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兵丁轉眼就沖到了夏雷的身邊,有人揮舞刀劍,有人伸手去抓夏雷的胳膊,一個個都很兇悍的樣子。
夏雷只要一巴掌輪過去,這些兵丁就會躺下一大半。不過他并沒有這樣做,他的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他的身體嗖一下飛出人群,跨過好幾十個身位,輕若無物般落在了人群的最前面。
夏雷雖然已經刻意保持低調了,沒有沖天飛起,也沒有釋放七彩能量光,只是跳出人群而已。可即便是這樣還是嚇到了這些過去之人,但凡是看見他從頭頂飛躍過去的人無不目瞪口呆,下巴落地。
正常人,誰能跳那么遠?
“刺客!”一個將領忽然吼道。
“保護王大人!”又有人吼道。
一群弓箭手擠開擋路的平民,張弓搭箭。
“不要”那個女人叫喊道。事情的起因在她的一聲“鬼啊”身上,如果她不叫,她父親身邊的將士就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細想起來那個渾身黑衣的男子什么都沒做,現在卻要面對箭矢穿心的兇險!
可是她的聲音早就被過去之人的尖叫、哭喊聲所淹沒了,根本就傳不到那些兵丁的耳朵里去。
嗖嗖嗖!
幾十支箭矢飛向了夏雷。
夏雷搖了搖頭,右臂一揮,一片射向他的箭矢便掉落在了地上。
就是這么一下,整個鬧哄哄,亂哄哄的場面頓時被鎮住了。那群向夏雷射箭的兵丁瑟瑟發抖,還有人下意識地往后退。
夏雷說道:“不用害怕,我不是你們的敵人。快進城去吧,那是一座空城。”
“閣下是誰?”那個王姓的官員站了出來,向夏雷作了一個揖,“剛才我的人多有冒犯,還請閣下見諒。”
夏雷這才觀察了一下他。
這個王姓官員面容清瘦,中等身材,右手虎口有繭皮。那是經常抓握刀劍才會磨出來的老繭,所以從他的面相,他的華服,還有他的繭皮上去看,他應該是一個衣食無憂,喜歡舞刀弄槍的文武雙全的官員。
夏雷想不起歷史上有什么王姓的人物,不過他也不關心,他說道:“我是誰并不重要,快進城去吧,不要再耽擱了,這里很危險。”
留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壯士請留步。”是那個美艷絕倫的女人的聲音。
夏雷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她。
那個女人小心翼翼地道:“壯士,請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夏雷說道:“中土,這里是中土。”他抬手指了一下身后的城市,“那座城叫中土城。”
“這里沒有別人了嗎?”女人問。
夏雷搖了搖頭,“除了你們,沒有別人。”
那個王姓的官員出聲說道:“壯士,能告訴我們這里為什么沒有人嗎?”
夏雷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們會知道的,堅強一點吧,不管是什么苦難都會過去。嗯,我得走了,趕快進城去吧。”
留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這次被截取過來的只有一萬人左右,但并不都是王姓官員這一邊的人。當時有人說他是此刻,卻僅有幾十個兵丁和弓箭手保護那個王姓的官員,從這點就不難看出來,他并不是這批過去之人中地位最高,實力最強的領袖。
不過這個王姓官員是誰,那些帶著更多兵丁的將領是誰,這些他都不關心,也不想去關心了。還有那個年輕的女人,她應該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可那又怎么樣呢?他從來都不是那種見色心喜的男人。
還有,黑暗峽谷隨時都有可能截取更多的過去之人來這里,如果他都去救,那要救到什么時候?就算他有心,他也是無力啊。他來死亡世界是終結那個使命的,不是來當救世主的。他得想辦法破開那“門”,離開這里,與過去之人糾纏在一起對他而言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還有,他已經救了小喬和大喬,還有那些過去之人,可他們還是在不斷地死去。最終能剩下的不知道能又多少,但想想也不會太多。正是這些原因,他將他的憐憫之心,慈悲之心鎮壓了下去。
不糾纏,不救,這對他的良心來說是一個考驗,可即便會難受,甚至會自責,但這個頭他必須要開。
夏雷硬起心腸往前走,一邊觀察視線所能及之處的每一個細節,尋找與“門”有關的線索。
“爹爹,那個人好奇怪。”年輕的女人看著夏雷漸漸遠去的背影,聲音呢喃。
“一個怪人,不懂禮數,理他作甚?哼!”王姓官員顯然對夏雷剛才的態度感到不滿。
這時一支騎兵突然啟動,往中土城的方向沖去。沖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青年將領,身高差不多有兩米,高大魁梧。胯下騎著一匹大紅色的戰馬,也是高大健壯。他的手中舉著一面旌旗,那旗幟迎風招展,旗面上赫然繡了一個大大的呂字。
“爹爹,那個將軍是誰?”年輕的女子看到了那領著騎兵沖鋒的年輕將領,隨口問了一句。
王姓官員遞眼看過,嘴里又發出了一個哼聲,“沒想到他也來了,他是誰?三姓家奴呂布!”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三國第一猛將呂布居然也被截取到了死亡世界,他無疑是這一批過去之人的身份地位和實力最高的人,他無疑也會成為這一批過去之人的領袖。
年輕女子聽到“呂布”這個名字,臉上的神色卻頓時變了,眼眸中也閃過了一抹恐懼的神光。
“貂蟬。”王姓官員說道:“我知道你和他有婚約。”
如果夏雷在此,聽到父女倆的對話,他大概會狠狠地吃一驚。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女子是華國歷史上鼎鼎有名的四大美人之一,貂蟬!
