涅槃潭的旁邊多了一片不死林,那是我送給你們不死火鳥一族的禮物。我和我的妻子帶來的不是麻煩,而是希望,難道你們連希望都要拒絕嗎?”
不死火舞這才將視線移到夏雷培育出來的那片不死林上,那一棵棵生機盎然的不死樹頓時將它的眼睛吸引住了。
“你都看見了,我送給不死火鳥一族的禮物有多珍貴,我和我的妻子給不死火鳥一族帶來了復興的希望。規矩是死的,你們是活的,我和我的妻子來這里是好事還是壞事,難道你們判斷不出來嗎?”夏雷說,以理服人。
火爆忽然開口說道:“火舞大姐,不要聽那個家伙胡說八道,我認為是他的妻子擁有培育不死樹的能力,不是他。他和她的妻子合伙欺騙我們,他和她的妻子有不可告鳥的目的!”
夏雷看著火爆,“你這家伙,不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打了你一拳嗎?可那個時候你想殺我,還有我的妻子,我不過是還擊一下而已,你的心胸就狹窄到了這種程度嗎?如果你覺得不公平,我可以再來一場公平的決斗,由你來決定決斗的方式。”
火爆冷哼了一聲,“哼!一個人類居然想跟我決斗?你也配!”
它傻嗎?
一點都不傻。
明知道打不贏那為什么還要打?群毆就好了。
“你有些不同,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類。”不死火舞的黑凰眼里閃爍著精芒,“你究竟是誰?你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夏雷淡淡地道:“我是誰并不重要,我來這里只是陪我妻子回娘家而已,她回來除了認祖歸宗,還要尋找她的生身母親。如果你非要說我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那這就是我們的目的。”
忽然,一只不死火鳥說道:“他是龍王!人類的王!人類的神!”
夏雷的心中頓時暗叫了一聲糟糕。之前,火鳳當著他的面叫過他“龍王”,他當時還覺得沒什么,因為這里畢竟是與世隔絕的地方,而不死火鳥一族也不是敵人。可現在的情況卻不一樣了,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不死火鳥一族還有不死火舞這么一個叛逆的存在。而不死火舞和它的追隨者并不在這里居住,如果不死火舞知道他的身份怎么辦?
新能量潮水一般從夏雷的身體之中釋放了出去,如佛光照佛輪!
如果情況繼續惡化,那他就要殺鳥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