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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眾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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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林師弟做過些什么,居然連意境武者都參與了進來!”白崖看得大感驚訝。

  他當年在劍指峰雖然成了同屆武徒的公敵,但高屆的意境武者最多也就在暗中煽風點火,并沒有親自下場。

  同屆武徒之間的“切磋比斗”在規則范圍內,但高一層次的意境武者若是參與進來,就變成了持強凌弱,肯定會引起觀主的反感。

  意境武者又不是笨蛋,沒人敢這么干,除非他們不想再待在青城了。

  “除非那人不是意境,又或者收到了蘭溪隘觀主的指示…”白崖盯著院落中的三人,緊緊皺起眉頭,“這怎么可能,蘭溪隘觀主干嗎要針對一個氣境武徒,難道是那個華誠留下的囑托?”

  白崖腦海中瞬間就想了許多,青城這種名門大派最為重視武徒的心性。武徒在未成為正式青城弟子之前,對于心性的考察從未間斷過。

  類似劍指峰、蘭溪隘這些培養武徒的峰頭,每年發下的歷練任務不僅是維護這片地域的安寧和平,很多時候也是對武徒的武功和心性的雙重考察和培養。

  同時,武徒們也需要通過完成這些任務,來獲得功德,用以換取修煉資源和后續功法,這是絕大多數青城武徒的必經之路。

  ︽et以劍指峰為例,跟白崖同屆的武徒,此時除了一部分被遣送走的武徒,其他人少則經歷了七八個任務,多則已經完成了二十余個任務。

  事實上,對于大多數武徒而言,多做一些功德任務,不僅有更多功德可以交換修煉資源,而且還有助于武道晉升。

  因為每一個功德任務都會有實戰機會,而且很多功德任務對于心性也是一種培養和鍛煉。

  因此,就算那些世家背景的武徒,家里提供了很多修煉資源,他們依然會努力爭取多做功德任務。

  那些每年只做一個任務的武徒,大多都是天資極為出眾的武徒,反而跟家境背景無關。

  他們對修煉資源的要求寬松一些,靠著悟性和天資就晉升很快。就好比林牧這種家伙,對他們來說,跑來跑去地做功德任務,還不如龜縮在山上修煉。

  至于白崖這種到現在都只做了一個蕭樂鎮任務的家伙,別說劍指峰,就是整個萬里青城都不太多。

  清都觀之所以會放任白崖不管,一是他的心性不用考察,就那么清楚明白地擱那了。

  其他武徒在二十來歲的時候,做做功德任務可以錘煉心性,在師兄師傅的言傳身教之下,可以培養成青城理想的傳承后輩。

  可白崖呢,別說坑自己師傅是家常便飯,就連師祖凈羅真人都不放過。修煉資源靠敲詐勒索,出去做功德任務就殺人放火,只做了一次任務就燒了半個蕭樂鎮。

  這種大殺器放出去,清都觀連自己都怕,不闖禍就已經鵝米豆腐了,還指望把他培養成什么樣?

  二是白崖待在青城這六年,有三年多時間在鳳凰嶺面壁,還受了兩次重傷(一次是蕭樂鎮任務,一次是在靜雀峰),養傷時間差不多就有一年,哪有空閑去做功德任務。

  既然林牧這種武道天才,不肯主動多做功德任務,那么他們的師長要怎么才能錘煉他們的心性呢…自然就只能在內部競爭上動腦筋了。

  因此,白崖猜測華誠留下囑托,故意讓蘭溪隘的觀主多找找林牧麻煩,還真不一定就錯了。

  “若是如此,我倒是不好露面!”白崖目光一閃,摸了摸下巴。

  他盡管也只是個氣境,但已經成了真正的青城弟子。凈羅真人輩分太大,蘭溪隘觀主搞不好只比他大一輩,甚至同輩都有可能。

  他露了臉,蘭溪隘觀主就必須出面主持公道,別說眼前這三人,只怕以后也沒人再找林牧麻煩。

  可是這樣,對林牧未必就是好事!

  起碼華誠歸來之前,他接下來幾年肯定是沒人教了,連蘭溪隘觀主都不會指導他。人人會想,你不是有個牛氣的白崖師兄嗎,找他教去!

  就在白崖浮想聯翩的時候,林牧已經往回走了,對面三人也不再糾纏,轉身離去。

  “師兄,我答應跟他們去演武場切磋一場,等小燕回來,你別告訴她,就說我去后山打野味了。”林牧進門說了一聲,便沉著臉又出去了。

  白崖點頭答應,不過等林牧出門,他卻遠遠地跟了上去。

  “正好看看林師弟這些年的進步,希望那幾個家伙別太過分!”

