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巡察銅牌?!”竇三娘眼中掠過一絲異色,忽而想到了什么,神情一變,“你是六公子府中那人…”
為了不讓爭嫡事件影響擴大,不管哪個陣營的武者基本都受到了告誡,盡量在外界保持低調,所以基本以公子、老板、老爺這種稱呼來代替幾個爭嫡的王室成員。
“你知道我?”白崖不由詫異。
“呵呵,參與此事的武者有誰不知白少俠的大名,畢竟在我等這個層次中,能夠榮列華山兩榜的俊彥可是鳳毛麟角之數…”竇三娘一察覺白崖的身份,立刻就警覺地后退了一段距離,再無之前的瘋態。
白崖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頓時有些恍然。
他在兩年前雖然如愿以償地登上了論劍新秀榜,但內心一直都覺得十分僥幸。事實上,他也確實跟絕大多數登榜新秀有所不同,他的成就應該是屬于一個團隊的。
這個團隊里不僅有為他奔走忙碌的師兄弟和朋友,甚至還有數位不干正事,專門為他查探和尋找合適對手的先天師長。
當然,最后的結果還包含了很大的運氣成分。比如:在論劍之前,他幸運地得到了萬青洞府的遺藏,朱厭珠碰巧達到了偽玄器品質等等。
某方面來說,他這個成就是數種機緣相結合,并且眾策眾力的結果。
不過,他知道此點,外人卻不知道啊!
類似竇三娘這種宗門出身的武者,哪怕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心中肯定會拿白崖跟相對應的峨眉武者來對比,這一對比其實很大程度上就拔高了白崖的戰力層次。
武者勇于直面挑戰是沒錯,可這不代表就要送死。
起碼白崖自覺要是現在在野外碰上天魔道的宋江,那他肯定會拔腿就跑。明知道打不過,再傻愣愣地上去跟人家打,那就煞筆了。
一念到此,白崖不由歪了歪腦袋,要是以論劍新秀榜的平均戰力來評估他的話,似乎竇三娘現在的反映屬于正常范圍。
再以此推論,此次三個爭嫡陣營的武者,應該都將他當成了六王子孟岷的王牌才對,這就不奇怪大家都留意上他了。
“撤!”就在白崖走神之際,他對面的竇三娘卻目光一閃,毫不猶豫地嬌喝一聲,縱身飛退。
另一邊的鬼童子和鐵燕陳三各自一愣,但同樣沒有戀戰,交替掩護了一下,便丟下陳明跑了。
“這幫人搞什么?”
陳明悶悶不樂地回到白崖身邊,他是想留下鬼童子魏逑,但這種情況下,也不愿貿然去追,萬一掉進陷阱就麻煩了。
“哦,某也不知!”白崖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總不能說對方被他嚇跑了,這樣好像有點太臭屁了。
“該不會是那個女人認出你了吧?”陳明狐疑地盯著他,見白崖沒有反駁,頓時瞪大了雙眼,“啊,不對,應該是你暴露了身份,不然她剛開始就該認出你的!”
“某有這么嚇人嗎?”白崖不由苦笑。
“該死,我就知道!”陳明錘了錘手掌,一臉的懊惱。
“竇三娘,為何尚未交手就避戰,王爺此次出來前,可是千叮萬囑過…”鬼童子魏逑臉色鐵青,手里的一對鐵膽被捏得咯吱作響,顯然心情極度煩躁。
對面的鐵燕陳三雖然沉默不語,但一雙鷹眼也始終注視著女子,想聽她給個交代。
三人盡管以竇三娘為,但這只是任務安排,彼此并未切磋過,卻說不上誰高誰低。他們剛才遵照了竇三娘的號令撤退,卻是謹慎起見,并非無條件服從。
“剛那兩人是六公子府中的高手,其中一人正是總管讓我等密切留意的鬼牌。”竇三娘看了魏逑一眼,冷笑著說道。
“這人聽聞性情嫉惡如仇,如果我等最后不敵,妾身與陳三估計他有可能會放一馬,但你鬼童子肯定是十死無生。你若要去,現在便可回頭,妾身絕不攔著你。”
“竟然是他!”魏逑微微一愣,臉色和緩了下來,反倒朝竇三娘抱了抱拳,以示歉意。
他行走江湖數十年,心性滑如游魚,剛才卻是故作姿態。
“那我等要如何行事,總不能直接放他們回成都。”鐵燕陳三看似身材單薄,這一開口卻是聲如洪鐘。
“離開成都前,總管曾給予妾身一枚令箭,憑此可請犍為郡的一位府院出手一次,現在卻正好用上。”竇三娘眼中精光一閃,緩緩開口道。
“哼,這話不可全信,當官的都沒什么信義。如今成都形式不明,那位府院就不怕秋后清算嗎?”魏逑撇嘴說道。
“呵呵,請他幫忙攔截那兩人自然是不行的,但若是找借口將附近幾個縣城的傳送陣封上幾天,那肯定不會有問題。”竇三娘平淡地說道。
