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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文試

  武館的第三關文試放到了晚宴之后,在第二關測試完,武生人數已經下降到了兩百多人,文試再測就不到兩百了。因為后面幾天測試的人數肯定會越來越少,故而七日武試,可能最后只有不到千人能留下。

  這個數量跟白崖預估的有些差距,以報名人數來看,還不到十中取一,比他前世考大學都難多了。

  已經留下的這些武生都算精英,且人數不多,武館晚間給安排了晚宴,地點就放在演武場上,擺了整整二十幾桌的流水宴。

  菜肴不算多金貴,也沒有酒,不過肉食管夠。習武之人都是大胃王,二十幾桌的菜換了數次,這才算讓大家吃了個飽。

  白崖在席間看到了被自己擊敗的那三人全在,越人烏蘇,夷陵程不直,江陽陳木。特別是越人烏蘇和夷陵程不直,這兩個小子午間可都是重傷。

  一個遍體傷口,肉都被自己的虎爪給刮掉了幾斤,現在全身打滿了繃帶,像個大號的木乃伊。要是再跟黑黑瘦瘦,也全身繃帶的陳木站一起,那簡直亮瞎眼。

  另一個是內傷,在擂臺上就吐血三升,到現在還臉色雪白,捂著胸口跟男版西施似的。

  白崖覺得又喜又憂,喜的是這兩人后面肯定沒有三勝,能留下自然是武館高層的特別關照。既然他們都能留下,那自己應該也進入了門樓那些人的法眼。

  憂的是這兩個小子傷成這樣,還必須參加第三關文試,說明武館對文試非常看重,絕不是走個過場就行了。

  用過晚宴,文試的場地終于不再是演武場了,眾武生被放進了門樓后面的護院大殿。這里已經擺滿了板凳和小幾,上面有文房四寶和準備好的試卷。

  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咬著筆頭坐在小板凳上,那場景看得白崖有些想笑。不過,等他再一看試卷的題目,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江吳很仗義,告訴他的題目格式都是對的,可惜猜對題目格式不加分。

  武生的文試跟朝廷科舉不同,這里是不會考詩詞時文的。第一部分是填空題,沒錯,就是白崖前世的那種填空題,一句話里空幾個字,讓你去填。

  簡單吧?簡單,可對白崖沒有卵用!

  因為需要填空的內容統統出自諸子百家的著作,跟四書五經還不一樣。白崖前世的古華夏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所以只剩下了四書五經,其他諸子百家的著作大多都消失在歷史當中。

  可這個世界不一樣啊,諸子百家蹦跶地可歡實了,經典著作那是一本接一本,所謂的四書五經不過是書海一粟。別說白崖,就是前世那些漢語言文學家穿越過來,參加科舉照樣要統統撲街。

  很難嗎?不難,武館的題目都是啟蒙讀物里面的,武生只要念過兩年私塾,基本都能做個七七八八。就跟白崖前世默寫不出“鋤禾日當午”下一句的小學生,都該去吃竹板炒筍肉一樣。

  振武道場為什么要出這種題目呢,因為是心性考察的需要。

  這些題目既然是出自青少年啟蒙讀物,那么自然是三觀極正的,沒有非禮勿視的內容。只要是讀過、學過這些啟蒙讀物,至少能證明武生學過正確的三觀,并且腦子里形成了記憶。

  這無法排除武生里面還有奸猾邪惡之徒,但最起碼這些小壞蛋也知道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什么是能現于人前的,什么是必須偷偷摸摸的。

  試卷后一部分內容,則是應用題,這個就跟白崖前世的應用題有很大區別了。

  大部分題目都是武生會在今后遇上的現實事例。

  例如:行鏢遇上山賊要怎么做;開拓荒野蠻域要做哪些準備;仵作的工作流程;如何追蹤兇犯;如何在野外布置營地等等。

  聽上去挺奇怪,實際卻很有意義。

  振武道場的武生,其中絕大部分今后都將從事這類工作。別看武館一年就招收了近千生徒,但這一批武生最后能進入青城仙門的人,可能就只有幾十個。

  而這幾十個人當中,能夠達到意境、勢境的武生又會少一大半。至于先天強者…振武道場老館主匡威授徒數十年,啟蒙過的先天強者僅為個位數。

  因此,給武生出這類題目并非看不起他們,也是考察心性的一部分。

  前面的填空題只是看他們有沒有學過正確三觀,后面的應用題則是審查他們處理具體事務時,會表現出來的想法和品格。

  文試最后一部分相當于送分,就是讓武生寫一篇有關自身武道的理解,以及今后對于武道的野望。

  白崖將試卷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嘆了口氣,他已經確認自己肯定會不及格。第一部分的填空題,毫無疑問的空白。第二部分的應用題和最后送分的論述題,他大概也只能拿個三四成分數。

  理由很簡單,不是他沒有想法,而是他寫不出來。

  他附身的白姓少年確實認過字,但詞匯量還不到一千。除非白崖用正楷書寫,否則一篇文寫下來,其中一半字要用圈圈來代替。

  至于正楷…白崖倒是能寫,關鍵是考官認識嗎?難道還要指望考官給你每個正楷字多加幾筆,變成小篆?

