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正在兩人交談之際,旁邊卻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嘶吼,卻是被封了啞穴的中年漢子在竭力掙扎。
“你有話要說?”白崖眉頭一挑,伸手解開了他的啞穴。
“二…二位可是陳家從仙門請來的武者?”
中年漢子顯然是玄鷹寨里比較了解內情的頭目,加上兩人剛才交談也沒有特意避開他,頓時就讓他猜了個正著。
“不錯,我們是青城弟子,聽說此地有賊幫作惡,便過來看看。”白崖輕描淡寫地說道。
他們會來玄鷹寨,實則是汶山郡府傳遞的消息。因為有仙凡誓約的存在,官府不能直接將這種事情委托給仙武宗門,只能傳個消息,列不列入功德任務全憑仙武宗門自己的判斷。
不過,類似玄鷹寨這種軍隊很難圍剿,只能靠宗門武者出手的綠林門派,青城一般都不會拒絕協助。反過來也一樣,如果宗門武者在追捕官府對付不了的江洋大盜,那么也可以通過一些渠道向地方衙門打探消息。
比如當年,白崖下山追捕淫賊花淄,就想過向廣漢的衙門打聽消息。只是后來因為廣漢捕頭陳聰的老婆就是受害人,兩人變成了私下合作,算不得白崖找官府協助。
礙于仙凡誓約,仙武宗門和官府的合作也只能打打這種擦邊球。因為對維護世俗秩序有利,六扇門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然,這種事情能做不能說,白崖自然不會對中年漢子說,他們是從汶山郡府那里得到的消息。
“少俠明鑒,此事其實并非本寨之錯,七當家…嗚”中年漢子剛說了半句,就見白崖再次抬手封了他的啞穴。
“咦,師弟,我們不是要查探消息嗎,你怎么又把他的嘴給封了。”孟甜大感不解地問道。
“某要聽的是內情真相,不是單方面的辯解。”白崖輕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對中年漢子說道,“玄鷹寨有沒有錯,我不想聽你說。
既然你覺得玄鷹寨無錯,那便帶某去找陳觀。假如那個即將成為玄鷹寨姑爺的陳觀也說你們無錯,那某才會信你。”
中年漢子一愣,沉默了下來。
白崖也不著急,給了他一點思考的時間,然后又解開了他的啞穴。
“若帶著兩位去找陳觀,幾位當家知道了,只怕會以為是在下叛寨…”中年漢子臉色有點難看。
“我青城不管與玄鷹寨,還是陳家都無瓜葛,某與師姐也只想查明此事真相。”白崖緩緩說道,“你既然想為玄鷹寨開脫,那就要有所擔當,否則單憑幾句廢話,你就想打發了某?”
中年漢子臉色變幻,白崖的激將法很明顯,是個人都聽得出來,但中年漢子卻沒法斷然拒絕。
“怎么樣,想好了沒有?”白崖淡然說道,“帶路也不是非你不可哦…”
此話一出口,中年漢子的臉色又是一變,隱晦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年同伴。
“好吧,在下帶你們去找陳觀,只希望你們不要出爾反爾,公平看待此事。”中年漢子終于一嘆,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崖。
“好說,你也不要做些毀信之事,否則某最多是被你們的幫眾發現,而你就必死無疑了。”白崖露出一口閃亮的白牙,冷冽地笑道。
他相信此人會做出正確選擇,玄鷹寨若真的無錯,那就不用反悔。若是有錯,白崖最多大開殺戒,反正要擔心的都不是他。
“師弟,那我…”在外人面前,孟甜倒是沒有再自稱本宮。
“師姐先找個地方布陣,若是玄鷹寨想跟我們動武,我倆也能有個退路。”白崖這話卻是傳音入密,沒有讓兩個玄鷹寨幫眾聽見。
“嗯!”孟甜點頭答應,關鍵時刻,她分得清事情輕重。
“你確定陳觀便在這處院子里?”中年漢子帶著白崖在寨里繞行,專挑僻靜的地方走。
白崖現在換上了那個少年幫眾的服飾,加上天黑,偶爾經過的玄鷹幫眾倒是沒有發現端倪,順利到達了目的地。
“信與不信就任由少俠自己判斷了。”中年漢子迫不得已做了帶路黨,心里大感不爽,這會卻也犯不著再跟白崖客氣。
“好吧,還要先委屈你一會兒。”白崖一笑,他當然不會跟中年漢子置氣,伸手將他點倒,藏到了道旁的花圃當中。
這會天黑,只要不特意去尋找,中年漢子就得在這里躺上一段時間了。
做完這一切,白崖這才觀察起面前的小院。
玄鷹寨的建筑都不是很華麗,這座小院也跟農家院舍差不多,門前還圍著一圈竹籬笆,有兩個佩刀的玄鷹幫眾在把守,看上去確實很像是軟禁某人的地方。
“希望你沒騙我!”白崖朝花圃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就從藏身處走了出來。
兩個把守在院門口的玄鷹幫眾看見白崖,都不由一愣,雖然白崖對他們是個生面孔,但身上畢竟穿著玄鷹寨的服飾,倒是沒有第一時間拔刀相對。
不過,不管他們是否意識到對方是敵非友,意義都不大。
白崖臉色漠然地伸指一彈,這兩人便身體一僵,癱倒在地。
斷脈截氣指雖然對同等級的武者而言,威力有點小,只能起到騷擾作用,但對付起比自己弱的武者,卻是極為便利。
將點倒的兩人藏好,白崖便釋釋然地進了院子。
這處院落跟蜀國大部分民居一樣,籬笆圍成外墻,院中左右各有一塊菜地。后方是一座“L”型的房舍,橫向是廚房和廳堂,豎向是主臥。
此時主臥還亮著燈,窗紙上映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白崖放輕腳步踱到門前,卻發現屋里人毫無察覺。
“這么近的距離都沒發覺…看來屋里確實是那個小書生陳觀。”他伸掌貼在門上,微微一震,就將門閂震斷,推門走了進去。
“什么人?”