貂蟬也被截取了,來了這死亡世界。她叫爹爹的人,自然是她的義父王允了。
“不不,不…”貂蟬連連搖頭,“他在我們那里就是一惡霸,他強搶民女,奪人田地。我是不小心被他撞見,他垂涎我的美色,硬是要娶我為妻。他帶著人到了我家,打傷了我的父親,活生生地逼著我父親在聘書上畫了押。我父親當夜就吐血而亡,我…我連夜逃了出來,我恨不得殺了他,我不是他的妻子!”
歷史上,貂蟬確實是呂布的原配,可記載歷史的書上沒有這個真相。
王允嘆了一口氣,“我本想將你獻給董卓,然后再由你反間董卓與呂布,我已經備好酒宴,卻沒有想到…哎!”
貂蟬的浩眸里泛起了一層水霧。
她義父要她去做的事情,無論是哪個女人都會感到惡心。可她受王允的收養之恩,卻又不得不答應。在那個時代,女人是沒有地位可言的。即便是女兒,也可以當成禮物送出去,也可以當成工具來達到某種目的。
不過她的嘴角跟著又浮出了一絲慶幸的意味,董卓不在,呂布不知,她豈不是擺脫了被當成禮物和工具的命運?
“呂布要占領中土城,我王允不屑與他同住一城,我們去那邊的村子吧。”王允說道。
王允帶著他的人往西村走去,那里曾經是大喬和小喬的家。懸浮城降落的時候將它毀了,不過在懸浮城離開的時候它又被重建了,與當初一模一樣。
王允的家兵隨從合在一起有兩百多個人,少得可憐。
另一邊,幾千鐵騎轉眼就沖到了夏雷的身邊。
“滾開!”一個騎兵呵斥了一聲,手中的馬鞭抽向了正在埋頭走路的夏雷的后背。
夏雷并沒有躲閃,那馬鞭啪一聲抽在了他的后背上,但隨即那馬鞭便寸寸震斷!
“你…”打人的騎兵驚恐出聲,可就一個字。
夏雷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又低著頭走路,而且偏離大道,只走沒路的地面。
蹄聲隆隆,幾千騎兵卷帶著灰塵往中土城沖刺過去。
夏雷的心中一聲嘆息,“善良的人,囂張跋扈的惡人,到了這里就都是過去之人,你們的命運都是相同的,你們都會死在這里。所以,你打我一鞭,我也不想跟你計較,因為你已經夠可憐的了。”
幾千騎兵很快就沖進了中土城,隨后是步行的百姓。這一次的百姓數量很少,僅占四分之一,不到兩千人的樣子。這些百姓衣衫襤褸,拖兒帶女,那場面讓人心酸。
夏雷的良心隱隱不安,埋頭走路的時候暗自問自己,“道理雖然是那樣的,不救他們對我對那個使命也是最有利的,可我真的要做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嗎?他們這么可憐,如果我不救他們,他們都會被當成食物吃掉…”
不安歸不安,可他已經做出了不糾纏,不救的決定,他得硬著心腸往前走。
人生,少不了那些無可奈何的選擇。
路過中土城的時候,中土城已經有了站崗的兵丁,進城的百姓被勒令交人頭稅。實在沒錢的,給物也行。
夏雷抬頭看了一眼城門樓上的繡著呂字的旗幟,心里忍不住罵了一句,“媽的,那個家伙也太人渣了吧?當真以為是先到先得,將這座中土城當成他的地盤了,居然收起了進城的人頭稅!等到亡人大軍過來,那家伙要是還這樣收稅,我就服他。”
他還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家伙”是三國第一猛將呂布,這一次他其實對這些過去之人并不上心,他只想找到一些關于“門”的線索。
“或許,我應該進城,好好找找。”夏雷很快就將與過去之人有關的東西掃出了老袋,他繞過城門,走到一段偏僻的城墻下,然后縱身跳上城墻進了城。
天空上移來一朵黑云,雷聲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