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氣之上是刀意,刀意之上為刀勢,某曾見過師傅施展刀勢,如刀岳崩塌使人根本興不起絲毫抵御之心。”王鵬苦笑著搖了搖頭,“某暫時還只是初涉刀意,摸不到刀勢的門檻,更不要提先天刀道。”
王鵬目光迷離,喃喃地說道,“仙武宗門對后天武功的階段劃分各有特色,但萬變不離其宗,大致脫離不了基、氣、意、勢四字。吾師曾說仙武之學分為功與道,后天武者修的是功,功到極處始見道。有了自己的道,才能成為先天武者。”
“基就是指筑基嗎,那…是不是需要打通全身經脈,比如: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什么的?”白崖想起前世在小說中看到過的某些常識,不由脫口問道。
“打通全身經脈…你從哪兒聽到的歪理邪說?”王鵬挑了挑眉,驚訝地回頭問道。
“經脈乃是運行氣血、連接臟腑內外,溝通上下的肉身通道,只要不是身體有殘疾和重病,任何人身上的經脈都是暢通的。特別是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這些身體的主要經脈要是淤塞了一部分,那人肯定會出毛病!”
“咳咳”白崖一陣急咳,低頭掩飾羞紅的臉色。
“不過,你的意思某能明白,經脈與穴道乃是刀氣的通路和關卡,若想順利修成刀氣,強壯經脈、疏通穴位是關鍵。只是人體的經脈與穴道數不勝數,任何武者都不可能全面照應,只能依著本身所學,鍛煉其中的主要部分。”
王鵬說著頓了一下,思考著說道,“關于如何鍛煉穴脈,天下武門各有手段,走穴法、內外丹法、煉神法、元嬰法、觀想法等等不一而足。本宗在后天階段采用的是走穴法,只是你尚未入宗,某不能多言。”
與血刀客的一番夜談,讓白崖失眠了。他裹著毛毯輾轉反側,始終都睡不著,只得雙眼賊亮,愣愣地盯著天上的繁星。
來到這個世界已有些時日,現在他已經明白天上的那些星星并不是一顆顆星球,或許都是穿越時見到過的那些世界氣泡,又或者是這個世界人們口中的仙魔位鏡。
白崖隱約覺得自己回不去以前的世界了,可能是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前世的記憶雖然還十分清晰,但是卻像夢中花水中月一樣遙不可及。
第二天,白崖起來后,跟熊貓一樣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讓血刀客看得一陣好笑。
“走吧!”草草用過早飯,兩人再度出發。
據血刀客所說,唐述山脈只是神州大地不起眼的一條小山脈,他們之前所在的傳送符陣也處于外圍,但是想要走出群山,依然頗費功夫。
這也讓白崖徹底見識到了這個世界地域的廣大!
“敏思不動,何解?”白崖捧著珈藍內經問道。
“敏思顧名思義為敏捷的思維,你這門手印功夫出自佛門,佛家講究入定,所以敏思不動應解為放空思緒,不動雜念。”王鵬在篝火上烤著一只野兔,頭也不回地說道。
這幾天來,他們猶如野人般在群山里游歷,用王鵬的話來說,這也是一種修行。白崖跟他慢慢混熟,知道血刀客并不貪圖他身上的幾門武學典籍。
于是也放下了戒備,借此良機向他請教秘籍上看不懂的詞句。特別是金剛大手印的六十四字總綱,還有幾本秘籍里提到的穴道和經脈位置。
血刀客很好說話,除了涉及圣刀宗的功法,又或者超出自身理解的武學,其他問題基本都有問必答。
“你現在所練的刀法暫且不提,金剛大手印和五斷虎爪功能增強上肢力量,你練練無妨,但鬼腳功除了移形換位的步法,其使勁法門最好別練,省得腿部肌肉長岔了,以后很難再糾正過來。”王鵬鄭重地告誡道。
白崖沒有說話,但卻記在了心中。
他不是不知好歹之人,血刀客雖然將他拐走,但并沒有害他,反而對他助益良多。況且,他也不想以后走路跟三爺一個德行,總是一搖三擺,明明沒有腿疾,卻走得像個瘸子。
如此五日之后,兩人終于走出了群山,看見了遠處煙波浩渺、水天一色的大河。
“這就是湟水河?”白崖站在山坡上,遠遠眺望著漫無邊際的河面,吃驚地問道。
白崖讀書時曾是一個輕度軍事迷,特別喜歡巨艦大炮。他知道在海況和天氣良好的情況下,戰艦的瞭望手能用肉眼看見十幾公里外的敵艦。
如果是地平線,那么以他目前所在的山坡高度,至少能看出20公里以外的模糊景象。即便如此,他依然看不見對岸的任何景物。
換而言之,這段湟水河起碼有20多公里寬。要知道這里可不是入海口,只是湟水河的上游,而湟水河又只是黃河的一條支流。
“不錯,這就是湟水河,某以前來過幾次,決計不會錯!”王鵬聳了聳肩,平淡地說道,“你久處塞北戈壁,沒見過如此寬的河流吧!只是湟水河干流最寬處不過兩百里,倒也算不上什么大河!”
