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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三娘之心

  “這便是原本存放在徐仙令當中的地圖和洞府鑰匙?”

  白崖打開孟方給他的布包,里面是畫在帆布上的一副線路圖,還有一塊扳手長短的奇形金屬。

  “不錯,當初孟某得到徐仙令時,里面就只有這兩樣物品,至于第一個得到徐仙令的人是否有瞞下其他物品,那就不知道了,畢竟人都死了!”孟方面帶遺憾,有些不舍地崖手里的東西。

  “呵呵,你莫要舍不得,這兩樣東西若真關系到先天武者留下的遺物,消息又泄露了出去,那么這東西必定招來宗門武者的窺伺。”白崖,淡淡說道。

  “從你們這些綠林豪杰手中搶東西,宗門武者可沒有任何顧忌。夏侯征等人就算拿到手,也沒命保住,你能從此事中得以身免,已是僥天之幸!”

  “這么說來,老夫的兄弟們皆是毀于老夫貪念…”聽了白崖一言,孟方虎軀一振,瞬間就紅了雙目,跌坐在地上,“怎會如此,怎會如此,老夫有何面目再見他們的父母兄弟…”

  方失魂落魄,如喪考妣,眾人皆為之嗟嘆。

  一念之差便是天堂地獄,巴東郡也有仙武宗門。如果孟方當初頭腦清醒,那就應該將徐仙令當中的東西,上貢給某個類似劉鈺修為的宗門武者,甚至于宣季這等老牌意境都可以。

  然后,無論是要求對方出手保住徐仙令,還是換取治愈孟方獨子痼疾的藥物,應該都不成問題。

  可惜孟方貪念作祟,消息已經泄露的情況下,還什么都想要,那自然是自招豺狼,怪不得旁人。

  “天色暗了,我等也該早些上路。”白崖抬頭天色,對著孟方說道。

  “以一年為期,某若得到先天遺寶,自會給你寄一份約定好的丹藥。若是沒有按時寄去,那就是白某出事了。你可在明年此時去青城清都觀找我師劉鈺,向他求取藥物。”

  “白少俠高義!”孟方精神不濟,勉強笑道。

  “此番你就跟曲南等人先去涪陵,此地離巴東不遠,你傳送回去好了。”白崖一笑,將事情安排給了曲南。

  曲南等人得了千兩黃金,哪會拒絕這么點小要求,自然是滿口答應。

  “白少保重,我等便先歸還涪陵了!”諸事安排妥當,曲南和王海終于對白崖拱了拱手,帶人相繼離開。

  “現在就剩我們了!”目送曲南等人消失在道路盡頭,白崖將徐仙令在手上拋了拋,似笑非笑地三娘。

  “甚,老娘的黃金可是都給了你,現在一文不值了。”胡三娘光棍地叉腰挺胸,“現在就剩下老娘的貞操了,你要不要?”

  “咳咳,你這么大年紀了,還有貞操嗎?”白崖偷笑著調侃道。

  “什么這么大年紀,老娘才三十九,三十九!你再提這檔子事,我翻臉了啊!”胡三娘黑著臉說道,“老娘行走江湖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嫁做人婦什么的,自然是退隱以后的事情!

  那個,當然還是…切,差點忘了,你也是個童子雞,還想取笑我?”

  “好吧!”白崖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前世歸前世,這輩子他確實還是個童子雞。

  “徐仙令可以給你,不過,在此之前,還需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先說什么事情?”胡三娘警惕地問道。

  “你知道授武二問嗎?”白崖臉色轉為肅然,閉目問道。

  “授武二問?聽人說起過…”胡三娘微一皺眉,嘆氣說道,“你們宗門弟子總是這般啰嗦,傳藝之事只關師徒二人,非要弄得這般麻煩作甚?”

  “麻煩?”

  白崖訝然失笑,“某的蒙師出身青城,他收我入門時,曾經這么說過‘武不可亂授,與己可成百歲之業,與人可斷生死之命。行善,能益友朋親屬,行惡,將為禍鄉鄰府郡!’

  每一門武學皆是先人遺澤,不僅只關你我。授人以武,便是遞了一把刀給他,怎會與旁人無關?無論怎么謹慎從事,都不為過!”

  “你說得有理,三娘受教!”胡三娘沉思片刻,撇嘴說道,“不過,得到徐仙令,我也未必就能加入徐逸宗師的門派,你想多了吧?”

  “徐仙令從我手中傳出,你以后若是憑此學了高深武功,又為禍天下,我怎么能沒有責任呢?”白崖正色說道,“故而,授武二問的流程還是要過的!”

  “好,那你問吧?”胡三娘苦笑。

  “呵呵,你也不用如此緊張,這授武二問,你只需過一問。”白崖笑道,“你也說了我畢竟沒有真正授武給你,這第二問就留給你以后的老師吧!”

