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冠軍角斗大賽,第四日。
“一自夕!一自夕!”
“帝國的冠軍!”
英雄角斗場里一片呼喊的聲音,還有女人扯開胸襟瘋狂搖擺,場面壯觀至極。
一自夕站在黑沙角斗場里,與他的對手一起等待著開始的鼓聲。
一自夕的對手是一個來自南部的守夜者角斗士,體格正常,用的武器也是劍。可就是這個看似普通的守夜者站在那里卻有著大山一般雄渾的氣勢,不可逾越。
夏雷站在平民觀眾區的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他的視線從一自夕的身上移到了貴族觀眾區,那座專屬于永夜公主的高臺上。那個臉上永遠罩著黑紗的女人正坐在那里,等待著決斗的開始。
一聲鼓響,角斗開始了。
這次角斗其實已經算是二分之一決賽了,獲勝的角斗士將參加明日的決賽,也就是與夏雷爭奪世界冠軍的頭銜。
這樣的比賽夏雷是應該關心的,可比賽開始的鼓聲敲響之后他轉身就離開了。幾分鐘后,他來到了英雄角斗場旁邊的廣場上,然后往一輛破舊的鬼馬車走去。他爬上馬車,馬車啟動往貴族聚居區駛去。
“老大,一自夕會住在永夜公主在城里的龍居里,他的房間是后院東邊的第三間房。”馬車里,彩劍仁拿著一張手繪的地圖對夏雷說道。
龍居,就是夏雷在追殺手夜不凡的時候被阿翁叫進去與永夜公主見面的宅子,它因那張龍骨桌而得名。
夏雷露出了笑容,贊許地道:“干得不錯。”
彩劍仁有些得意,“龍居里有我們蝶人族的女奴,她叫彩香,是她給一自夕收拾的房間,搞到這樣的情報并不困難,只是…”
“只是什么?”
“永夜公主的老奴阿翁讓彩香也打掃了永夜公主的房間,并進行熏香,我估計永夜公主也會住進那里。”彩劍仁說道:“如果她和一自夕一起回到龍居,你很難不被她發現。”
夏雷說道:“我有針對這種情況的計劃,你只管將我送進去就行了。”
“我都安排好了。”彩劍仁說道:“到了貴族區得委屈一下老大,有一輛送被褥用品的車要進龍居,老大你只需要藏在車里就行了。”
夏雷點了點頭。
很快,破舊的鬼馬車在一家布店后門停了下來。那里停著一輛鬼馬拉的貨車,木板車廂,車廂里裝了一大車被褥床單窗簾布幔什么的。龍居所用的東西從來不漿洗,用幾天就換掉。這也是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床上用品要從這里送往龍居的原因。
夏雷隔著車窗看到了車夫,那是一個守夜者老頭,滿臉都是皺紋。他坐在車頭上,也正看著這邊,他的神有些著急。
“這個人可靠嗎?”夏雷問。
“可靠,他的一家都被貴族殺死了,我們救了他,他比我們更恨守夜者貴族。”彩劍仁說。
“那就好。”夏雷下了車,然后往那輛貨車走去。
彩劍仁撩開車簾看著那個守夜者老頭,四目相對,老頭點了一下頭,然后下了車。
夏雷走到側邊,翻身爬進了車廂里。老頭用床單被褥將他蓋上,然后又爬上了車,駕車往貴族聚居區駛去。
這是一個原始的潛入計劃,很麻煩,但這卻是最安全的。夏雷不是沒有想過飛臨龍居,然后一頭扎進去,躲在一自夕居住的房間里等他回來。可那里畢竟是永夜公主的別院,有高手坐鎮的可能性很大,甚至還有可能有能量護罩,輕微的能量波動都有可能被發現,所以他最終還是放棄了最省事的計劃,采用了這個原始的計劃。
一會兒功夫,貨車到了龍居后院門。大門大大打開著,就連踏腳的門檻也都被取了下來。一個懸停在半空中的蝶女人招呼車夫將車子駛進去,駕車的老頭沒有說話,熟練地駕駛著貨車進了龍居后院。
車子停下,夏雷驟然緊張了起來,因為他已經聽到了腳步聲往這邊走來。就腳步聲的特征而言,他斷定那是一個重量起碼超過四百斤的男人。那四百斤不只是體重,還有身上的戰甲和武器的重量,來的是一個守衛!
他屏蔽了身上的所有能量氣息,甚至不動用幾乎不怎么消耗能量的透視能力,為的是安全。不過他的耳朵卻能在不動用任何能力的情況下聽到極其細微的聲音,事實上只要他愿意,他甚至能聽到彩香的突然加劇的心跳聲。
往貨車走來的還真是一個身材極其魁偉的守夜者守衛,而且還是一個統領級別的。
“彩香,你又把門檻拆了,這要是被阿翁知道了,你肯定逃不了一段打屁股的板子。”守衛統領說道。
“哎喲,原來是阿布統領。”彩香用撒嬌的聲音說道:“你看我這么嬌小,一個人要搬一車的東西,如果是從門外搬進來,那還不把我累趴下呀。阿布統領你行行好,就當什么都沒有發現好不好?我搬完之后就把門檻裝上。”
“嘿嘿嘿…”阿布統領的一雙眼睛迷迷地盯著阿香的屁股,“那我有什么好處?”
