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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窺破

  由于神州地域的特殊性,除了短途行程能夠利用驛車和畜力車之外,長途旅行基本只有四種方式。網≥>

  第一種專屬于先天武者和皇家貴胄,那就是被馴化的神獸仙禽,這其中某些仙禽可日行十萬里,并不比飛輪寶船慢,用來代步足夠了。

  后面三種就是官民通用的傳送符陣、飛輪寶船和驛道飛渡車了。

  據蟠龍派的探子們分析,“夜狐貍”胡三娘應該不會使用傳送符陣。

  閬中城的傳送符陣只有四座,分別在主城和三座護城。

  因為遠距離傳送費用太高,所以這四個傳送符陣每天來往的人流不多,一天也就百來個人次,而且使用者非富即貴,要嗎就是宗門武者。

  這四個地方太顯眼了,也容易被蟠龍派盯死,故而哪怕胡三娘對自己的易容術再自信,似乎也沒必要去那里冒險。

  因此,探子們推斷她應該只會乘坐人流比較大的飛輪寶船或者驛道飛渡車。相比較于每天只有百來個人使用的傳送符陣,飛渡車和飛輪寶船使用的人就多了,每天起碼都是數萬人次。

  當然,這個數萬人次跟白崖前世的火車站飛機場是沒法比的,畢竟這個世界的人類沒有完全占據統治地位,一個大城市的人口也不過幾十萬人。

  這樣一來,就需要推測這頭母狐貍欲要前往的地方,就有機會在官道上截住她。

  閬中城所有的飛渡車和飛輪寶船的站點都在三座護城,并且車船的方向都不一樣。

  雅商城坐落在閬中東面,車船方向通往東南面的荊州楚境,另外兩座護城分別朝向北面的秦國和西面的成都。

  探子們認為成都可以先排除,仙武宗門大多有互通消息,胡三娘上了蟠龍派的功德榜,也就意味著同樣會被其他宗門盯上。

  成都地界有那么多的仙武宗門,還有峨眉、青城這種龐然大物,胡三娘腦子沒壞的話,就不會去那里自尋死路。

  至于北面的漢中和秦國,可能性也比較小。

  漢中與蜀國結盟,蜀地的宗門武者進入漢中幾乎肆無忌憚。藏在漢中跟藏在蜀國其他州郡沒什么區別。而更北面的秦國則是法家當道,國內對于外來人口和戶籍管理很嚴。

  特別是蜀國和秦國現在關系不睦,他們對南面來的人更是盤查嚴密,胡三娘去那里也很麻煩。

  這樣盤算下來,就只剩下了通往楚境的雅商城。

  楚境諸侯眾多,民俗開放,江南沿海更是文娛奢樂,地方富庶。胡三娘現在得了一筆錢財,在那里退隱做個地主婆顯然是個好選擇。

  不過,這都是探子們有些想當然的分析,并不太靠譜,胡三娘實際的選擇更多。

  去成都是不好,但胡三娘未必就要去成都,她可能中途找個縣城做中轉傳送呢?

  去秦國會受到盤查?可萬一這只母狐貍在秦國有朋友,她去投靠人家呢?

  所以說,現在在雅商城的官道旁守株待兔,抓住胡三娘的機會也相當渺茫。

  只是不知道為何,白崖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胡三娘一定會從這里經過。他在曾府經常能見到那只母狐貍,跟她一起在廚房用餐也有數次。

  這只母狐貍有時候會給他一種感覺,對方似乎對自己的某些方面極為自信。起碼平時在用餐的時候就是這樣,別人要是對她燒的菜肴有意見,總會惹得她怒目而視。

  平心而論,這母狐貍做一行像一行,燒的飯菜還是挺好吃的。

  既然她對臨時干個廚娘都那么有信心,那么對于賴以生存的易容術估計就更自信了。

  去人次稀少的傳送陣似乎是有勇無謀,但人流極大的驛道車站,胡三娘說不定就不會再搞什么虛虛實實的花招,很有可能會直接易容過來。

  若是如此…她確有可能會經過雅商城的官道,關鍵就在于白崖能不能辨認出來!

  正在這么想著,白崖忽然神情一僵,伸手推開自己放在樹底下的蘿筐,露出里面罩著的一根小小銅管。

  他側耳貼在銅管上,似乎在認真聽著什么動靜,然后就猛地一抬頭,瞇著眼睛看向官道后方。

  此時,差不多已是夕陽西下,血紅的火燒云像是綢緞般覆蓋著天際,官道上的人流已經不多了,兩兩三三聚在一起向前涌動著。

  在白崖所看的方向,正有一個挎著菜籃,盤著烏黑辮的村婦款款走來。

  這村婦臉上白里透紅,容貌普通,耳鬢插著一朵小黃花,看著年紀不大,但勝在青春年輕,身姿奧妙,胸脯鼓囊囊的倒是頗有幾分風韻,有不少在道上行走的青年人不由地暗暗側目。

  她右臂彎挎著菜籃,上面蓋了一塊粗布巾,左手搭在藍邊,低著頭用小碎步前行。這裝扮很像是一個正要回家,又或者前往娘家的少婦人。

  “終于讓哥等到了。”

  白崖臉上露出一絲驚喜,他干等了三天,都快以為已經錯過的時候,卻終于等來了對方,真可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他不動聲色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將斗笠拉下來一點遮住面容,朝著官道緩步走去。