“這也只能耽誤他們幾天…你是想找楊流工和種平幫忙?”陳三忽然想到了什么,臉色有些詫異。
“這倒是個好辦法,那兩人離我們不遠。”魏逑挑了挑眉,拍掌笑道,“雖然這樣就沒了功勞,但也總比誤事要好。”
他這時候卻沒有爭功的想法,爭嫡之事非生即死,可沒有第二次機會。
宗門武者還只把這個當成是歷練,可他們這些受通緝的江洋大盜若是洗白失敗,接下來就連重新做下水溝老鼠的機會都沒有了。
“楊流工和種平只是其一,封掉這片區域的傳送陣卻是另有目的,兩位可曾聽說過相柳莊之名?”竇三娘目光一閃,緩緩說道。
“相柳莊!”鬼童子和鐵燕陳三皆是低呼一聲,面面相覷。
“請相柳出手,可是代價不菲…何況那地方的人神龍見不見尾,三娘難道有門路可以找到?”鐵燕陳三沉吟著問道。
“嗯,妾身早年曾與相柳莊有些淵源,至于找到…呵呵,此地乃是江陽與鍵為兩郡交界,已經離得他們不遠。”竇三娘神情茫然,有些追憶地說道。
“師兄,師傅讓你帶著我歷練,可不是讓你一有事情就將我丟到一邊的。”紀南嘴巴嘟得老高,氣鼓鼓地坐在一旁。
時隔數日,他與曾慧終于趕過來了。
“這不是事情緊急嗎,下次一定帶著你。”白崖笑著說道。
“白兄,某打聽過了,城中傳送陣無法使用,只能乘坐飛渡車和飛輪寶船,但最近的一班也還要再等一周左右。”陳明從門外進來,皺著眉頭說道。
“都已經是第二座城了,應該是對頭搞得鬼,故意拖延我們回成都的時間。”白崖的臉色凝重了起來,謹慎地問道,“陳兄,依你看會不會是他們在等后援?”
“有可能,但不可能是從成都趕來,只怕是離他們比較近的幫手。”陳明摸了摸下巴說道,“這回可能真要對上文先生介紹過的楊流工和種平了!”
白崖點了點頭,心里有點沉重。這兩人雖然沒負責護鏢,但應該也在江陽郡附近辦事,那三人如果找幫手的話,這兩人就是選。
如果形勢變成二對五,那白崖兩榜新秀的名頭可就嚇不住人了。雖然他們身邊還有銀尸白彤跟著,但能不能占到便宜都很難說。
鬼童子魏逑、鐵燕陳三是綠林武者,竇三娘是峨眉棄徒,楊流工和種平跟他們不同,都是正兒八經的宗門武者。
特別是楊流工,巫毒教弟子的身邊從來就不缺少異類護法,畢竟玩蠱蟲才是他們的真本事。萬一楊流工養了堪比勢境的蠱蟲,那白彤就被牽制住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白崖有些無奈,“希望他們跟丟了就好。”
“嗯,從明天開始,我們就不進沿途的縣城了,先繞點路好了,某就不信他們能把犍為郡南部的所有縣城都封鎖了。”陳明狠說道。
他們要是總進城打聽傳送陣,那肯定瞞不過對方的耳目,還不如就走幾天野外,讓對方跟丟行蹤。
從第二天開始,白崖等人便租了一輛驛車,一路風餐露宿地前進。
不過,這種龜確實有點慢,一天只能跑個上千里。有時候,在曠野中兩三天都碰不到一個人,時不時還有些人族區域邊緣的雜種蠻獸跳出來搗蛋。
“師哥,現在有個莊子…”
到了第五天的下午,眼尖的曾慧忽然高興地指著天邊徐徐的炊煙叫了起來。
“還真是…這莊子怎么安置在這里!”陳明抬頭看了看,不禁露出一絲疑惑。
“會不會是義莊?”白崖皺眉問道。
義莊在白崖前世的含義是存放棺材的地方,其實這是一種狹義的說法。
實際上,義莊最早出現于北宋,是地方鄉族制度的產物。一個大家族之中,有窮戶有富戶,在家老的提倡下,富戶就拿出錢來辦義莊。
義莊之中包括私塾、公田、耕牛農具、祠堂等。到了近代,義莊幾乎只以祠堂為主,再慢慢變成了寄放棺柩的特殊地方。
而在神州世界,義莊又被賦予了另一種含義。
因為人族區域大多以城市為主,鄉村和農田緊密圍繞著城市,形成了類似于日本戰國那種城下町的模式。因為離城市太遠就很危險,會受到很多強大獸類的侵襲,故而不得不緊靠城市。
不過,大城市暫且不論,小縣城和小縣城之間的距離畢竟不會太遠,有些只隔著數百里,所以很多平民就不會花錢去坐飛渡車,只靠驛車互相來往。
這時候,小城市之間就形成了某些類似于現代高服務區的那種地方。那里面有少量居民,還有給旅人提供服務飲食的客棧酒館,還有補充護身兵器的鐵匠鋪,驛車站等等。
這種地方就被神州民眾叫做義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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