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門?”白崖好奇地問道,“就是鐵布衫內氣保護不到的身體部位嗎?”
“現今武道的運氣吐納術盡皆成熟,沒有內氣保護不到的身體部位。”董鳴沉吟著說道,“鐵布衫罩門只是一個統稱,所謂罩門有兩種。”
“第一種罩門是內氣性質貼近正版的變種鐵布衫所產生的,大致位于內氣的通納之源。按照不同內功的練法分別在百匯、膻中和氣海三穴。內氣練得太早,其通納之源卻反而成為了硬功罩門,佛家說的因果便是如此。”
董鳴搖頭笑道,“第二種罩門是體內兩套內氣循環的變種鐵布衫所有,位置就很難判斷了。一般是兩套內氣循環線路的交集所在,那里是鐵布衫內氣最為薄弱之處。這種鐵布衫的優點是外人不知道罩門所在,缺點是罩門反而比第一種要多不少。”
“原來如此!”白崖點了點頭,旋而問道,“教長,你剛才說少林寺還有一種內壯硬功叫金鐘罩,難道它沒有變種鐵布衫的缺陷嗎?”
“不,它也有罩門,但與變種鐵布衫不同,金鐘罩可以練到罩門消失的圓滿之境。其內功就是少林童子功。認真說來,金鐘罩就是兼修童子功的鐵布衫,練成之后同樣是金剛不壞法身。”董鳴有些向往地說道。
“金鐘罩與正版鐵布衫的不同之處在于前期,它前期就練內腑,加強了對于毒物和陰寒之氣的抗性,而鐵布衫在前期并無此種效果。”
“那…教長,江湖上可有金鐘罩流傳出來嗎?”白崖饒有興趣地問道。
“金鐘罩除了童子功,硬功練法與鐵布衫沒有不同。只是沒有兼修童子功的話,武者只認鐵布衫,所以沒有變種金鐘罩的說法。”
說到這里,董鳴苦笑,“可要兼修童子功,那就要幾十年六根清凈,不是和尚勝似和尚!所以少林大和尚的功夫,江湖公認易學難精。除了直接當和尚,你就是拿到全套秘籍也練不成。”
白崖聽得一陣喪氣,他受前世影響頗深。自從知道這個世界也有少林寺和七十二絕技之后,就經常夢到自己左手一本易筋經,右手一本九陽神功,打遍天下無敵手。
現在想來,暫且不提這兩種功夫能不能學到手,就是學到手了恐怕也像鐵布衫和金鐘罩一樣,應該有極大限制。真讓他出家當和尚,那就歇菜了。
“好了,時辰已到,去洗藥浴吧!”董鳴看了看地上擺著的小沙漏,一棒將愣神的白崖打了個踉蹌。
兩人來到廂房,白崖三兩下除去鐵砂衣,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套著那種重物,肺部受到壓迫,時間長了就會呼吸不暢。
只見他現在全身只穿了一件短褻褲,渾身是汗。因為要練混元鐵布衫的關系,頭發全剃光了,變成了個大光頭,加上面癱的關系,現在看著有點像“一擊男”。
“好了,進去吧!”董鳴指了指房里的一個大浴桶,遞給白崖一根中空皮桿,“全身埋入水下,以吸桿通氣,直到某拉動吸桿,方準起身!”
白崖接過吸桿,爬進浴桶,感受到滾燙的水溫,不由地咧了咧嘴。
人體洗澡的水溫一般在四十度左右,過了五十度就燙得很難忍受。而這個浴桶的水溫起碼在六十度以上,剛好掐在難以忍受和不致命的兩者之間。
白崖爬進浴桶只待了一會,就感覺頭腦有些眩暈。接下來的每一秒鐘都顯得格外難熬,深切地體會到了度秒如年的境界。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體內那顆舍利虛影又開始緩緩轉動,一肉眼不可察的光暈擴散至全身各處。只是隨著這種波動,舍利虛影似乎比以前剛入體時小了整整一圈,顯然支撐不了多少時日就會消失了。
“起!”白崖恍惚之際,頭頂終于響起一個聲音,這時候聽著像是從無比遠處隱隱傳來。
“小半個時辰左右!”董鳴看了一眼地上的沙漏,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一直在桶外觀察白崖的情況,現在看來少年修煉鐵布衫的素質比他想象得好。起碼他摸骨測資時,覺得白崖第一次洗藥浴最多只能堅持三炷香的時間。
實際上,董鳴卻不知自己摸骨測資的沒錯。白崖修煉鐵布衫的資質確實一般,只是這里面還有舍利虛影的功勞,變相提升了他的修煉起點。
“嗯,站好馬步!”董鳴推了一把還有些迷糊的白崖,讓他站好,然后就開始繞著他打轉,一雙鐵掌密集地拍在少年身上。
白崖此時全身通紅,宛如一只剛剛被蒸熟的蝦子,被高溫泡得異常敏感的皮膚,一接觸到擊打,劇痛感就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董鳴打得很有技巧,鐵掌每每都落在他的重要穴道上面,一股又麻又癢的感覺伴隨疼痛朝著全身擴散。
白崖終于知道之前套著鐵砂衣站樁,根本就是個前奏。現在泡過藥浴后的擊打按摩,才是修煉鐵布衫的重點。
“教長,這套練法怎么這么怪,要是平時只有自己一人,那豈不是沒法練?”白崖忍著疼痛,顫顫巍巍地問道。
“可以練,自己用鐵木樁來撞!只是鐵木樁的撞擊不含透勁,練習效果差得多。由某來擊打,藥力能更深入皮肉筋骨,縮短了修煉時間。”董鳴一邊擊打,一邊笑著說道。
“鐵布衫乃是神功絕學,就是入門也不容易,太耗費時日。只是你必須盡快練到登堂入室的實戰境界,否則如何在幾年后,幫馮揚爭得館主之位。”
白崖聞言嘆了口氣,知道馮揚和董鳴兩人的這番好意,他不受也得受著,否則前功盡棄,他虧欠兩人只會更多。
“好了,藥力應該已過,老頭子今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兩柱香之后,董鳴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笑罵著拍了一掌白崖的后腦勺,“去吧,找馮揚去,換那小子接手了!”