  “近了近了!”白崖數著步子,慢慢接近那個挎著菜籃的少婦。

  不過,等他接近到對方身后十來米的時候,那婦人似乎略有所覺,稍稍加快了一點腳步,朝著幾個青年農夫的身邊湊去。

  “察覺到了嗎?”白崖露齒一笑,再不偽裝,抬手摘下斗笠一扔,縱身就朝著那個少婦撲去。

  “啊救命!”他帶起的動靜太大,那少婦回頭一望便是花容失色,踉踉蹌蹌地跑進了那幾個青年農夫的人群,神情慌張地對著那幾人說些什么。

  “娘子放心!”那幾個青年農夫向后一望,便提著扁擔攔在白崖身前。

  “切!”白崖掃了他們一眼,馬上就看出這幾人都是凡夫俗子,身上并未絲毫功夫,不由目光一閃,雙臂交叉一擋,蠻橫地朝著他們撞去。

  “哎喲”幾個青年農夫哪里擋得住白崖,紛紛痛呼著滾翻在地,不少人的扁擔都被一撞而斷。

  “你,你想做什么,妾身,妾身夫君就在左近…”那少婦人大驚失色,右手用籃子擋在胸前,左手遮面緩步后退。

  “要不要搞得哥跟劫道色狼一樣啊!”

  白崖無奈,但心里卻對胡三娘有些佩服,這女子真是裝什么像什么。要不是自己很確定她就是夜狐貍,只怕真會被她蒙混過去。

  “聽聞三娘的易容術獨步蜀地,現在看來確實非同一般。”

  感受到官道上的人群對他指指點點,白崖沒了繼續磨蹭的心思,冷笑著騰身而起。早就戴上狴犴錦手的虎爪一錯,凌厲的爪芒狠狠朝著少婦咽喉劃去,竟是毫不惜香憐玉。

  少婦眼中閃過異光,原本畏畏縮縮的氣質忽然一變,嬌笑著扭身閃開。

  “老娘自認易容術獨步天下,縱橫益州十五郡從未失手,沒想到今日會栽在崖哥兒手里。”

  “哼,井底之蛙,你沒被人認出,只是仙武宗門并未出動真正的高手抓你。”

  白崖一撲不中也不氣餒,側身一記掃腿,氣勁如帶將道旁一棵需要兩三人合抱的大樹攔腰踢斷,轟隆隆砸向夜狐貍的退路。

  “嚯嚯,崖哥兒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這么說你這個氣境的小年輕就是仙武宗門所謂的高手?”

  胡三娘一邊跟白崖胡亂搭話,一邊眼珠子亂轉,查看著周圍情況,她現在最怕自己已經落入了宗門武者的包圍。

  “你莫看了,這里沒有其他宗門武者,蟠龍派去了保山孔家寨,你則是我一人的獵物。”白崖獰笑著扭了扭脖頸,大踏步沖向胡三娘。

  “你一人?”胡三娘終于皺眉,桃花眼瞟了一眼白崖,淡淡地說道,“莫非你覺得自己一人就足以拿下我這個夜狐貍?”

  話雖這么說,胡三娘心里卻有一絲濃重的危機感。

  她不知道白崖屬于哪個仙武宗門,但既然蟠龍派敢讓他一人追捕自己,肯定就相信這人的武力足夠了。

  “試試不就知道了嗎?”白崖咧嘴一笑,露出的犬齒閃過一道亮光。

  “哼,狂妄的小子!”

  胡三娘這會已經看清四周倉皇退散的人群并無其他武者,臉上浮起一道厲色,兩柄毒刃從袖口滑入手中,這次不再閃躲,迎著白崖就沖了上去。

  白崖毫不畏懼,甚至不想知道胡三娘那兩柄毒刃涂了什么毒液,就直接用手掌扣住了毒刃的刀鋒。

  這兩柄毒刃并不是法器,別說他現在戴著狴犴錦手,就算沒戴也一樣對他的鐵布衫毫無辦法。

  混元鐵布衫被他練到現在這個程度,除了某些練出震勁和催勁的內家拳術,有可能通過擊傷內腑來打敗他,另外的同境界武者根本拿他沒辦法。

  “嗞”聽著毒刃刀鋒在白崖手掌中傳出猶如金屬扭曲的聲響,胡三娘臉色微變,忽然張開了嘴。

  “噗!”夜狐貍口中突兀地噴出一點烏光,朝著近在咫尺的白崖射去。

  “叮!”白崖也不慌張,僅僅一閉雙目,任由那點烏光射在他的印堂上被反彈了出去。

  “鐵布衫硬功!”胡三娘臉色有些難看,當機立斷直接松開了雙柄毒刃,抽身就向后飛退。

  無論能不能贏,她都不想打了,跟一個硬功武者死啃顯然很不智。

  “嘻嘻,崖哥兒果然有一套。算了,三娘認輸,不跟你胡攪蠻纏了。”胡三娘俏皮地朝白崖眨了眨眼睛,“想抓住我,那就先追上我吧?”

  “哼,就知道你會跑!”看見飛身而退的夜狐貍,白崖也不急著追,眼中冷光閃動,忽然抬手勾了勾手指,“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破你的易容術了?”

  空中的胡三娘身形一滯,忽而響起玲瓏的嬌笑聲,“天下英雄輩出,三娘這點把戲算得什么,看破了就看破了唄,卻也沒什么可在意的!”

  “這女人倒是灑脫,比很多男人都強!”白崖眼中掠過一絲意外,“可惜今天還是不能讓你跑了。”

  “轟!”仿佛感受到了白崖的意志,胡三娘前方的地面忽然爆開一個大洞,地下一條人影夾雜著無數碎石和泥礫電射而起,于半空攔下了夜狐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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