  “授武二問的第一問卻是問我自己‘為何要給你徐仙令,圖得是什么’?”白崖笑道,“這一問某早就問過了,你剛才花了全部身家的千兩黃金,便算支付了這一問的一半代價。”

  “一半?千兩黃金才算支付了這個問題的一半代價?”胡三娘瞪圓了美目,有點抓狂地問道。

  “自然,這徐仙令或許能讓你真正跨入仙武之道,千兩黃金算得了什么?”白崖嚴肅地說道,“只有武功來之不易,你才會尊重武道先輩的遺學,不去亂傳武功,不去流毒世間!”

  “好吧,那…另一半代價是什么?”胡三娘臉色鄭重地問道。

  “千兩黃金是償還曲家武者幫你的人情,至于這另一半代價,自然是你如何償還我的人情咯!”白崖輕笑著說道。

  “我不需要黃金,不過,如果你真的憑借徐仙令見到了徐逸宗門的人,無論最后能不能入門,你都要幫我努力促成一件事,請那位徐逸宗門的接引者來青城清都觀一晤!”

  “就是這樣?”胡三娘一臉意外地問道,“若是人家不肯呢?”

  “那人如果不肯,自然就作罷了,反正只要你盡力就行!”白崖不動聲色地說道。

  這件事不能勉強胡三娘,不過,白崖相信以夜狐貍的聰慧,只要她肯動腦筋,很有機會請來那位接引者。畢竟那人肯定明白青城不會動他,否則就不必送出徐仙令。

  “好,我答應了!”胡三娘終于松了口氣。

  “那我們就此別過吧!”白崖將徐仙令拋給胡三娘,笑著說道,“你再跟我一起走,徐逸宗門的接引者是不會現身見你的!”

  “青城白崖!”胡三娘臉色復雜地遠眺著白崖遠去的背影,慢慢捏緊了手中的徐仙令。

  她已經三十九歲了,對于武者來說,這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年紀。但對于女人來說,她的青春確實不長了。

  如果武道沒有進步,那么再有十來年,氣境階段的內氣將慢慢衰退,她的青春容顏也將跟凡人一樣衰老褪去。這也是胡三娘當初會放棄行事原則,接下刺殺曾賢任務的原因。

  她沒有出眾的家世,如果想嫁個好人家,生活得富裕一些,那就需要一大筆的金錢當嫁妝,這是她最好的結局了。

  不過,命運讓她碰上了白崖,從敵人到不可明言的朋友,從怨恨到默默的關注。胡三娘漸漸發現自己居然被這個比她小十七歲的宗門弟子所吸引。

  不是什么浪漫的愛意,也不是電火花般的激情,僅僅是佩服和仰慕。

  這種情感當然不是無中生有,而是在白崖與公孫先生對峙的那一刻,才不可抑制地爆發了出來。

  白崖可能早就忘了那件事,對自己的作為毫無所覺,但這不妨礙他給旁人留下的印象。

  公孫先生是一位大儒,在方老太君和胡三娘眼里是仁德修養品行的代表。在這樣的人面前,任何接受過蒙學的人都會不自覺地謹言慎行,表現出恭服。

  可白崖卻沒有,不僅沒有,而且還肆無忌憚地加以挑釁。

  那一刻,胡三娘就只覺自己的三觀被顛覆了,白崖的兇暴仿佛給她打開了一扇大門,讓她見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那是屬于擺脫了凡俗束縛,有著自己所堅信的天道,掌控著自身命運的強者,才能世界!

  夜狐貍覺得那時候的白崖很迷人,讓她不自覺地產生了敬畏和欽服。她慢慢回想起了兒時初次接觸武功的場景,重新浮起了對于武道理想的渴望。

  從那一刻起,胡三娘就知道自己心中再無退隱的念頭。

  本來她只想繼續跟著白崖,從對方那里探問仙武宗門的情報,然后找機會加入某個仙武宗門。要是讓白崖欠下幾個大人情,混進青城就更好了。

  不過,當孟方出現的時候,胡三娘立刻領悟到自己突然擁有了一個改變命運的良機。

  那時候她就下定決心要爭奪這塊徐仙令,哪怕白崖最后將徐仙令給了夏侯征等人。她也會馬上離開白崖,暗中謀奪此物。

  胡三娘想要重新踏上武道的念頭,從未如此的清晰和激烈。

  她知道想要跟白崖這樣的武者并肩而立,而不是隨波逐流當一個過客,那就必須得到真正的武道傳承,一步步走上強者之路。

“今日之后,再無夜狐貍,只有一個尚武的胡三娘!”胡三娘低頭觀上冰冷黝黑的徐仙令,喃喃自語道,“等姐歸來,必要你這個小混蛋正眼相本書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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