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斗對英軍來說幾乎就可以說是一場噩夢。
英軍除了要注意腳下到處都有可能存在的地雷外,還要時刻小心著德軍狙擊手給自己致命一擊…這時任何一個英軍或是英屬殖民軍都發現一點,戰前對這次進攻的形勢過于樂觀了,他們總以為大炮會引爆大多數地雷,剩下的地雷只要他們小心的使用探雷器就可以了。
但事實卻是有大量的地雷殘存,這或許是跟地雷的數量與質量以及沙漠地質有關:數量太多就總會有些漏網之魚,質量良萎不齊會使一些本該被引爆的地雷沒有被引爆,沙漠地質則會減少炮彈爆炸時的震動波傳送的距離。
更糟糕的還是英聯邦軍普遍對地形不熟悉而沙漠地帶又沒有明顯的地貌特征,炮彈爆炸所掀起的煙霧和塵土把天上的星光和月光完全遮擋住使戰場漆黑一片,這使英軍要前進就必須打著手電。
就像戰后一名幸存的英軍士兵所描述的:“我們顯然不能呆在原地,因為我們是在進攻而不是防御。那么擺在我們面前的就是個痛苦的選擇,我們要么打著手電被敵人狙擊手擊斃,要么因為看不見而被地雷炸死!是的,我在路上看到了許多尸體,你無法忘記那個情景,地面上躺滿了新西蘭人和印度人,還有許多焦急不安朝我呼救的重傷員。”
后來這名英軍士兵找到了一個更可靠的方法,他趴在地上匍匐前進,用軍刺一點點的刺探著前方的路…軍刺斜插進前方的沙土里,如果前方有地雷,軍刺就會碰到硬物。
這樣做雖然前進的速度很慢,但卻使他保住了性命。
但這只是個別現像,幾乎整個英聯邦軍的進攻都處于德軍的猛烈殺傷之下,除了一支部隊外…
這支例外的部隊就是南非1師。
說起來也算是湊巧,南非1師駐亞歷山大港時,中隊對他們的訓練就是不打槍也不打炮,專門訓練他們折騰和對付地雷。
中隊這么做的原意是希望他們能夠執行騷擾任務,但沒想到在這時就派上用場了…其實,這其中相當一部份還是南非兵自身的優勢,比如他們習慣于不穿鞋,這使他們擁有其它軍隊甚至連中隊都沒有的特長:用腳感知地雷。
當然,這其中也不可避免的會出現失敗的情況,但卻使南非1師相比起其它部隊來可以更自如的在雷區里行走,同時還不用打手電。
更重要的還是,他們黝黑的膚色使德軍狙擊手很難發現他們的存在。
于是南非兵總能不知不覺的靠近德軍狙擊手而德軍狙擊手卻一無所知…然后,德軍狙擊手在開槍擊殺目標的時候,或是通過步話機聯系后方炮兵的時候,南非兵們就輕易的知道了敵人的位置。
這時大多的南非兵都選擇了一種很明智的進攻方式:朝目標投擲手雷。
在這時候投擲手雷是絕對正確的一種選擇。
這一方面是因為南非兵槍法太差,就算目標近在咫尺他們也往往無法命中,更何況這還是在黑夜而且還只知道目標大慨的位置。
另一方面,投擲手雷與開槍不同,開槍的話,槍口的火花和槍聲就會暴露位置,而一枚手雷甩過去…黑暗中誰又知道這手雷是從哪個方向甩過來的?!
戰后張弛還去采訪了下這些南非兵,怎么會知道在這時候用手雷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那么拉風的亂開槍?!
南非兵的回答是:“不是你們教我們的嗎?騷擾戰就得這么干!”
聽著這話張弛差點吐血…原來他們是把這場進攻戰當作騷擾戰了。
但卻是錯有錯著,德軍狙擊手一片又一片的倒在南非兵的手下,南非1師一個晚上向前挺進了八公里,是所有英聯邦軍隊里前進最遠的一個師,把所有跟進的部隊都遠遠的甩在了后面。
如果訓練有素的德軍狙擊手泉下有知,知道他們是被公認素質最差的南非兵給撂倒的話,只怕在地下都要爬上來喊冤了。
而南非兵又將中國教官驚為天人,他們一個個都在心里大喊:神明啊,那些中國人真是太厲害了,他們教的一切馬上就在戰場得到了應驗!
問題就在于…
南非1師是被安排在佯攻的南翼的,為什么會這么安排就不用說了,南非1師戰斗力差嘛!
當蒙哥馬利知道這一點后,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心里的后悔…如果是把南非1師安排在北面主攻方向的話,那么戰場形勢顯然會好得多:南非1師在前頭清理德軍狙擊手和炮兵偵察員,后頭再跟進幾個步兵師排雷清障,接著裝甲師就可以很順利的往前推進并像計劃那樣達成目標了。
但戰爭沒有如果,現實是殘酷的,佯攻部隊也就是南非1師方向取得的戰果對英聯邦軍沒有任何意義,而北翼的主攻部隊卻陷入了雷區無法動彈。
兩小時后,也就是在天亮前,跟在排雷步兵后頭的英第1裝甲師出現了恐慌。
這聽起來很難理解,因為在前頭排雷的英屬殖民軍正處于更大的傷亡和危險中,在后頭跟進擔任火力掩護任務的裝甲師卻出現恐慌…尤其這裝甲師還是英軍的王牌部隊。
但其實這一點都不奇怪。
此時的英國陸軍整個晉升體制都存在問題,比如軍官一般都得有貴族身份…換句話說就是有勢力、有關系的,于是不可避免的就會存在許多貪生怕死的軍官在其中濫竽充數。這其中尤其是被稱為王牌部隊的第一裝甲師,這方面的問題就更嚴重,因為有權有勢的人都想用這個“第一裝甲師”的招牌為跳板迅速晉升。
套用一句網絡上常用的話說,就是“體制問題!”。
出問題的就是第一裝甲師編制下的第7裝甲旅。
(注:二戰時英軍裝甲師是師旅制,第一裝甲師下轄第7裝甲旅和第20裝甲旅)(83)