  因為不敢跟得太近,白崖到達演武場的時候,林牧跟一個武徒已經動上手了。這場切磋似乎還驚動了不少人,兩人較技的場地圍了一圈子人。

  白崖藏在人群里觀看比武的情況,讓他奇怪的是跟林牧切磋的那個家伙,居然不是之前來找他的三人之一。

  這個出手的武徒長相奇特,腦門奇寬,額角凸起,眼眶深凹,看著像是額頭多了兩支角。此人膚色偏黑,虎背熊腰,脖頸粗短,幾乎跟肩膀連成了一體,身板厚實得跟城墻一樣。

  他出手之間步步為營,林牧居然意外地落在下風。

  “硬功?!”白崖看了一會,就挑起了眉頭,這個長相奇特的武徒跟他一樣,都修煉了一身硬功。

  “廉臻師弟的八門披甲功達到圓滿境界了,這下有好看的了!”

  “是啊,功法克制太多,看這小子還能怎么狂!”

  “哼,那幾人能請動廉臻師弟,想必花了不少代價…”

  “嘿,我開頭看到俞師兄帶人纏住馮師妹,就知道這里有好戲看了!”

  “…就林小子這眼高于頂的桀驁性子,也不知道馮師妹看上他哪里,每次都要護著他!”

  “就是就是,上一次要不是…”

  白崖在人群中聽著眾武徒的輕聲議論,不由為之啞然。

  雖然他當初也受到一大幫人的“欺負”,但至少沒有人在人品上抨擊他。因為他沒什么可抨擊的,輸了贏了都是一個表情,連場面話都沒有半句。

  何況,白崖當初受到的排擠和打壓,僅僅只維持了三個來月。后面同屆武徒統統被他打服,沒人敢再找他麻煩,倒是他不依不饒反過來“欺負”了別人好幾個月。

  林牧的情況顯然不一樣,他考入青城已經有三年了,這里圍著的武徒居然沒有一個人為他說話,只能靠馮燕來維護他。

  “不對呀,這小子以前在馮揚家里的時候,挺老實的啊,沒有這些人說得那么桀驁不馴吧?”白崖抽了抽嘴,有點想不通。

  “這位師兄,劍指峰宣季有禮了,場中兩人看著不像在切磋啊,這么斗下去會受傷的,怎么沒人去勸勸?”白崖心中一動,拉住身邊一個武徒輕聲問道。

  “劍指峰的?呵呵,他們心里有數,該停手時自然會停手!”那武徒看著白崖有些警惕,卻沒有自曝家丑。

  白崖也不在意,滿場游走,逮著一個問一個,總會有些大嘴巴肯告訴他的。

  繞了場地一周,他終于心里有點底了,不由看著場中的林牧暗暗嘆息。

  白崖覺得林牧以前老實,那是因為林牧小時候被他打怕了。而在馮揚家里表現良好,也是因為馮揚對他有恩,跟馮燕青梅竹馬的關系。

  等他進了青城,慢慢察覺到自己的武道天賦遠超他人,又沒有人嚴加約束,自然而然就表現出了高人一等的傲氣和優越感。

  其實這是絕大多數武道天才的通病,白崖的師傅劉鈺也是這種人,只是現在年紀大了,還算好了一些。

  白崖經常動不動就坑劉鈺一把,也是因為這位天才師傅老端架子的臭脾氣有關系。

  這種傲嬌病幾乎無藥可醫,只有靠時間靠挫折,慢慢打磨棱角,才能讓天才們不至于在成長起來之前夭折。

  別說林牧,就連白崖能有現在的沉穩心態,也是受過挫折打擊才扭轉過來的。

  他當初因為在金剛寺受到慧難和圓明的禮遇,自我感覺良好,結果在江船上碰到盧遠等人,一番切磋之后,就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把他從九霄云外拉回到現實。

  自那以后,他就一日三省,清醒了很多,還用那本圓明禪師抄寫的無名心法作為心鏡,時時提醒自己不可有違初心,養成心魔。

  想到這里,白崖越發認定那個華誠在離去閉關之前,應該有針對林牧和馮燕的情況做了安排。

  “若是這樣,我就更不能出手了!”白崖暗嘆了口氣。

  在山上被師兄弟欺負,再怎么樣也比下山遇險要好。

  林牧若真的像這些武徒所說的那樣桀驁不馴,眼高過頂。現在不被打磨一番,以后碰見邪宗魔門的武者,人家可不會手下留情。

  裝逼打臉,一個個NPC上門送經驗的事情,那只會出現在小說里。

  真能縱橫天下,每每遇難都有高人相助,化險為夷的氣運豬腳,遍覽神州上下數千年的史書也找不到幾個。

  就在白崖打定主意不再出手的時候,遠處卻傳來了一聲嬌喝。

  “你們這幫家伙…竟然敢趁本姑娘不在,欺負牧哥哥,看本姑娘不拔光你們的‘雞’毛!”

  彪悍的宣言震得大家七暈八素,白崖注意到周圍武徒人人面露驚色,已經有人開始貓著腰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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