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顆紅色的信號彈冉冉升上空中時,張弛還在專心致治的與蚊蟲、螞蟻做斗爭。
也不知道這緬甸人是怎么搞的,沒見他們把雞鴨養多大,蟲子卻是喂得個個又肥又壯,只咬得張弛渾身騷癢一陣陣的心煩氣燥…這也就算了,時不時的還會爬過來一兩只蜈蚣或是毒蛇,蜈蚣或是毒蛇也就算了,這還動也不能動!
這不?張弛才剛抓幾下癢處帶動了點樹枝,魔頭就回過頭來狠狠地一瞪眼,并沖著張馳揚了揚手中的盒子炮,那分明就是在告訴他:他姥姥的,再動老子就斃了你!
雖然張弛也知道這時不能動,畢竟這是戰前的潛伏,萬一讓鬼子給發現了那就意味著提前暴露了戰略意圖。
但是,沒有切身體會的人又怎會知道這個中的痛苦…一動不動的任那些蟲子在身上又爬又咬,甚至這其中還有些可能是致命的毒蟲,張弛只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
從這一點來說,歷史上的英軍在緬甸戰場上幾乎是一觸即潰、一潰就逃也是情有可原的。
要知道這些英國佬自打五十幾年前殖民緬甸以來,一直都是以主子的姿態俯視緬甸人…作為主子的英國人自然貪圖享受,就連英國兵也一樣,所以他們雖然身處緬甸卻從沒有嘗試過這種身處叢林的苦頭,更沒有相應的叢林作戰和生存的訓練。
而日軍方面,雖然他們大多數也沒有叢林作戰的經驗,但日軍的訓練卻是極其殘酷而且更傾向于鍛煉意志力、忍耐力,于是在叢林中的戰斗力自然要比英軍這些在溫室里養大的小花要強得多。
中國軍隊吧,倒不是說他們有多強的意志力,而是他們中大多數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再加上中國數十年來戰亂不斷民不聊生,于是他們都有些習慣這些蚊蟲叮咬之苦而不當一回事了。
倒是苦了張馳這個現代人,有時他還真希望就一發炮彈過來把自己炸死了干脆 然而,當槍炮聲真的響起來的時候卻把張弛嚇了一大跳…
信號彈還沒有落地,工兵團僅有的十余門迫擊炮就一齊朝日軍陣地打出一排炮彈,緊接著就“噠噠噠”的一陣密集的槍聲,子彈就像蝗蟲一般帶著“嗖嗖”的尖嘯朝日軍陣地飛去。
當然,這也不是說工兵團的火力有多猛,事實上密集的槍聲有一半都是假的。
王麻子將全團的輕重機槍都集中了一線…王麻子跟日軍交過手,知道日軍習慣以判斷敵人機槍的數量來推測敵方的規模,于是王麻子就盡可能多的將機槍擺在最前方,但就算這樣由于工兵團一個排才有一挺機槍,所以機槍數量還是不夠,于是只得用一些鞭炮放在鐵桶里點燃充數。
還別說,鞭炮這樣爆起來還真跟機槍差不多,鬼子有沒有被嚇著是不知道,反正張弛是被嚇著了,這時的他早就忘了什么蚊子什么毒蟲,只緊緊的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當然,佯攻絕不僅僅只是打開開槍再加上放鞭炮就可以的,必須還得有人往上沖…鬼子個個都是在戰場上打過來的老兵,不可能會被槍聲、炮聲嚇住就胡亂開槍的。
因此工兵團在每個方向都安排了一個連以散兵隊形朝鬼子陣地發起沖鋒,再配上叢林里密集的槍聲,還真像是要拿回機場的樣子。
這就迫使日軍不得不開槍還擊,于是機場周圍霎時就槍聲大作,一場激烈的戰斗就在機場附近展開了。
槍聲很快就驚動了位于同古的200師師部。
“什么情況?”聽到槍聲的戴安瀾朝機場方向望了望,問道:“哪個部隊在機場與鬼子接上火了?”
“報告!”不一會兒就見通訊兵趕來報告道:“報告師座,是工兵團…他們圍攻機場的鬼子去了!”
“胡鬧!”聞言戴安瀾不由勃然大怒:“這個工兵團是怎么搞的?不聽指揮蠻干,馬上把他們叫回來!”
戴安瀾心里清楚,工兵團的裝備和素質跟日軍完全不是一個級數的,如果以多打少那還有可能,但兩者卻是兵力相當…這樣貿然的進攻機場不僅不能拿下機場,還有可能落下個全軍覆沒的結局。
“師座!”剛剛趕來的粱參謀攔住了正要去傳令的通訊兵,拿著一封電報遞了上來的說道:“師座請看,工兵團的副團長王寧杭發來電報說明了原委,他們已經炸毀了隧道切斷了鬼子的運輸線,現在正在虛張聲勢對機場的日軍發起佯攻,只等鬼子彈藥耗盡然后再一舉拿下機場!”
“唔!”聞言戴安瀾不由一愣,隨即就返回師部在桌面上的地圖上看了一會兒,接著就點了點頭說道:“看來工兵團也是有備而戰,先斷其運輸線,再利用機場周圍居高臨下的地勢對機場發起佯攻…這么打倒是有幾分勝算!”
“師座!”粱參謀接著說道:“王寧杭解釋說…機場是在工兵團手里丟的,王寧杭想由工兵團將其拿回來將功補過,希望師座給工兵團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并給予以支持和配合。王寧杭還說,這些都是他一個人的決定,違抗命令之罪,就等打完這一仗后任憑師座處置!”
“哼!”戴安瀾又哪里會不知道王寧杭這是把責任扛到自己一個人身上。
但眼前卻是關系著200師生死的非常時刻,既然工兵團已經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
戴安瀾略一沉吟,就下令道:“傳我命令,命令炮兵團和600團三營配合工兵團對機場的佯攻,讓王寧杭馬上把詳細的作戰計劃送到我這里!”
“是!”粱參謀應了聲,轉身就把命令傳了下去。
炮聲很快就更加猛烈了,有了炮兵團以及一個營的主力部隊的配合,工兵團可以說是實力大增,佯攻也就更像是真正的進攻了。
現在,就看這場戰斗到底是魚死還是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