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兄,前面就是那位溫雯姑娘的靜室,小弟就不陪你過去了。”
次日上午,玉清帶著白崖悄悄地來到了劍指峰道觀,給白崖指出了那位女劍客的所在,他就不由地想轉身回去。
“放屁,你這會要走掉了,某一個人跟她同處一室,那成什么樣子?”白崖雙眼一瞪,愣是將他拎了回來。
“師兄,你到底找那位溫姑娘想干什么啊?”玉清無奈,愁眉苦臉地問道,“毛師兄的事情不是最好讓他自己處理嗎?”
“你都知道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嗎?”白崖沒好氣地說道,“可她一個姑娘家都在這里待了那么長時間了,總是要解決問題的。此外,某還有點其他的事情找那位溫雯姑娘打聽打聽。”
白崖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來找溫雯并不是專門來打聽曲珂的情況,也是為了解決問題而來。
毛疾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他這個問題其實能幫他解決的人真不太多。
首先是華誠,作為劍指峰的現任峰主,華誠是可以出面解決的,但問題是華誠本人對這個難題有點束手。
他雖然是勢境武者,但實際年齡比白崖的大師兄宣季還要小一些,常年沉迷于修煉。當年連徒弟林牧沒能教好,更不用提男女之情了。
再說華誠不管從明面上,還是暗地里都不是毛疾的師傅,無法替他做主。讓他出來說點場面話可以,指望華誠幫毛疾解決問題就沒戲了。
另一個人是劉鈺,劉鈺與毛疾除了還沒有師徒名分,已經可以算是事實上的師徒了。
可是以劉鈺那個人的性格,他是決不可能拉下臉去解決這類事情的。
從劉鈺幫白崖聯姻的事情就知道了,他對女子的態度就跟衣服一樣,當年就擺明車馬跟白崖說“若不喜歡曲家女子,娶回來留下子裔就可以了”。
除了這兩個人,還能幫上毛疾的人,就只有大師兄宣季和白崖了。
宣季沒法指望,老實人一個,自己也是單身漢,對這種事情是敬而遠之。
于是,白崖想來想去,發現能幫毛疾解決這個問題的人,居然只剩下了自己。
“師傅師兄都那么不靠譜,要不是哥還有前世那點約會炮妞的經驗,現在豈不是都抓瞎了?”白崖摸了摸鼻梁,也覺得挺無奈的。
“算了,人都到這里了,總不能再打退堂鼓。”
不知覺間,兩人已經站在了靜室門前,彼此對望了幾眼,最終還是玉清敵不過白崖的牛眼,認命般叩響了房門。
“門外何人?”屋內傳來一個有些甜膩的聲音。
“溫姑娘嗎,在下是劉玉清,有事拜訪姑娘。”玉清清了清嗓子,禮貌地喊道。
不消片刻,道觀靜室的房門從內打開,出來了一位黃衣少女。
少女身量不高,長著一張鵝蛋小臉,有點嬰兒肥,眼睛大而明亮。白崖第一眼看過去,竟然覺得眼前仿佛是一只萌萌噠的小黃兔子。
“兩位…請進!”
黃衣少女一出來就左顧右盼,似乎在找人。等發現毛疾并未跟來,頓時有些失望。
白崖進屋打量了一下,道觀的人倒是沒有為難小姑娘,這間靜室原本就是給外來客用的,里面的擺設比一般靜室更多更全。
“溫姑娘,此次貿然前來,還望見諒。”玉清習慣性地打了個稽首,介紹道,“這位是在下的師兄白崖白子烈,道號清遠。他與毛師兄相交莫逆,聽說溫姑娘到此,便過來一會。”
白崖聽得眉頭一挑,暗自打量了一下玉清,第一次發現少年面目清秀,身材挺拔,宛如玉樹臨風。
“場面話了呀,他今年好像也滿十八歲了吧?沒想到幾年前還掛著鼻涕蟲的屁孩子,現在也已經是翩翩美少年了。”
白崖感嘆了一下,便咧了咧嘴,朝黃衣少女抱拳為禮。
他臉上有疾,對著小姑娘有點不敢笑,免得嚇到小黃兔子。
“白師兄既與毛哥哥相交莫逆,那可知道他現在何處?”溫雯眼睛一亮,欠身問道。
“某暫時不知道他在哪里,不過,某有把握將他喚回來見你。”白崖平淡地說道,“只是姑娘也在觀中住了一些時日了,難道還不明白毛疾的心意嗎?”