“兩百里寬的,還不算大河?”白崖不由瞠目結舌,他不知道前世的黃河、長江有多寬,但除了兩者的入海口,其他河段的寬度絕對只有眼前這條河的零頭。
這條湟水河要是兩頭堵一堵,在他那個世界都能叫成內海了吧!現在他總算對這個世界曾經發生過的天地裂變,有了那么一點點實質的概念。
“松林渡口離此還有二十里,我們走快點,爭取入夜前找到一條客船!”王鵬從儲物袋摸出一張獸皮地圖看了看,確認兩人位置后便招呼白崖趕路。
王鵬判斷很準,入夜之前,他們果然到了松林渡口。
松林渡口共有十余處碼頭,岸堤長約數千步,沿岸停泊著數百艘大小船只,一眼望去,船桅林立、燈火如螢,一片繁華喧鬧景象,讓白崖越發感嘆。
這處未知名的河岸小渡口,竟比他前世見過的大海港還要壯觀幾分!
王鵬領著白崖在一處商埠交了錢,被伙計帶至一艘大客船前方。
“真是雄偉!”白崖望著眼前的大船,情不自禁地贊了一聲。
這艘大客船乃是方頭平底的樓船,長百步,寬十五步(約一百四十米長,二十米寬)。前部為平整豎帆船頭,后面三分之二為船樓,共有七層。
每層船樓皆燈火通明,周圍掛滿“氣死風”燈籠,站在碼頭遠處,隱約可聽見里面傳出的鼓樂小曲和推杯換盞的酒令聲,竟是一艘類似白崖前世遠洋游輪的花舫。
“我們為何要上這樣的船?”白崖向血刀客輕聲問道。
“此船日行千里,正合我們所需。放心,我們的艙位在七層,你練功可以上樓頂,湊合幾天吧!”王鵬顯得也有些無奈,不經意地翻了翻白眼。
血刀客是心志堅定的武者,白崖前世是宅男,這輩子開始習武之后,更是喜歡清靜,兩人都不耐煩待在這樣喧雜的環境里面。
踏上花舫后,兩人捏著鼻子進了各自的房間。盡管兩人艙位處于船樓頂層,但薄薄的船板根本擋不住底下的喧鬧聲響。
白崖不知道血刀客是什么感覺,反正他是被吵得頭暈眼花,習武以來第一次缺勤了。
雖然無法靜下來修煉,但他還是拿出黃布包袱,翻看起幾本武學秘籍。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到身下微微一震,花舫滿客后,趁夜出發了。
白崖推開木窗,遙望著窗外的景色。
這條似海般寬廣的湟水河河面平靜,水波粼粼,倒映著天上的無數星辰。他發現花舫前行的速度確實很快,完全不像是平底風帆船,船身兩側蕩開的浪花像尺子般一層層推向遠端。
夜色漸深,樓下的喧鬧慢慢沉寂,只剩下了樓船行進間的嘩嘩水聲。
由鬧入靜,讓白崖心中慢慢一片安寧,他的眼角余光忽然掃見包袱一角的那顆紫檀色丹藥。
“王鵬說過元靈丹是生靈魂魄所凝,十分珍貴。只要屬性相合,對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白崖自語道,“這東西是我的靈魂碎片所凝,應該沒有副作用吧?”
白崖想了想,還是決定現在就吃掉它。他以后如果真的進了圣刀宗,隨身物品只怕還是會被人反復查看。
雖然還不知道圣刀宗是個什么樣的仙武宗門,但他想來王鵬這么磊落的刀客,恐怕不會太多。萬一有人見財起意,這顆從他身上掉下來的元靈丹估計就保不住了。
“吃了算了,或許還能找回穿越之前的相關記憶!”白崖用兩根手指夾起丹藥,一仰頭就丟進了嘴里。
元靈丹入口即化,好像一股無色無味的瓊漿直入咽喉。
白崖等了片刻,居然發現身上沒有任何變化!
“果然是白期待了!”白崖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暗自想到,“王鵬曾說前輩高手為自身穴脈留下的元靈丹妙用無窮,但我原本只是一個宅男,不是什么前輩高手,靈魂碎片形成的元靈丹,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妙用無窮’了!”
“咦,不對啊,我的身體…”白崖忽然感受到了一絲異樣,低頭一看,頓時慢慢瞪大了眼睛。
他站立著的身體居然變成了半透明狀,回頭看去,床榻那邊竟然還坐著另外一個神情木然的“白崖”。
“這尼瑪…元神出竅?還是我變成鬼了?”白崖情不自禁地爆了一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