  考完文試之后,白崖心中忐忑。特別是他還知道武館出這些題目的用意,感覺這次考試十有是通不過了。

  當他垂頭喪氣地出了武館大門,灰溜溜地打算回客棧時,身后忽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白兄弟,如此良辰美景,不去賞月嗎?”

  白崖回頭,只見身后是盧遠等人。盧遠、江吳、唐狩、江楠、盧清一個不少,皆都笑吟吟地看著他,剛剛說話的正是唐狩。

  賞你個頭,正難過呢!

  白崖心中感動,支吾著說道:“你們為何會在此處,不是說好不等我嗎?”

  “嘿嘿,我們可沒等你,只是估摸著你差不多考完了,就過來帶你去散散心!”江吳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咧嘴笑道,“走吧,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此時此景不禁讓白崖想起了前世在大學時期的荒唐,不由怪叫一聲,將所有的煩惱都拋到了腦后。

  數日光景匆匆而過,轉瞬就來到了武館發榜之日。

  白崖雖然有些郁悶,但依然跟著大家一起去看榜。這是盧遠等人的大事,他就算自己不上榜,也愿意分享其他人的快樂。

  與來時不同,這一次他們先去看了凌天武館和寶膳堂。

  不出所料,盧遠和盧清兄妹盡皆上榜。唐狩考得更好,寶膳堂貼出來的藥徒名單,他排在第一位。

  看完這兩家,他們終于趕赴振武道場的所在,人尚未到地方,便看到墻邊榜單張貼之處人山人海。雖然大部分武生都已經在前兩關被刷下,但進入最后一關的武生也有一千五六百人。

  江吳仗著身高馬大,頂著眾武生的咒罵,在人群中開出了一條道。

  “五哥,你上榜了!”只是觀看了一會,眼尖的江楠就歡喜地又蹦又跳,指著榜上的一個名字叫道。

  “七妹,那你呢?”江吳對自己的成績心中有數,卻沒有妹妹這么興奮,關切地反問道。

  “我也上榜了,你看…在這邊!”江楠面帶喜色,小指頭指了指另一張全是女生名字的榜單。

  “可有看見白兄弟的名字?”盧遠被擋在后面,壓低了聲音,輕輕問道。

  “好像…沒有!”

  站在榜單前的江吳、江楠兩兄妹面面相覷。而站在他們旁邊的白崖雖然看不出表情,但眼神里的失望卻是誰都能看得出來。

  “你們說早了,在下已經看到了白兄弟的名字!”正在眾人沉默之際,后方卻傳來了唐狩的聲音。

  “不會吧,難道我們三個都看漏了?”

  江吳兄妹和白崖都心中疑惑,看榜的位置有限,最前排就是他們三個,唐狩和盧遠兄妹都沒有擠進來。

  “呵呵,你們啊…難不成忘了武館招徒一共有三個榜?”唐狩在后面無奈地苦笑,“出來吧,這邊人少,自己去看!”

  “江大哥,還有一個什么榜?”白崖有些欣喜,一邊朝外面擠,一邊朝身邊的江吳問道。

  “唐狩不說,我等還真是忘記了!”江吳一拍腦袋,訕笑著說道,“武館招徒的確是有三個榜單的…”

  江吳粗略的說了一下,白崖才明白過來。

  類似振武道場、凌天武館這類大武館,每年招徒都有三個榜單,一個是英杰榜,也就是男榜,一個是巾幗榜,就是女榜,最后一個是…

  “孺子榜!”白崖站在榜單前面,看著那上面自己的名字,有些哭笑不得。

  所謂孺子榜,顧名思義就是孩童榜單。振武道場每年都會收一批年紀在十歲以下的孩童,進行武道啟蒙。

  這是一種親民之舉,表示“我大青城是蜀國自己的仙門,愿意為父老鄉親提供幫助。你們以后出人才了,一定要優先考慮加入我大青城啊!”等等,等等!

  啟蒙孩童的食宿都由武館提供,不僅有武道啟蒙,武館也教諸子百家的啟蒙讀物,使得小孩子能夠讀書識字。

  可關鍵問題是白崖本月已年滿十四周歲,雖說只有幾歲之差,可這是青少年跟孩童的分界線。讓他跟一幫整天掛著鼻涕的小朋友一起玩耍,這不扯淡嗎?

  “白兄弟,這肯定是考官看你前兩關考得不錯,特意給的優待…”唐狩忍住笑,拍了拍白崖的肩膀。

  “入了榜就好,入了榜就好!”盧遠臉色古怪,喃喃地說道,“雖說是個孺子榜…”

  “哈哈哈!”盧遠說得無意,但卻成為了笑點的導火索,一幫人笑成了一團,兩個少女更是樂得花枝亂顫,前仰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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