溫雯沉默了下來,她原以為毛疾真是在外未歸,但現在她已經在劍指峰待了一周左右,如果毛疾愿意見她,那么無論在益州何處,應該都能趕回來了。
到現在還沒見到人,唯一的理由就是毛疾本人不想見她。
“師兄…”旁邊的玉清見小姑娘垂首不語,頓時給白崖使勁丟眼色。
白崖卻朝他搖了搖頭,眼前這位少女看似臉嫩嬌柔,但能一個人從夷陵跑過來找毛疾,豈是軟弱之輩。
既然如此,他覺得還是話說清楚了更好,省得小姑娘在這里虛耗時日,顯得青城無端刁難人家一樣。
“毛哥哥以前不是這樣…”溫雯神情變幻,但很快就堅定了起來,咬了咬嘴唇說道,“無論如何,小妹都要見他一面,還請白師兄幫我。”
“要某幫忙倒也不難。”白崖沉吟道,“只要溫姑娘坦誠相待,某一定幫你見到毛疾。”
“白崖師兄想知道些什么?”溫雯微微垂目,遲疑著問道。
毛疾很聰明,雖然他與劉鈺所說的話,僅是他自己的猜測,但溫雯此來不僅是為了追婚,確實還帶著毛溫兩家的其他目的。
“姑娘是聰明人,毛疾并非無情無義之人,但他卻不肯見你,應該總有顧忌的地方。”白崖咧嘴一笑,“如果你以宗門之名向某承諾,如果見到他,絕不談除你二人感情和婚事外的任何事情,某就幫你!”
“以宗門之名發誓?”溫雯臉色一白。
神州風俗便是如此,武者對于宗門和師傅是非常看重的,有些人寧愿身死,也不肯說自己宗門和師傅一句壞話。
以宗門之門承諾,那絕對是重誓。
雖然溫雯隨溫家回了夷陵,并沒有真正入門越女劍派,但即便是武徒,也很少有人愿意玷污自己的宗門。
白崖相信溫雯也是這種人,否則以毛疾的心氣,哪會看上她。看不上她就更不會忍著師兄弟們的笑話,不去見她,否則以毛疾的能力,寥寥數語就能打發了此女。
這時候,白崖見她神情,心中便已有數,毛疾果然沒有猜錯,這個小姑娘找他不僅僅是為了私事。
“看來毛哥哥不想見小妹,果然是已經猜到了嗎?他從小就是這么聰慧,才智勝我百倍。”溫雯苦笑道,“只是白崖師兄以此相挾,是否有失青城高足的風度?青城這么大的宗門,難道還非毛哥哥不可嗎?”
“青城這么大的宗門,當然不是沒有毛疾就不行,但也沒有將自己的武徒往外推的道理。”白崖搖頭輕笑,“青城待毛疾可謂不薄,甚至已將他列為下屆華山論劍的人選之一,毛疾不愿離開宗門,可見其心意。”
“至于風度…毛疾不見你,是他自己的決定,某不忍你在此苦等,出來幫你便已是風度。”白崖伸指點了點說道,“倒是你…以婚事相挾,逼迫毛疾背門回家,使其不得不忘恩負義,如此之女也難怪毛師弟不肯相見!”
“誰說小妹要逼他…”
“莫要狡辯,你若真無他事,那便答應了某的要求又有何妨?”白崖淡笑道,“只怕不是不敢答應,而是不能答應吧?”
“不過,你要想清楚…或許你與毛疾青梅竹馬,感情極好,但你們畢竟已經數年不見,不要最后鬧到恩斷義絕。”
“不會的,毛哥哥不會如此對我。”溫雯臉色一白,嚇得倒退數步,靠上了床欄。
“誰說不會,毛疾能離家萬里,來到青城入門,可見其武道心志之堅。你確定他會為了一個‘搬去揚州數年不見的青梅竹馬’就放棄一切,甚至背上背門的罵名跟你回去嗎?”
“這…”溫雯神情已是蒼白如紙,臉上終于露出了惶惶之色。
“搞定!”白崖心里一笑。
溫雯能在劍指峰待上一周,可見他們兩人在幼年時一定感情很好,所以她才會信心滿滿。
何況,婚姻大事同樣也是一樁不能背棄的承諾。與之相比,讓一個還沒有真正入門的毛疾背離青城,似乎就不那么顯眼了。
這才是毛疾感到為難,寧愿躲著溫雯的最大原因。
不過,女人的心思是多變的,沒有男性那么理智。毛疾這么長時間沒見溫雯,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會胡思亂想。
“怎么樣,只要你發誓見到毛疾之后,不逼他立即回家完婚…那么等毛疾下屆華山論劍完成,不管他愿不愿意,某都親自送他回家一趟,這樣可好?”
白崖見火候已足,終于圖窮匕見。
毛疾若是完成了下屆華山論劍,那么他只怕已經真正入門青城。
到時候,無論回家,還是完婚都無所謂了,反正是沒有機會再加入荊州的其他仙武宗門了。
“好,小妹答應!”溫雯方寸已亂,咬牙應下,卻是為了她的毛哥哥,將家中的囑咐給拋到一邊了。
“叫毛疾回來見我!”白崖咧了咧嘴,對著旁邊滿臉敬佩之色的玉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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