白崖無奈,他現在簡直比前世高考前還要緊張忙碌,一天除了吃喝拉撒,時間全在修煉上面了。
不過,說來也怪,雖然他剛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但現在一回神,卻發現全身筋肉鼓脹有力,連精神頭都比沒練之前更好了。
前院監督孺子班練習的馮揚見他找來,立刻丟下了孺子班,帶著他回到后院書房。
“如何,董教長的鐵布衫可還練得順利?”馮揚捏了捏他的手臂肌肉,高興地問道。
“欲生欲死!”白崖苦笑著回道,“希望以后成了習慣,會好受一點!”
“哈哈!”馮揚大笑,“你莫抱怨,董老頭將他的這門鐵布衫看得極重,別人想學還學不到呢!”
“學生知道!”白崖恭敬地點了點頭,繼而問道,“董教長曾說,您教給我的混元功就是為了配合這門鐵布衫,可是如此?”
“嗯,混元功確實可以配合鐵布衫,但他有一點說錯了!”馮揚坐到案后,輕笑著說道,“我教給你的不是混元功,而是混元勁。董教長非青城門徒,卻是分不清這兩者的區別。”
“混元勁?”
“混元者,元氣未分,混沌為一,元氣之始也!你可曾聽董教長說過,鐵布衫有多個版本,并非單指一門功夫?”馮揚笑著問道。
見白崖點頭,他又說道,“混元功也是一樣,它起源于先秦的道家煉氣士,吐納天地之元氣,功法化為陰陽之道,合二為一即是混元。因此,天下道家的混元功各自不同,只要是遵循了陰陽混元之道,就可稱為混元功。
青城的混元功就稱為青城混元功,武當的就是武當混元功。不過,與鐵布衫源自一家少林不同,這些道家混元功皆可視為正宗。”
“那混元勁是…”白崖有些不解。
“混元的陽氣之功即為混元外勁,陰氣之功為內勁。混元勁與混元功的不同之處,就在于混元勁沒有總綱,陰陽二勁暫時無法被合二為一!”馮揚肅然說道。
“故而,青城門徒只能選其一而練,若是貿然合練,必會走火入魔。某擅拳腳,功法偏外功,所以只修習了混元外勁,正好能跟你的鐵布衫搭配。”
“先生,為何在青城時,不直接修習混元功,而只是練一種混元外勁?”白崖大感奇怪。
“因為某只是青城門徒,而不是青城弟子!”馮揚聞言,不由苦澀地說道,“青城為道門,有博愛世人之意,所以不禁混元勁外傳。但混元總綱屬于宗門之秘,不成青城弟子,人家是不會教你的!”
白崖恍然,過了青城選拔就可稱自己是青城門徒,但弟子卻需要進山門拜師的。難怪馮揚在青城山待了七年,最后還是不得不下山入世。
想到這里,白崖不由悚然。
他以前自視太高,總以為想進哪個大仙門就能進哪個大仙門。
現在想來實在幼稚,恐怕他就是報上真實身份,那也只是心性合格。想要真正進入這些大宗門,能不能練出點武道成就才是關鍵之所在。
進了真正的武者世界,白崖才發現武道門檻如此之高,武學之路如此坎坷。
他能拜馮揚為蒙師,只怕已經是因緣際會。難怪世人皆知武功之益,卻沒有多少人真正進了仙武宗門。
“還有…你要注意,混元外勁的通納之源在下丹田氣海,混元內勁的通納之源在上丹田百匯,所以你以后練成混元鐵布衫,這兩處也是罩門,與人交手一定要注意!”馮揚忽然想起一事,頓時鄭重提醒道。
“好了,說說我前兩日教你的拳法,招式都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