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聶師兄,小妹早就說了吧,些許小手段本就瞞不住白少俠。”
“連師妹高見!”
就在白崖醒悟之際,前方百余米處空間忽然蕩開一層漣漪,無中生有地露出了四個人的身影,四人站成一排,領頭者是中間的一男一女。
剛才說話的就是這兩人,那女子身著一襲淡黃裙衫,梳著雙環飛仙髻。一張清秀的瓜子臉上施了淡妝,明眸巧盼,紅唇粉腮,額門中央一點丹砂,卻是罕見的一位傾城國色。
她身旁站著一個猿臂蜂腰的勁裝青年,刀眉狹目,猶如刀削斧鑿的臉上毫無表情,帶著明顯的冷酷之色。
或許是被這兩人吸走了所有光輝,白崖忽然覺得他們旁邊兩個青年就像是奴仆一般,下意識就被忽略了過去。
“天魔道?”白崖目光一閃,沉聲問道,“這么看來,這名蘇家弟子確為你們所殺咯?”
“天門教連瀟(絕情門聶涼)見過白少俠!”
領頭的一男一女朝白崖一拱手,正邪不兩立,但該有的禮節卻不會短缺。
“青城白崖!”白崖面無表情地回禮,心中卻是暗暗吃驚。
天門教就是天魔道,這個魔門的駐地在荊州南部桂陽郡的蘇仙嶺,他們在當地以天門教自稱,意思是進了宗門就像是進了天庭之門一樣蛻凡為仙。
白崖對這個魔門并不陌生,兩年多以前,他在華山論劍時,就對戰過天魔道的一名弟子,在意境就提前掌握了法天象地的宋江。
當時,宋江的武功就是《天魔寶典》里面記載的“天魔五噬”,那種功法的特性令人印象深刻,所以他之前才從那名蘇家弟子的死狀上看出了蹊蹺。
他吃驚的是另外一個青年自稱的絕情門,絕情門就是三宗六道里面的絕情道。
不過,他暗自思量一下,又覺得此地會出現絕情道的弟子是理所當然之事。
邪宗魔門以三宗六道為首,這些從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魔道宗門基本都分散在神州邊陲。
比如:金烏道就在西傾山的西城洞府,那里屬于昆侖山系的巴顏喀拉山,極西之地!天魔道在荊州最南的桂陽,差不多快到交州了,也是神州臨南的邊緣地帶。
至于絕情道,它的駐地就在并冀交界,太行山系最北端的白石山。在遠古時期,這又是道家三十六洞天福地之一,后來在天地大裂變時衰退,從而成為了絕情道的修煉之所。
聽到聶涼自稱絕情道弟子,白崖頓時只想敲自己的腦袋。
中行九十九連塢出現奢比尸秘境,這在燕趙的仙武宗門當中并不是秘密。
既然附近的恒山、五臺都將注意力集中了過來,那么作為地頭蛇之一的絕情道又怎么會不派人過來。
“你們是怎么進來的?”趙婉好奇地瞪大了眼睛,毫無懼色地問道。
“嘻嘻,回稟王女,聶師兄與小妹在來此途中,正好碰到何家人。被他們的深情厚意感召,就自作主張地不請自來了。”連瀟捂嘴輕笑。
白崖與趙婉恍然,這何家應該是外頭五個后來的武道世家之一。
不過,這個武道世家既然能被蒙、元、蘇三大世家同意放進來,那必然也屬于名門正派之列,不會同意跟絕情道和天魔道合作的。
如此想來,這個世家的所有弟子只怕都已經覆滅了,然后就被這四個魔崽子桃代李僵,混進了奢比尸秘境。
“你們這么做有何用處,等出去之后,其他世家會放過你們嗎?”趙婉滿臉狐疑地問道。
連瀟露出一絲微笑,也不作答,一雙媚眼像是會說話一般看向白崖。
“有用的,只要是簽訂了仙凡誓約的宗門,無論正邪都可以爭奪無主的仙魔位境,前提是遵循了爭斗規則。”白崖深吸一口氣,輕聲回答了趙婉的疑問。
趙婉何等聰慧,僅是稍一思量就明白過來。
他們面前的兩大魔門代替何家來到了此地,并且與蒙九等人一起制定了爭奪秘境的規則,并隨后進入了奢比尸秘境。
這就等于完全遵循了仙魔位境的爭奪程序,所以他們的身份并不是問題,哪怕在此地全殲了幾大世家的后輩弟子,照樣可以幫魔門拿下奢比尸秘境。
至于出去會不會被幾大世家報復,這就更不是問題了。
他們在秘境需要渡過三個月時間,有這么多的富裕時間,已經足夠絕情道的高手趕來此地。等他們出去的時候,奢比尸秘境的資源分配就成了定局。
當然,這兩大魔門當中,主要是地頭蛇絕情道在爭奪此地,天魔道的連瀟估計跟白崖一個性質,只是過來打醬油的。
天魔道遠在荊南,跟中行九十九連塢的距離,也沒比青城好多少。
