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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五章 蘇聯都沒干過

  對于見過大風大浪的戴高樂將軍來講,這些學生的舉動確實不值得掛心。比起這些現在還不大的抗議,他顯然更加關注即將到來的羅馬尼亞之行。從六十年代開始,法國積極的運用外交手段,和一系列出人預料的國家進行接觸,在國際上刷出別開生面的存在感。

  羅馬尼亞的齊奧塞斯庫從上臺開始,明顯有戴高樂主義的影子,被成為東歐的法國。只不過這個國家處在蘇聯影響力的圈子,對于戴高樂來講,訪問一個同樣處在尷尬地位的東歐國家,顯然是一個非常有看點的訪問。一如四年前法國和中國建交引起的地震一樣,這次的東歐之行,也必將短時間內被世界各國討論。

  獨立自主是戴高樂領導法國的基礎,為了這種印象,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和即將出訪羅馬尼亞的行程相比,顯然這個由學生群體組織的抗議,還不值得戴高樂將軍更加關注。

  在上萬名法國大學生的抗議之下,法國法院對參加游行的學生進行了審判,與此同時,法國憲兵和安保部隊開始對拉丁區進行巡邏和警戒,防止學生再次搞出什么事端。拉丁區不算是一個正式的大區,實際上是法國各大大學最為集中的地方。這里云集著法國最為出名的大學,算是一個學生的集中地。

  此時拉丁區的的街道上遍布法國政府的警察,這些警察警惕的在街道上巡邏,防止突發情況發生,每個警察都隨著攜帶者警棍,在他們的后面防爆憲兵則隨時準備出動,警車和催淚瓦斯已經準備完畢,隨時給不老實的學生們迎頭痛擊。

  看起來局勢已經得到了控制,同時法國總理蓬皮杜按照戴高樂的意思,代表政府下令禁止學生團體參加游行,然后蓬皮杜則按照既定的行程出訪,似乎局勢已經平靜下來。

  至少現在在法國,如果要做一個哲學家,你必須是馬克思主義者,或存在主義者,或結構主義者”,思潮的活躍讓學生們有勇氣和依據質疑權威和秩序,而對個日益強烈的追求讓他們越來越不滿法國大學中的陳規戒律,世界各地蓬勃興起的民族解放運動,和反對越南戰爭的浪潮令他們激動不已,

  “回來了?你的學生沒有事情吧,聽說你們學校的學生和警察有沖突。”一座公寓外面,一個風姿妖嬈的法國女人看見了自己的丈夫歸來,頗為關心的詢問道。

  “沒事,但一些學生受傷了,政府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學生們的不滿。”一臉正氣的男人似乎頗為憂慮的對自己的妻子說道,“希望雙方的對抗不要持續下去。”

  一個剛剛參加完學生會議的教師行色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在房門關閉的一剎那,他臉上那種焦慮轉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深入骨髓的默然。似乎從來都不被目前一觸即發的形勢所影響。完全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冷漠的觀察著局勢的發展。

  這是當然的,他是一個蘇聯人,只不過在法國生活了超過二十年,是法語比俄語更加熟練的蘇聯人,至于他身份的原主人,早在二戰時期就已經死了。他被內務部安排到了法國生活,有法國妻子,領著法國的工資,完美的融入到了自己的角色當中。

  已經在法國生活了二十年的他,可以說生活很順利,比絕大多數的人都好。娶的法國女人和自己感情深厚,就算是有朝一日暴漏了,他相信妻子也會和十二月黨人一樣,放棄優越的生活也要陪伴著自己。

  十二月黨人身為貴族,卻為廢除自身的貴族特權,為社會的進步而斗爭,徹底地背叛了他們所出身的那個階級,背叛了他們曾經捍衛的那個制度,自覺地將國家和民族的命運與歷史的趨勢聯結在一起,獻出了自己的幸福甚至生命,這是令人十分欽佩的。然而,更令人欽佩的,是十二月黨人妻子們的崇高行為,出身優越的貴族小姐們,放棄了優越的生活,不遠萬里前往丈夫們的流放地,和自己的男人一起忍受著西伯利亞的嚴寒。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剛剛作為教師的代表,參加了學生的會議,面對著很多是自己教出來的學們們,一臉狂熱的宣讀那種集合了各種思想的革命宣言,他一語不發,默然的注視著學生們的戰斗宣言。

  吃完飯之后,避開了妻子的注意,這位已經潛伏在巴黎超過二十年的間諜,開始發出了今年第一封發往總部的電報,“雖然這些學生們的理念如此的幼稚,甚至連基本的革命概念都沒有,但表現出來的戰斗精神令人毫不懷疑,我十分相信他們堅持到底的決心。”

  沖突在驟然間爆發,拉丁區的各大高校學生,無視了禁止游行的禁令,在對領頭學生被宣判之后,紛紛沖出了校園,對政府判決學生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從各個校區走出的學生,匯聚成了一個洪流,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股洪流越來越大。參加抗議的學生手挽著手,成了一股堅不可摧的力量,超過兩萬名學生昂首挺胸、漫步向前,口中高唱著國際歌,“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了真理而斗爭!”

  行進的學生,高舉著旗幟、還有各種革命運動領導人的畫像,對巴黎在街頭巡邏的警察們進行抗議,下午時間,巴黎警察署下令驅散學生,超過一千六百名法國警察手持警棍,用大喇叭對游行的學生喊話讓他們回到學校,否則后果自負。

  隨后手持警棍的警察們舉著盾牌,迎面撞上了游行的學生群體,面色冷淡的警察們手持警棍把學生們紛紛打倒在地,像是一個高速運行的機器,告訴這些還沒有進入社會的學生,他們所謂的堅持是多么的可笑。在警察們的身后,催淚瓦斯彈在不斷的釋放,整個街頭彌漫著那股難聞的味道。被警察抓到的示威學生,紛紛倒在地上,警察們則熟練的拿出手銬逮捕他們。這次游行超過五百人被逮捕,近千人受傷。

  法國全國學生聯合會和全國中等和高等學校教師工會號召總罷課和罷教;薩特等一批名人發表聲明,號召“所有勞動者和知識分子在物質和道義上支持學生和教師們發起的斗爭”,拉丁區爆發更大規模示威抗議,而警方則封鎖塞納河上橋梁,雙方展開激烈沖突,導致數百人的受傷、被捕,沖突一直持續到次日黎明。

  與此同時,一個莫斯科傳來的消息讓學生團體陷入到了憤怒中,在接受法國記者的采訪中,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謝洛夫,很是羨慕的說道,“十分欣賞法國警察的執行力,敢對這么大的抗議進行鎮壓,他這個劊子手都沒干過…”

  “你們看看,克格勃都沒干過。”學生們對法國警察的口號中有多了一條。(

大熊貓文學    大時代1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