門閂掉落在地,終于讓屋里人產生了警覺,響起一個驚疑的聲音。一聽見這個有點弱受味道的聲音,白崖馬上就知道此人必是陳觀,頓時心里一松。
盡管玄鷹寨大部分嘍啰算不上武者,但至少也能算是武人,練武之人的聲音可不會如此缺乏中氣。
“屋里可是陳家公子,某乃青城弟子,這番是特地來此尋你。”白崖一邊說,一邊掀開門簾進了里屋。
這屋內擺設簡單,只有一床一桌,窗邊還有一張條案。
在條案之后站著一個面容英俊的少年,此時他手中正捏著一本書卷,驚疑不定地看著闖進來的白崖。
“青城弟子?”陳觀聽見青城二字卻沒什么反應,目光微微閃爍。
白崖瞬間明悟,這小子的年紀還太過什么仙武宗門。
“某是來救你的。”
他頓時咧嘴一笑,也不再提什么青城弟子,仔細打量起了陳觀。
眼前這個公子哥兒相貌俊朗,儀表堂堂,只是面相有點陰柔,看人的眼神似乎總有一種審視的味道,給人一種少年老成的感覺。
“哦,是父親雇來的俠士嗎?”陳觀這下明白過來,終于面露喜色。
“某不是你家雇的,不過,你可以將某當成…嗯,六扇門查案的捕快!”
情非得已,白崖也只好借用一下六扇門的名號。
六扇門跟仙武宗門不同,本身就是面向世俗的機構。按理來說,玄鷹寨擄走陳觀這件事也在六扇門的處理范圍之內。
“捕快?!”陳觀眉頭一皺,旋即就掩飾住了疑慮,拱了拱手,勉強笑道,“小生陳觀,還未請教少俠的尊姓大名!”
“白崖白子烈!”白崖意味深長地看著陳觀。
如此情形下,陳觀還能保持住讀書人的風度,沒有急匆匆地求助,可見這個少年有著遠超年齡的城府和心機。
“少俠此番上山,可是瞞過了玄鷹寨的耳目?”陳觀遲疑著問道。
“不錯,此事易爾!”白崖大大咧咧地說道,其實他能如此順利上山,絕大部分功勞要歸于孟甜。
“既是如此,小生斗膽,還請少俠救小生一救。”陳觀長揖到底,語帶悲切地說道,“小生被這幫賊人擄來已有好些日子,家中老父怕是已經擔心至極,此乃小生不孝也。”
“不急!”白崖自顧自坐到案邊,招手示意陳觀坐下。
“救你下山很容易,不過,此間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公子釋疑。”
“不知白少俠有何疑問?”陳觀目光閃爍,語帶疑惑地問道。
“某能找到你這里,是之前抓的玄鷹幫眾帶路。聽他們說,你在山上好吃好住,并未受什么委屈,而且馬上就要跟玄鷹寨的七當家玉面狐梅嵐拜堂成親了,不知可有此事?”白崖笑著問道。
“這…不瞞少俠,確有此事!”陳觀神色不變,苦笑著說道,“那日小生帶著書童在蠶陵山東坡踏青,卻叫梅…梅姑娘看見。她對著了些風言風語,然后就將小生給擄上山了,實在是不堪回首。”
“哦,這么說是那梅嵐熏心,這才非要強迫你娶她為妻咯?”白崖眉頭一挑,笑著問道。
“或許梅姑娘另有隱情,小生卻是不知!”陳觀低眉順眼,謹慎地回道。
“那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那梅嵐如此欺你,某便幫你討回這個公道,將這玄鷹寨布下的喜堂鬧個天翻地覆…”白崖眨了眨眼睛,輕笑著說道。
“萬萬不可,少俠…”陳觀神色大變,連忙擺手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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