“你們四人既然肯在某面前現身,那想必是要與某一戰咯?”白崖微微瞇起眼睛,淡淡地問道。
如果沒有魔門的插手,此地的世家弟子肯定是彼此為敵。但若被他們知道秘境中混入了絕情道和天魔道弟子,那這些人肯定會先聯合對外,這就不是眼前幾人希望看到的了。
因此,他們現在出來肯定不是跟白崖打個招呼就算,而是要殺人滅口。
“嘻嘻,小妹早就在宋師兄口中聽過白少俠的風采,今日幸得一見,怎能放過親近的機會。”連瀟嬌笑著給白崖丟了個媚眼,臉上浮起一縷紅暈,看著猶如懷春少女。
只是白崖反而心中一凜,越發提高了警惕,他可不覺得少女是在垂青自己。
連瀟口中的宋師兄,自然是指曾經跟他有過一次交手的天魔道宋江。
宋江在華山論劍時,被白崖以心理戰一步步哄騙,最后又被賭命式地擊敗。
事實上,華山論劍時期,兩個被白崖擊敗的意境天驕,也就是全都在意境階段提前掌握法天象地的少林玄苦和天魔道宋江,其綜合排名都有點低。
少林玄苦稍微好一點,他的比賽進行得比較早,第一天爆冷的天驕不止他一個,所以名字的順序排在四十九,還算掛在了前五十名的邊緣。
宋江就可憐了,他論劍中后段敗給了白崖,無論如何都不能推說是經驗問題了。
因而,他是掌握法天象地的意境武者當中,唯一一個排在五十名開外的天驕,名字順序在六十七名。
對于宋江來說,這一敗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連帶整個天魔道都臉面無光。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想必那黑矮子寧愿短壽三十年,都要在白崖身上挽回這一場敗局。
連瀟現在提起她的宋師兄,顯然是要給自己宗門爭口氣。
“連姑娘如此佳人想要跟某親近,真是白某人的榮幸。”白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面無表情的聶涼,“不知聶兄和另外兩位…可否容白某與連姑娘單獨插旗一會呢?”
“嘻嘻,白少俠說笑了,打架這么勞心費力的事情,當然還是交給聶師兄三人,小妹也就幫著一旁助助興罷了。”連瀟一對明眸笑成了月牙狀,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細牙。
白崖一直在留意對面四人,見到不管連瀟怎么說,聶涼與另外兩人都神情淡漠,毫不關心,頓時心中一沉。
這四人顯然在出來之前,就已經達成了默契,決計不肯跟他玩一對一插旗的把戲了。
這就是名聲的拖累了,要不是白崖一早兇名在外,這幾人哪會這么謹慎。論起武道修為,白崖也不過意境中階,是不是真比他們強,還需要打過才知道。
“你先走,往山脈深處去,藏好自己。若是遇到其他世家弟子,就將兩大魔門進入秘境的消息傳播出去。”白崖吸了口氣,神情鄭重地囑咐趙婉。
“你說得什么話,本宮豈是貪生怕死的小人。若丟下你一人逃生,贏姓趙氏顏面何存,只怕趙國也要讓天下人恥笑!”趙婉大眼睜圓,氣鼓鼓地叉腰瞪著白崖。
“你一個小丫頭跑了就跑了唄,別扯那么大旗好不好?”白崖哭笑不得,伸手一戳她的腦門,大罵道,“快滾,留下了還礙手礙腳,這一路被你拖累得還不夠嗎,這時候就給某知趣一點行不行?”
“你,你…誰…我呸,誰拖累你了!”趙婉哪被人這么兇過,頓時雙頰緋紅,明眸蒙霧,捂著嘴“哇”的一聲,飛奔而去。
白崖望著她背影,暗自松了口氣。
他其實也沒說錯,小饅頭雖然輕功不錯,但不過氣境修為,留下就是拖累和負擔。萬一被眼前這幾人抓了為質,他就真的要罵娘了,現在氣走了最好。
“師兄,可要小弟…”見到趙婉逃走,絕情道的一個青年朝聶涼看去。
“不用,先集中人手殺了姓白的,等會再去尋她,諒其也逃不出我等手心。”聶涼淡淡地搖了搖頭,視線始終盯著白崖。
“白少俠還真是有情有義,等那位王女明悟了此心,只怕都有機會成為當今趙王的駙馬爺了吧?”連瀟抿嘴輕笑,調侃著說道,“不過你放心,等會小妹定將她抓來,讓你們在地下做一對同命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