“晚上我去你的房間怎么樣?”彩香說。
“就這么說定了。”阿布統領離開了。
車廂里,夏雷聽著阿布統領的腳步聲遠去,而周圍不再有別的人在走動。
“老大,可以了。”彩香解開了蓋在夏雷身上的被褥。
夏雷翻身從車廂里下來,彩香又給夏雷指了一道打開的窗戶。夏雷點了一下頭,幾步沖刺飛身躍進了那個房間,然后關上了窗。
房間里早就收拾妥當了,床上鋪著嶄新的被褥和床單。衣櫥的門是打開的,里面沒有放衣物,去放了一只松軟的坐墊。那衣櫥顯然是彩香給他準備的藏身的地方,她還是一個心細如發的蝶女人。
夏雷鉆進了衣櫥,盤腿坐在了那只墊子上,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便是等待了。
英雄角斗場里。
叮叮叮…
兩把劍不斷地碰撞在一起,一團團火星在虛空之中綻放,流行一般璀璨。兩人所造成的能量沖擊怒潮一般在角斗場里沖卷過來,沖卷過去。那氣勢,仿佛隨時都會將整座英雄角斗場掀翻!
來自南部的守夜者角斗士一點都不簡單,他叫毒刺,是南部角斗世界的王者。他的身上擁有罕見的毒屬性黑暗能量,非常難纏。
然而,他的對手是一自夕,帝國的冠軍。
一輪快攻之后一自夕飛身后退,雙臂下垂,劍尖斜指黑沙地面,“萬物都應該有一個終結,誰都避免不了,在一戰也不例外。”
毒刺冷冷地看著一自夕,語氣里帶著嘲諷的意味,“你在說什么?你的遺言嗎?”
一自夕只是笑了笑。
“你的終結就在這里,去死!”毒刺突然撲向了一自夕,他的身上驟然釋放出了一團慘綠的黑暗能量,他的眼睛,他的皮膚,甚至是他的劍都被他的能量渲染成了慘綠,他所過之處就連黑沙都被腐蝕掉了一層!
一自夕的臉上還是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他的雙腳在地上輕輕一點,身體與劍合二為一,化作一道流光扎向了毒刺。
兩人的身形重疊,然后分開。
一自夕長身而立,衣帶飄飄,說不出的一種瀟灑味道。
“噗!”毒刺噴出了一口黑血,然后低頭看向了他的胸膛。他的胸膛上赫然多了一個人頭大的窟窿,心臟沒有了,肺也沒有了。
一眼之后,他轟然倒在了地上。
“一自夕!一自夕!”角斗場里一片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吼喊聲,大膽的姑娘扯開胸襟…
袒胸,有時候是一種態度,有時候是一種信仰般的情懷。
一自夕面向永夜公主的方向,單膝跪下,恭敬地道:“我將此戰的榮耀奉獻于你,尊貴的永夜公主殿下。”
永夜公主點了一下頭,然后破天荒地開口說了一句話,“我很期待你與黑暗之子的決戰,你們兩個人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勝利者將獲得至高的榮耀以及獎金。對明天的決戰,一自夕,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她緩緩而談,嗓門也不大,可她的聲音卻仿佛是從四面八方傳出來的一樣,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都能清晰地聽見。而且,她的聲音里帶著不可冒犯的威嚴,以助于在她說話的時候,多達二十萬的觀眾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一自夕說道:“我將全力一戰,如果我是活下來的那一個,我仍然會將我的榮耀奉獻于你,尊敬的永夜公主殿下。如果我死了,那我就得到了最好的歸宿。能死在黑暗之子的手下,對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永夜公主說道:“回去。”
“是。”一自夕轉身向通道走去,他的臉上一片平靜。明天的一戰他能不能活下來?他似乎并不關心。
“一自夕!一自夕!”
“帝國的冠軍!”
“世界冠軍!”
英雄角斗場里再次激起了歡呼的聲潮,有人甚至喊出了世界冠軍的稱號。
永夜公主從高臺上站了起來,輕輕一躍,身體扶搖直上。天空中,一道火影橫飛過來,懸停在了英雄角斗場的上空。那是永夜公主的不死火鳥,焚焰。
永夜公主落在了焚焰的背上,輕輕地撫摸著焚焰的脖子上的血羽毛。她的動作很溫柔,她的聲音也很溫柔,“焚焰,明天你和我一起來,如果那兩人有什么不軌的動作,殺了他們!”
焚焰似乎聽懂了永夜公主的話,它點了點頭。
地面上,一自夕在上百個宮廷侍衛的監控下鉆進了一輛鬼馬車,然后又在宮廷侍衛的押送下往貴族聚居區駛去。
“我們也去龍居。”永夜公主說。
焚焰振翅飛行,但速度并不快,下方的車隊一直都處在它的血陰影之下。
突然,一道的能量光橫空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